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进来,我很清楚地看得到铁子睁着眼睛并没有睡意,
我比较喜欢清静,但是弟弟不喜欢。
弟弟在我眼里就是个惹祸精,从小到大,每次我受到责罚都和他都有或多或少的关系,有时我简直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上天派来折腾我的。
我双手枕着交叠的手掌,透过敞开的窗户看着外面的月亮,月光不错,皎洁的光撒下来,很容易产生一种错误的感觉,这是白天还是黑夜?
“哥,睡了吗?”
“有话就说。”
黑暗中,我也能感觉到李铁坐起来,“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面相很老了。”
“嗯?说来听听。”
“哥,这不是老,那……那叫成熟。成熟的人会得到大人的尊重。你看你现在才上三年级,那些高年级的坏孩子见了你也不敢轻易地欺负你,还有,朱老师为什么会把饭票给你,是因为你面相,一般的孩子不可能会给他饭票和。对了,哥,朱老师给的饭票还有多少?”
“那你也赶紧变老吧。我看你现在就像是一个老太婆一样,唠哩唠叨的。”
“嘿嘿……”
面对弟弟的询问,我很后悔把饭票的真实来源告诉他,这样他就不会絮絮叨叨唠唠叨叨和一个老娘们似的问我这么多话。
我翻了一个身,懒得搭理这种没营养的话,身下的竹床依旧很配合的吱呀响了一下。
“哥,你放心,我这几天得好好消化消化,那天打的菜里面的肥肉太多,这叫一个香啊,你说朱老师为啥不留着自己吃呢?我觉得朱老师人真好,咱再回家的时候跟爹娘说说,身边的咱爹娘会来学屋感谢朱老师哩。哥,你可把剩下的饭票留好,等咱回家的时候咱多打点菜,给爹娘捎回去,让咱爹娘尝尝学屋里的食堂的肥肉片子,爹娘一定会高兴死。”
“那好,你省着点吃,能留下点最好!”
我说完后微微感动,听到李铁躺下了,两张床靠得很近,我伸手够了一下,在黑夜里摸了一下摸到一个小脑壳。
“睡觉吧,铁子。”
弟弟翻了一个身,数息之间已然发出微微的鼾声。
确认弟弟入睡,我却无法入睡。
……
今晚月光很好,应该是某个月的十五,不然不会有如此皎洁的月光。
黑夜中,我伸出手,月光下,五指的轮廓清晰可见。
其实很多夜晚我无法入睡,那是因为我的身体的秘密。
我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这些事情,我很小心的保守着这个秘密。
父母大小都没有留心过我的这种特异,他们没有注意到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任何的皮外伤。岂止如此,就算是普通的红肿淤青也是从来没有过。
我岂不是一个怪物?
可是,我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我捏捏身上的肌肤,,似乎并无什么两样,我使劲的伸手够过去,悄悄捏了一下李铁的屁股,小家伙嘴里咕哝一句翻身继续睡觉,其实这样的手感试验我试过很多次,我甚至在猪圈里的大白猪身上尝试比较了一下,并无二致。
我身上的秘密,随着年龄增大也有变化,似乎更变态了。
以往用铁器可以在肌肤上留个白点,近日,我故意用更尖锐点的利器试了好几次,连个白点也没留下。
还有,与黑衫人的对峙的那一天,我体内的那团“火”!
还有,那“火烧大窟窿”事件的发生……
这一切都透着怪异,而我……一无所知!这是最令人痛苦的事情。
人,最可怕的是不了解自己,但是却自认为自己最了解自己!
……
老天爷,你这是干嘛?
不管如何,你总要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呀?
告诉我为什么这样与众不同,不然这个秘密让我很痛苦,我得十分小心翼翼的保守着这个秘密,不然我会在众人眼里成为一个怪物!
我翻身下床,竹床轻轻咿呀几声。
穿上鞋子,我站在当地伸出我的双手。
月光下,我的双手显得很白,有点秀气。
仰面,如水的月光就清凉的水,闭上眼睛,我似乎能感觉到月光慢慢渗入我的肌肤。睁开眼睛,凝视着那一轮冰月,也许,只有月亮明白我的秘密。
月亮隐入云层,星光闪闪,我眯着眼睛,我看到天上竟然如此多的繁星,平时我们看到的是比较亮的一些,其实那些散发着微微光芒的星星不计其数。但是今夜,他们都活了过来,一起散发着星辉。
我被这无数的星辉陶醉,他们很遥远,正是因为遥远,我仿佛听到那遥远的星海深处发出了声音。
不,不是声音,是一种感觉,是一种呼唤……
我努力将目光投入星海深处,再深处,再深处……
那里似乎有一团光,因我的目光而闪动,闪动。
不知道多久,我把目光收回,感觉手上一点异样,仿佛点点星光,在我手上薄薄地包了一层光雾。瞬间,渗透到我的肌肤,消失不见。
……
许久许久,似乎睡着了。
我很清醒,清醒的能听到我自己呼吸的声音,听到窗外虫子的鸣叫,仔细听,虫子打架的声音都可以听得很清晰,甚至,我能听到我血液流动的声音。
很好,这样很好。
我就像一个观察者,看着,听着……
审视着……
有点茫然的我,意识到这样似乎很不错,很不错。
心底升起一股喜悦,万物俱静,我一点也不孤单。
万物在运动,在运行,但是似乎用余光看着我。
当然,我也在看着万物运行,看着万物生长……
……
……
董成龙躺在诊所的床上,脸色煞白铁青,很是痛苦不堪。
这是他家,也是诊所。
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
两人站在床边,一个是董大锤,一个是董成龙的父亲。
董成龙的父亲留着络腮胡须,国字脸,眉目中透着彪悍。
他双手在董成龙手臂上捏着,皱皱眉头,手下暗暗用了柔劲,一股劲力透过肌肤送了进去,昏迷的董成龙面部扭曲了一下,继而缓和下来,表情舒展了许多。
董大锤看看董成龙,看看大哥,面部表情很复杂。
“说吧,成龙是怎么回事?”董父声音有点冷。
董大锤在这个威严的大哥面前不敢有半点异动,大哥在他眼里是绝对的权威。
董父听完董大锤的叙述没有做声,他很心疼儿子,董成龙的伤势可以说很严重,不过是外伤,以董家的医术医好不是问题,关键是这事太蹊跷。
董父明晰董成龙的伤势,据他多年行医的经验,这是被一种至刚至阳的外力所伤,很明显伤了董成龙的是一个高手,可这个所谓的高手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算这个孩子在娘胎里就开始习武也不会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你说的那个小孩叫什么?”
“李梁。”
“多大?”
“十来岁吧……。”
“十……来岁?”
“对啊,才三年级,所以我才叫成龙去教训教训他……”
“混蛋。”
董父大喝一声,显是怒不可遏。董大锤不由得退后几步,大哥生气,董大锤从来没见过大哥如此雷霆之怒。
怒喝之下,董成龙被这一声怒喝震醒,悠悠醒来。
“爸,叔……”董成龙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