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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初识人烟

月圆之夜,隐芝走在竹林边的,凛冽的风无情划过她白嫩的脸庞。隐芝打了一个哆嗦,心里已经后悔着为什么要跑出来。“大晚上的,不睡觉出来干嘛?小心被蛇咬!”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是那只松鼠。隐芝回过头,松鼠窜到她面前,又以极快的速度爬到了隐芝的肩头,隐芝极度嫌弃地抖了抖,说道:“下去,下去。”松鼠完全不领情,反而扒拉地更加牢固。见完全没法甩开,隐芝只好选择妥协。“发生什么事了?”松鼠看着隐芝失落的脸,其实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一大片林子里拢共就几个人子儿,能发生什么事儿?

隐芝深叹一口气,说道:“你说,这世上还有比一命偿一命更恶毒的诅咒吗?”松鼠倒是一副自在悠闲的样子:“当然啊,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诅咒也是一样,为情的,为利的,为欲的...你要知道,一命偿一命可能是这天地之间,最轻的了,”松鼠一转眼珠子,“嘶,不对啊,你这一个小丫头,问这种问题干嘛?”隐芝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悬崖边,她坐下,些许是累了,些许是不知该何去何从,“我娘王隐落,为了我的存在,杀了那个刘氏。我不知道是否该恨她,恨她为了我去杀人...”松鼠若有所思,却又立马反应过来:“等等等等,你真是她女儿?!”隐芝点点头:“怎么?很惊讶吗?”松鼠在心里默默的开始骂娘...

“去给你婆婆道歉吧,她把你拉扯大,无依无靠,挺不容易的,”松鼠打破了寂静“再说这事也不是她的错。”隐芝默默站起身,走回了屋子。

天空,也泛起了白光,就像六年前一样。

这天,婆婆给了隐芝一把竹篮,对她说:“隐儿,你也不小了,可愿去这林外看看?也帮婆婆去买些物件回来。”隐芝晓得这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说一自己从不说二,想了片刻也就点头答应了。婆婆给了她一个荷包,里头有三两银子,叮嘱了要去买些什么,隐芝一一记下,老妇人说完后又想起了什么走进屋里头,拿出了一块像是早已准备好的眼罩,这眼罩上面有一个精美的狐面刺绣,狐面的眼睛是两颗红玛瑙,细长,做工极好。婆婆揽过隐芝的头,小心地将眼罩给她戴好,又梳起了一个还不错的发型,“诶,这你拿着,”婆婆拿出一块符匾,上头刻着一个“秦”字,“进城的时候会有官兵查这个。切记,不可暴露身份。”隐芝记下,挎起竹篮,伴着兴奋与一丝不安离开了竹林。

四月的天一般都醒得早,隐芝穿过竹林,淌过小溪,早雾还未完全褪去,空气中有点黏糊糊的。隐芝来到城门前,两个看守城门的官兵拦下她,其中一个恶狠狠地盯着她,说道:“干什么的?!”隐芝不吭声,将怀中的牌匾拿出给那官兵看,只见那官兵的态度立马变了,就连方才那拧在一起的皮肤也舒展开,语气中透着一丝讨好的气味:“哟,您瞧瞧,小的刚才有眼无珠,不曾识得您是秦府的人,您此番远出实在辛苦啊,诶,”隐芝有些不耐烦,收起牌匾,径直走入城内“您走好啊!”

隐芝来时,早市还未退去,满街都是人间烟火的气味,商贩有的吆喝着菜,有的糖贩子身后跟着几个小孩,他们也不买只是追着看。隐芝来到一个肉摊子前,对着正切着猪肉的屠夫说道:“二两猪肉。”屠夫没有看她,只是吼了一嗓子:“好嘞,稍等啊。”隐芝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屠夫剁肉。屠夫切完肉,四处张望着要这肉的客人,却只看见了一个毛头小子,他叫了隐芝一下,还未开口隐芝便说:“我要的。”屠夫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诧异道,这别人家里的闺女满十六后也未曾见得有出门的,更为见过这才是个小姑娘就出来买菜的,他打量着隐芝,这一身穿的还不错,也不像是穷人家的娃娃呀。屠夫问道:“你家可是出了什么事啊?怎会让你来买菜?你家的下人呢?”隐芝长这么大同她说话的也只有婆婆和那个吊儿郎当的松鼠,实在是不怎么明白与人交流,她同那屠夫说:“可否给我?”屠夫见这娃娃也不领情,些许是家里遇上什么难事了,也就没有再问。隐芝把三两银子给到屠夫手上,屠夫将找钱给她,隐芝将钱都放入囊中,继而向下一个摊子走去。

一个红红的颜色映入隐芝眼帘,一颗颗色泽极好的山楂串在一起,还有糖浆包裹,实在是让人垂涎欲滴。隐芝看了一会便离去了,眼里虽有些羡慕,但不过是烟消云散罢了。

隐芝走着走着,路过一家赌庄,许多人都往里挤,里头还不时传出喝彩声,好不热闹。隐芝探了探头,好奇的往里头张望,可这人多的早已是水泄不通,出于内心的指使,隐芝走进赌庄内,踏入门槛时她才明白这是一个多么令人讨厌的地方,地上满地狼藉,随处可见的食物残骸不说,隐芝走了两步脚被硌了一下,定睛一看是颗牙这算什么嘛?!继而往里去,便迎面而来了一颗骰子,隐芝眼疾手快侧过身,用双指夹住,她心想这里人素质真差,思考之余,又有一个巨大的身影朝她飞来,”这可不是用手能接住的东西!“隐芝心想,只见那玩意靠的越来越近,隐芝的瞳孔剧缩了一下,迅速做出反应,用仙力将自己瞬移到别的地方去。不过隐芝太小,法力尚不稳定,至于会被自己传送到哪里,她自己都不清楚,这些三脚猫的招式不过是婆婆拿着古籍让她自己练的。

