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是刺史大人逼迫的那就好办了。”
徐泽闻言不仅不恼,唇间竟还扬起一抹笑意。
“既然这案子刺史大人没有要插手的意思,那冯县令就放开手脚好好审问吧,别管这牛珊珊是什么贵妾妹妹了,该怎么定罪怎么定罪就好。”
此话一说完,刘疆便知自己上当了。
徐泽不过才刚跟着徐怀之到此处,连案情都没问过,怎么会连堂下的牛珊珊以及她的身份背景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显然就是专门来砸他场子的!
“定罪?徐都尉连状况都没有搞清楚,这是想要给谁定罪?!林翠花和江溪才是罪魁祸首,跟牛珊珊有什么关系!”刘疆急了。
“太守大人,都尉大人,前几日我旮旯村遭卧虎山山匪袭击,损失巨大,如今,我和我姐姐以命相搏,合力才把卧虎山的山大王牛珊珊给抓了来。
可民妇不懂,为何刺史大人对其中案情连问都不问,就把民妇和姐姐定成了罪大恶极之人?为何纵容山匪伤人的山大王牛珊珊反而无罪?”
江溪可不管刘疆现在是个什么表情,扯着喉咙就哭诉了起来。
“你看看你看看,刺史大人,你还说自己没逼迫别人,这明显是冤案呀!”
徐泽幸灾乐祸地看着刘疆,恨不得能把他当场气死。
虽说徐泽跟刘疆是一文一武,却是同品级,所以即便刘疆可以监察太守,可若太守不惧他,在实际权力上,他就是连徐泽也干不过的存在。
何况徐怀之和徐泽本就是来自京城,曾经的位高权重,让他们与朝中诸位重臣之间,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根本不是刘疆所能撼动的。
刘疆若是知道自己干走太守后,替补上任的会是被贬的徐怀之,那他怕是连动都不会动那个脑筋。
“都尉大人,民妇与姐姐苦心经营知味轩,却无端被人诬陷,自是有很多冤情,可民妇……不敢言呐!”
江溪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抬手擦眼泪,眼角余光却意有所指的看向了刘疆。
徐泽跟江溪联手虐渣也不是第一次了,哪能看不懂她的意思。
这是怕得罪了刘疆呀!
他对刘疆说什么做什么,那都是仗着自己有官位在身,可江溪就不一样了,她是一介平民,得罪一州刺史,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弄不好,转眼间就会家破人亡。
不过,只要有徐怀之在江溪和宋云背后撑腰,那刘疆这个刺史根本也算不上什么虾米。
“江溪,你不用害怕,刺史大人就算再嚣张,他也不敢在太守大人面前玩花样。有什么冤情你尽管大胆地说。”
听的人都知道徐泽话里有话,可刘疆偏偏不信这个邪。
“我嚣张?!徐都尉怕是还不知道这江溪的底细吧!冯县令,你倒是跟都尉说说,这江溪是个什么货色!本官说她通匪都是有迹可循,何来嚣张!”
冯县令没想到战火又突然烧到了自己这边,顿感屁股下的椅子都灼热烫人。
条件反射般地站起来倒起了豆子。
“回大人,这江溪是人贩子卖到彩石镇的,当时疯疯癫癫的,嫁给宋云后名声也不大好,好吃懒做还贪财好色。”
这些话都是他在审问旮旯村的周鹏时听到的,当时觉得跟江溪本人反差很大,觉得好玩就记住了。
没想到这会儿被刘疆一问,张口就背了出来。
冯县令说完顿觉自己惹了大祸,湿漉漉的胖脸上一双眼睛连睁都不敢睁,活像死囚等着挨刀子。
“哦?这就是刘刺史想让大家知道的吗?”徐泽有些好笑地冲着刘疆挑挑眉。
“简荼春,你是那儿的亭长,日日在村镇间管理治安,想必真相如何,应该没人比你更清楚了吧。堂下的江溪,真是一个好吃懒做品行恶劣的人吗?”
的确,要说对附近几个村子的了解,在场的没有人比简荼春更有发言权。
可刘疆却并不在意,面上也仍旧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他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出门前早就找人打探好了江溪的为人,简荼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亭长而已,谅她也不敢在这公堂之上撒谎。
堂上硝烟弥漫,无人注意处,徐怀之却一直若有所思地观察着宋云,一言不发。
而自从徐怀之到场之后,宋云也明显更加少言寡语。
“大人。”简荼春从徐怀之的身后走出后,先对堂上的人一一行了礼。
“江溪此人,之前浑浑噩噩,在彩石镇上确实没什么好名声,旮旯村的人更是都对其嗤之以鼻,不过,即便如此,她也绝不是一个视人命为草芥会通匪的人。”
“况且,自从她家相公伤了腿之后,她不但没有弃之而去,更是一力担起了家中大梁。如今,她不但凭着自己的厨艺跟彩石镇上的知味轩合作,更展现了她从前不为人知的过人医术,治病救人,积德行善。”
“她的品行,下官敢以性命作保。”
附近镇子上的人几乎都认识简荼春,也都知道她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直脾气。
连她这样的人,都对江溪如此夸赞,衙门前看热闹的百姓也都禁不住对江溪纷纷竖起了大拇指。
“如此看来,刘刺史貌似是真的诬陷好人了?”徐泽挑衅般地轻声笑了出来。
看得刘疆心中翻起一阵恶气,“本官行的就是监察之职,会诬陷一个村妇?”
“简荼春虽然是亭长,可仅凭她一人之言,怎可作数?本官看她定是受过那江溪什么恩惠,故意替其说好话罢了。”
“对!大人明察秋毫,可真是青天大老爷!简荼春就是在说谎!”
刘疆的话刚说完,衙门之外便传来了妇人的声音。
“民妇旮旯村王氏。”“林氏。”
“见过青天大老爷,请大人杀了江溪和林翠花,为我们旮旯村主持公道!”
王海艳和林氏都是旮旯村的村民,显然比简荼春的话更具说服力。
此话一出,整个局势顿时再次紧张了起来。
“江溪之前给亭长大人治过病,这事全旮旯村的人都知道!而且林翠花本就是卧虎山的山匪,她还抢过我的田地,知味轩也不过是他们掩藏身份的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