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太康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一下可难倒了楚临帝,虽然时隔六年,也已经忘了很多的事,但是有些人总是忘不掉,就像是墨水染了衣物,任凭怎么洗都是黑的,但你让具体说风怀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很难讲,于是费尽脑汁给出了几个还算是褒义的评价。
“通透,冷静,理性,爱民如子,杀伐果断。”
风怀玉听了,也笑了。
“对啊,这是太康,我尽力保住了我的大秦,你遵守你大楚的命令,不为儿女情长,各自拼尽全力,纵观结局多么惨烈,但不违初心便好。
当初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与其相比,我宁愿是你,至少一个好的对手,能让我耗尽最后一点力气,也不枉此生。
但时至今日,大秦在历史的长河里处亡了六年了,太康公主也不再了,大秦的储君也不再了。
我想的很开的,我又不是那般较死劲的人,过去的就都过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大楚九公主楚寻歌,你可知道?”
风怀玉的声线骨子里是偏柔和的,只是因为上辈子用力过猛,便会觉得稍显粗犷些,此刻和着周边静谧,一字一句落到楚临帝耳里。
“大楚九公主。”
楚临帝喃喃自语。
“对啊,大楚九公主。”
这世界可真是奇妙。
风怀玉将自己如今的身份坦而告之,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毕竟如今已然见面,瞒着,凭他的本事也马上能查出来。
没有意义,刚刚那只是逗着他来的。
吐了口气,微低了头,脚尖碰脚尖,发出细微的声音,鞋端的珍珠越发的圆润透亮,闪烁着光泽。
楚临帝的思维一跳一跳的,现下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怀玉,你等我会儿,我去拿个东西。”
“好。”
风怀玉没有多问,楚临帝也没有多想,那一身白衣今天极其应景,从河边而过,如同白鹭一般蜻蜓点过,消失在远处的丛林里边。
走了……
风怀玉歪了歪头,确定那人瞧不见此处后,自己也扶着背靠的大树站了起来。
那她也该走了……
清风徐来,白浪不兴。
而半柱香后,楚临帝气喘吁吁回来之时,那河边大树下早已经人影空空,一番冷寂的模样。
“风怀玉!”
“太康!”
“楚寻歌!”
楚临帝在宽阔的郊外大喊,可是回应他的只有一阵一阵极其微弱的回声。
而风怀玉走的原因很是简单,如今他已成家立业,而她还是独自一人,上一辈子的纠葛就该在上辈子结束,牵扯到这会子来就不好了。
六年的光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
他这边的情愫还留多少她是不知道,但万一叫人误会可就不好了。
她不想道别,显得多情多愁。
虽然不辞而别,不合礼数。
于是不如先行一步,若是真有牵连那必然是再会相见。
从郊边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然是深夜,原先还热热闹闹的大街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更多的便是喝醉了的酒鬼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或者是摇摇晃晃的迈着步子找着家的方向。
官府派了一队人出马,专门就是照顾这些人的,每年都这般,动作已经非常熟练了。
该送的送回去,该抬的先抬回衙门。
大街上忽而站了她这么一个清醒的,他们还有些怪异。
“姑娘你呢?你是怎么?”
“我家就在这附近,丢了只耳环出来找找。”
风怀玉随意编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这些人也没怀疑,只是嘱咐她早点回家。
风怀玉来大楚之前从来未见过这般的太平盛世,比起大秦的官员,大楚明显的负责的多。
但未免打扰他们,风怀玉顺手从摊上拿了壶酒,便到了另一处去。
这幅身子不是以前那副经常与将士们拼酒的那副,酒量显得稍微差了一点。
但开酒馆这么多日以来,差不多也练到了那个程度。
楚临帝……
风怀玉自顾自叹自摇头,随即一声轻笑夹杂着多方面的情绪,低头酒壶里,酒水泛光似的荡漾。
也罢,就这般吧。
楚临帝是在大街上碰见的风怀玉的,但第一时间却是匆匆忙忙跑回了皇宫,大楚九公主不在宫里还能在哪?
但找到九千殿里的时候里边却是空落落的一片,便知道这人大抵早就不在皇宫里呆着了,于是又返回到了相遇的街上,倒是刚好和衙门的人对上,金色的面具被取下,战神大人就如神邸一般从天而下,衙门的人惊叫和腿软真是不知道哪个先到。
不过倒是因此找到了风怀玉的行踪。
大树下,草堆里,一道青色的身影隐秘其中。
彼时她窝在草堆里,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像只慵懒的小猫。
脸红扑扑的,被人动了还砸吧砸吧嘴,手里握着已经空了的酒瓶,却不肯撒手,还哼哼唧唧的。
唇下的那一块暗红,忍不住的就想让人凑上去啃一啃。
楚临帝这想法一出,当即垂了垂眉。
随即若无其事的将抱起,风怀玉轻飘飘的,跟没什么重量似的。
正想着怎么会如此之轻的时候,顺手的,那俩只手腕便环住了他的脖颈。
有些腻人,还有些娇气。
这是从未见过的风怀玉。
楚临帝的心脏就这么猛地被戳中了最柔软的地方,光站那就站了许久。
可她偏偏酒醉睡的熟,什么东西都毫无直觉。
楚临帝将她放在膝盖上,一手支撑着她的身体,随即掏出一条璎珞来,环绕着穿过她脖颈,带了上去。
美人如斯,璎珞繁丽,更显美人绚丽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