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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新的环境

放暑假了,所有的孩子都特别开心,唯独我坐在一旁闷闷不乐。今天爷爷就要送我去外婆家,出生到现在还没在别人家里过夜。外公外婆虽然也很慈祥,但出于对奶奶的担心,这一路上别提走的有多别扭了。

爷爷拉着我先是去街上买了两条鱼和一并食品,见我头发长了。想到要隔好几个月才能见面,去外婆家也要周周正正的。索性带我去把头发剪了,我哭闹着不想剪,那时候看别的孩子都是留长头发我也想留。但耐不住“糖衣炮弹”的诱惑,在爷爷给买了俩棒棒糖后,也就听之任之。

去外婆家的路上,我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的走着。爷爷提着东西在后面追,连连出声。

“莫跑急了!小心摔筋斗!”

昨晚下过雨,户外的石板路特别湿滑。沿途的野草上还残留有细密的水珠儿,等着拦住过往行人,打湿他们的裤腿。

从我家到外婆的院子,走小路是很近的,只需翻过两道山梁便可。爷爷尽可能的走得慢些,一路上和我说了很多话。我“唧唧呱呱”分享了好多我认为的趣事,爷爷都笑着答应着。再长的路途也有尽头,相比于之前的活泼,临近外婆家后我反而沉默了……

“双碾子”顾名思义就是有两座给谷物去壳、磨粉的石具。又叫“双院子”,因为两座院子紧挨着共用一张晒谷场 ,周围的人家也都是围绕着自立门户。

农村最多的就是竹林,竹子可以净化空气、预防水土流失,还可以编织农具等。以前生产队还专门给每家每户规定分配,所以每个院子周遭必定竹林环绕。外婆家也不例外,屋后鳞次栉比、连绵成片,少说也得有二里地。不过就是里面有很多的老坟圈子,来时的路上我就看到了,再不敢大摇大摆往前冲。

临行前爷爷就给外公通过电话,我们走到路口发现老两口已经等候多时了。

“哎呀你也是!把娃儿送来就行了,还提什么东西!”

“又不是啥子外人,这么做就见外了!”

还不待爷爷开口,外婆冲上前来就是一顿数落。我藏在爷爷身后,伸出头看着陌生的外公外婆,心想“外婆怎么这么凶啊”……

接过东西外婆领着我们向屋里走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他们家的大门。真可谓气势恢宏!木质的门板双扇开合,其上还做有门楼。左右各一根二尺粗细的柱子,门楼上雕梁画栋,阴刻有无数雕花,肃穆威严的兽头并居其上!

还有一幅对联,“挑灯春秋明大义,常饮翰墨儒胸襟!”,横批“书香门第”!好生的大气!

进门后外婆就去灶房忙活,外公带着我们在堂屋坐下。

“刘大姐的病怎么样了?”外公问道。

爷爷掏出旱烟袋吧唧吧唧抽着,“人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身子弱要好生静养。”

“实在是没时间照顾这娃儿,迫不得已送到你们手里,他外公你多多担待。”

“哎呀!哪里的话!赵四儿也是我亲生的,她的娃儿在我这里你就放心吧!”听爷爷说得这么见外,外公面有不悦的答道。

爷爷也不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抽着那锅旱烟。这时,听到二人讲话的外曾祖父走了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往我手里塞了几颗糖。

“不夷他爷爷来了~”

见赵老爷子背着手走了过来,爷爷起身招呼。“是的是的,送娃儿过来小住一段时间。”

“好啊好啊,我也想我这小曾孙得紧。平日里腿脚不便未能探望,可要多住些时日!”

“要得要得!”爷爷附和着,脸上的皱纹都笑到一起去了。

外婆家还有一个我的同龄人,是我舅舅的女儿比我大三岁。她叫赵君君,从小成绩优异、名列前茅,上午出去玩儿了这时候还没有回来。舅舅舅妈也去广东了,听说跟我爸妈还有他们一众亲戚都在一个地方。外婆的隔壁是我外公隔房的宗亲,按辈份我该叫三外公。他们家里也是如此,年轻人都外出务工,留下孩子老人守护这一方土地。

中午饭点儿姐姐准时到家,看着家里这么多人知道来客了。跑到外公身边等着叫人,外公介绍了爷爷和我后,姐姐脆生生的向我们打招呼。

“弟弟好,柳公公好。”

“这是赵君君吧,几年不见都这么大了。”爷爷面带笑意说着。

“吃饭了吃饭了!他外公快来端菜。”

只听外婆在灶房大声吆喝着,外公连忙起身出去,姐姐跟着外公也跑去端菜。中午吃的就是爷爷带来的那两条鱼,由于在家里从来没吃过,就觉得那白花花的鱼肉特别的香!

“慢点吃!锅里还有!鱼刺别卡了嗓子!”爷爷出声提醒。我一个劲儿的点头,嘴里却不停住,碗里的还没吃完就又去夹菜。

吃过午饭后,爷爷和外公、外曾祖父在堂屋摆龙门阵。我和姐姐一顿饭的时间已经成为“莫逆之交”!这时正带我参观她的卧室。爷爷见时间差不多了,我也不在场,起身就向屋外走去。

“他爷爷你再坐会儿,慌着回去干啥嘛!”外婆准备留人。

“走了走了,他奶奶还在屋里等着我照顾。趁意娃儿不在我得赶紧走,待会儿看到了肯定舍不得!”爷爷不听外婆劝他,跨过大门就走了。

在姐姐卧室玩耍的我听到楼下没了动静!心里“咯噔”一下,慌忙跑下楼爷爷人已经不见了!孩子的脸是六月天,说变就变!此时我追到晒谷场还是没看到爷爷,哭得稀里哗啦,小脸儿都皱到一起。外公外婆追将出来,把我抱起轻轻拍打后背:“没事的没事的,爷爷不是不要你了。他让你在外婆这里陪陪我们,过些时间就接你回去。”

孩子是最相信亲人的,在外公外婆的安慰下我渐渐平息下来。我不知道的是,此刻爷爷正躲在远处一棵树后默默看着这一切。不忍双眼噙泪,但也只能孤身离去。

爷爷之前对二老有过交代,不能让我单独呆着。晚上挨着外公外婆睡,也是这一晚,我人生中第一次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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