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那宫女才将头抬起,她长得和过去的那女子一模一样。
商宴河细细的打量那张与那个女人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他轻笑一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为何朕以前从没见过你。”商晏河本就生的俊美,此时眉目含笑,更是稀罕的打量着跪在他面前的婢女。
红玉不敢抬头,只能在皇帝收走他的手后立马跪在了地上,商宴河是不死的皇帝,是长曌最大的秘密。
“奴婢叫红玉,是新派来负责打理陛下内室的奴婢。”
商宴河还在打量着红玉,那个女人不可能像她这般对他卑躬屈膝。
他站在鹦鹉面前,听着那只吵人的鹦鹉不断重复一进门时念出的那句话。
“长曌将亡,皇帝死。”
商晏河将手伸进了笼子,一把抓住了鹦鹉的脑袋。鹦鹉在他手中拼命地挣扎着翅膀,等商晏河把手放开时,那只鹦鹉已经断了气。
商晏河俊朗的脸上表情淡漠,没有丝毫波动。他让红玉伸开手,半开玩笑的说道:“朕原本想给你变个戏法……”
他将鹦鹉的尸体放进了红玉的手心里。
“它总是叽叽喳喳的破坏了朕的兴致,朕很恼火。”
红玉在看清那只原本不停叫唤的鹦鹉此时已经变得僵硬,吓得她瘫软在地上。
“怎么了,红玉这是不喜欢朕赐给你的东西吗?”商宴河蹲下了身子与红玉保持平视。
他又将那只鹦鹉的尸体捡了起来,“虽然被朕误杀了,可这会说话的鸟在长曌再也找不出第二只了。”
“也罢,反正你只喜欢楚谦君送你的。”
商宴河将那鹦鹉的尸体用一把匕首牢牢的定在了墙上,红玉的眼睛里明显露出恐惧。
“奴婢并不识得陛下口中的‘楚谦君’,奴婢只知道您是长曌的天子……您是让长曌永昌的神,奴婢……奴婢实在是太过惊喜了。”
红玉不敢看商晏河,生怕自己接下来的哪句话惹急了陛下,落得和那鹦鹉一样的下场。
“嗯?继续说,朕想听听红玉还能说些什么让朕开心的话。”
商宴河叹了一口气,将手伸出去扶跪在地上的侍女,似乎是颇为无奈的笑道:“罢了,朕可不是被你几句花言巧语就会被糊弄的君主。”
“红玉。”商宴河将她双手扶起。
“你长得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商晏河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以及无限的嫉妒,脸上的那股笑意却让红玉感受不到丝毫的善意。
他像是地狱的恶鬼。
红玉在此之间一直以为他们的陛下会是白发苍苍的老头,见了面才发现竟是一位少年君主。
那双眼睛里写满了“野心”,似乎是要将她看穿。
“若能像陛下故人,是奴婢的荣幸。”
商宴河听见这句话不由得大声笑了出来,他看向红玉:“你倒是不怕这故人究竟与朕有何等恩怨?”
“红玉,你好大的胆子啊。”商晏河的羽睫轻抬,抬手帮她擦去了眼角的泪。
“朕,很可怕吗?”
“也是...朕死了,你们是要给朕陪葬的!”
长曌的街道喧嚷,光芒舞动的毫无默契。
棋盘上,因为谢必安的违例造成“将”“帅”对面,紫藤花落在了已成定局的棋盘上,范无赦发现谢必安盯着棋局出了神,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范无赦这才伸出了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几下,谢必安回神才跟着范无赦的手有了动静,他抬起头看向范无赦,眼神里布满了疑惑。
“哟,该不会是不认吧?七爷。”
谢必安笑了一下,看着棋局引入深思,说来好久没见着楚聿了不知道他那边现在如何。
“自从小楚带回来了这副象棋,你就天天拉着我陪你下。”
“忙都要忙死,偶尔也让自己小憩一会嘛……哎,下回让他们去那边多带点有趣玩意儿给咱们玩玩。”
范无赦说完这句话才猛然回过味,“咦?怎么突然转移话题了。”
谢必安轻声笑了出来,他拿起旁边的折扇给自己扇起了风,原本落在棋盘上的花瓣随着谢必安收回旗子的瞬间随风飘落。
“刚才没整明白规则,再来一局如何?”