“下一个!就没一个能赌的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刺耳的声音来自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只见这人一脸橫肉,长得也可谓是凶神恶煞,手上握着一个酒壶,不时往嘴里灌两口,有些顺势而下浸透了衣襟。忽然,一道闪光划过,隐芝就这么坐到了这大汉的对面,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隐芝更是一脸的迷茫。那大汉先回过神来,突然开始大笑,以一种更加嚣张的口吻说道:“我这赌法可谓是出神入化啊!苍天看着便让这小仙人来与我切磋切磋!我胡某人真是荣幸至极啊!”隐芝满头的疑问,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了小仙人?周围的人也回过神,开始欢呼,有人压这个胡大汉赢,有人压这隐芝赢,压的人五五开吧,人越围越多,传来两声“买定离手啊,买定离手!”此时的钱庄老板也注意到了此事,他站在二楼的阁楼处,向下探望,问了下人,说是有一个小仙人来此要挑战这个“战无不胜”的胡大汉。老板垂眸,心想着有好戏看了。

赌桌上只见那胡大汉对着隐芝说道:“小仙人,鄙人精通各类赌术,您想玩哪个?”隐芝是真的啥也不会啊,便也就实话实说:”我不会赌术,请你教我最简单的便好。“胡大汉一愣,又开始大笑:”哈哈哈哈哈,仙人说笑,那就比大小吧,就是将这几枚骰子放入竹筒内,摇出来数后咱俩互相叫数,,开出来若是与叫的数相同便赢,如何?“隐芝点头,算是默许了,规则也算是一知半解。

赌局开始,两人拿着手上的竹筒,快速的摇着。”啪!“两只竹筒立定在桌上,胡大汉说道:”您先。“隐芝却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您先吧。“

好一个礼尚往来。

胡大汉便也不再客气,说道:”六个三!“群众发出惊呼,觉得这胡大汉实在是下了血本。隐芝顿了顿,继而平缓地说:”四个五。“胡大汉兴致一下便上来了,追加着,道:”四个六!“隐芝抬头看了胡大汉一眼,那眼神好似要把他杀了似的,胡大汉打了一个哆嗦,她又看向竹筒,道:”五个六。“”开!“隐芝的话音刚落胡大汉便大吼道。两人同时揭开竹筒,只见隐芝那盘中有三个六,胡大汉一看形势不妙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骰子,不多不少,刚好两个六。”好!!!“群众爆发出了惊呼声,也产生了许多细细碎碎的议论声”我看着胡大汉不行“”下把压仙人吧“”我早说了压仙人,胡大汉在怎么厉害不过是一介凡人,如何与这神仙抗衡。“胡大汉正了正坐姿,看来是要认真的了。接下来的两把依然是隐芝胜,胡大汉逐渐暴躁起来。

”开。“这一把隐芝先要开,胡大汉阴险一笑,好似势在必得的样子。这把两人都把所有的钱财抵上,注定是有一人要惨败而归。两只竹筒打开,胡大汉赢了。群众也发出喝彩,胡大汉双手抱拳,好像在谢礼一般,刚要将钱一手揽过来,却被隐芝打断”慢着。“胡大汉动作一滞,又一脸猥琐的笑道:”仙人可别赖啊,这是鄙人靠本事赢下来的,又有什么好讲的呢?“

“衣袖里。”

“什么?”

“骰子在你的衣袖里。”

胡大汉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隐芝站起身来将胡大汉盘中的一个骰子拿起,向上抛了几回,每一次都是六朝上,隐芝又将胡大汉的右手拿起,精准无误的拿出了一枚骰子。胡大汉见形势不妙便要卷钱跑路,他拿起桌上的钱财,用手一览便全都进了袋子,撞开人群便跑了出去。隐芝转身,右脚用力蹬地便如箭一般飞了出去,胡大汉撞开人群,隐芝这是紧追不舍,没注意到自己的耳朵已经出来了。

“诶,你看。”路边的茶庄内琵琶声正响,有几个身穿黑底白虎纹的人交谈着。

胡大汉看准人群杂乱潜入一条小巷内,他向后看去,确认了隐芝没追上来,就放慢了脚步向前走去。一个衣布粗糙的下人正在这与胡大汉接头,那人说:“先前说好的,三七分。”胡大汉却不买账,说道:"那不行,我差点丢了小命才拿来的,四六!"两人争论了许久,最后还是以四六开各自离去。

隐芝回到赌庄,径直来到二楼,老板正喝着酒,她来到老板面前,自然的搬出一张椅子,自顾自的学着老板的模样倒了杯茶,痛快饮下后对着老板说道:”把钱还我。“老板心头一震,心想着果然不能惹到神仙,便也就乖乖的给了骗取到的钱。

太阳已经快下山,隐芝走出市集,心想着如是再不回去就要被婆婆数落了,为了不让她担心,隐芝出城后找一处隐秘的地方化作妖狐,向家中跑去,却不料,早已被一伙人抢先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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