“来,跟你一绝胜负!”
商宴河喘不过气,直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压抑着。他掐住了楚聿的脖子,“爱卿,我们的时间可长的呢……为何在唱这出跳梁小丑的戏?”
楚聿看着已经红了眼的商宴河,任凭商晏河掐住自己的脖子,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等商晏河缓过神来才发现眼前的是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那副男尸垂着脑袋露出秃了顶的头颅正对着他。
楚聿突然出现在了商宴河的背后,他用匕首抵在了商宴河的颈部:“陛下,臣的确是杀不了您。”
那把匕首被雕刻的紫藤花缠绕握柄,画符般的一串文字在刀身闪烁。
楚聿越用它靠近商宴河的脖子,匕首就会露出愈加诡异的光亮。
“臣此来,特请陛下为长曌舍命祭天。”楚聿放出的火焰在他们身下的尸堆中化作野蛮生长的藤蔓,最纤细的一株缓缓缠绕至楚聿另一只手上。
藤蔓听从楚聿的命令将商晏河除了露出脖子那一块的皮肤以外剩下的每一处都要被束缚,商宴河痛苦的转过身看向楚聿,从未料到过他会如此心狠手辣。
“陛下,臣明白您很是喜欢折磨阻碍您权力的绊脚石。”
“可臣是您手下最忠诚的将军,对您的手段也是耳濡目染……您会想到有一天,您的意志也会传染给您的臣子吗?”楚聿诉说着,匕首毫不犹豫的割断了商晏河颈部的血管。
“陛下,恕臣无礼之举。”楚聿的眉宇间透着一股悲悯,商晏河的血溅到了他半张脸上。
楚聿闭上了眼睛,黑夜中仰头看着殿顶上空的另一片黑暗,任凭藤蔓贪婪吸食商晏河的尸体直到它们自行熄了火焰。肩膀上突如其来的疼痛使得楚聿烦躁不止,他拖着那只被藤蔓从手腕蔓延至肩膀留下了一圈圈灼烧痕迹的肩膀将商晏河的尸体一把翻了个方向。
商宴河脸上的皮肤像是蟒蛇蜕壳那样逐渐脱落,最先是那本确切是商晏河的脸化成了一张被头发遮挡的人脸。
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僵硬着挺了尸,突然冲到他的面前楚聿猛的向后退至整个人都撞到了墙上。
楚聿当胸一脚,狠狠地踢向迎面而来的“商晏河”。
他走至红玉的跟前,趁着月光下定定的看了她片刻。
“天子守社稷,您比他们都有趣……您是百年难见宫裙天子藏。”
明堂上的冤魂像是浪涛一般朝着站着背对着它们的楚聿疯狂涌动着,暗潮里的怨恨化成了一幅幅狰狞的人脸。
楚聿闭上了眼睛,心脏疯狂的跳动将要跳出喉咙之意,他酿跄着往前走了几步,千钧一发之际唤出了自己那把“衔山”,回首斩断了汹涌的怒涛。
“爱卿,万不可恃宠而骄。”
“否则,朕会将你挫骨扬灰。”
“朕要活着,这就是朕的命!”
商晏河的话音刚落,就见“衔山”直冲他的面门,楚聿轻易将商晏河的头颅斩下,留下一片黑水。
“陛下你只是为了证明你自己,根本不懂百姓的痛苦。”说话的功夫长生殿里的每个角落都有“衔山”的影子,楚聿单手操控着那些泛着血光的剑,一个瞬身就打破了商宴河的幻境。
“陛下,臣斗胆送您最后一程。”
商晏河浑身一震,“来人,救……”
楚聿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不解地问道:“救什么?”
无数把“衔山”组成赤色血扇,在第一轮结束主人的命令碎裂后又接着第二轮,第三轮的审判。
“老子问你,救 什 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