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人晃醒了,我强睁开眼看见是大器叼着一根香肠在摇晃我,我迷迷糊糊地对大器说:“我很困,不想吃早饭你自己吃吧。”说完就闭上眼继续睡觉了。
“呜。。。呜。。”大器边推我边发出怪声,差点没给我气死。
“特么的,说了不吃不吃,你自己吃你的香肠,老推我干什么玩意儿,让我好好睡一会儿行不行?”我坐起来对着大器发了一通脾气,然后又靠着椅子准备继续睡,结果刚眯着眼大器就更用力的摇晃。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说了几遍了,你还来。”我蹭的一下就站起来,准备给大器的头来上一个板栗再说,大器看见我站起来了连忙摆手,然后用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嗯唔、嗯唔”的叫着,我晃了晃头让眼睛聚个焦,才看清楚原来大器嘴上不是叼着一根香肠,而是肿了,肿的老高,导致张不开嘴,所以说话也就成了“嗯嗯呜呜”的声音。大器现在的这个样子就像《东成西就》里中毒的欧阳锋,只不过欧阳锋是上下两瓣嘴唇都肿了还能说话,而大器是上嘴唇肿的太大了包住了下嘴唇,所以就连张开嘴都很困难,更别提能清楚的说出话来了。看见这个样子的大器着实是把我吓了一跳。
“你不会是中了尸毒吧?”我试探性的问到。大器听见我说的话连连摆手,眼里还有晶莹的泪花在闪烁。
“马大爷呢?去找他看看。”大器摇了摇头把手一摊,表示他也不知道马大爷去哪里了。
“你们两个起的挺早啊。”马大爷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转头一看,马大爷正和主人家的那位大爷从大门口走进来,两人的裤腿和鞋上全是泥。我赶紧抓着大器的手臂朝马大爷跑了过去。
“马大爷你看大器的嘴,是不是中尸毒了啊?”其实我也不知道中尸毒应该是什么样的,但是我看电影里被僵尸打伤的人都会感染尸毒变成僵尸,马大爷看了看大器的嘴唇,然后很严肃的点了点头。
“啊?那他是不是快死了?他死了是不是就会变成僵尸啊?”大器看见马大爷肯定的点头然后又听了我说的话,竟然大哭了起来。
“唉!”马大爷沉痛的叹了口气,用沾满泥土的手摸了摸陈大器的脸缓缓说道:“现在的孩子啊,怎么点个头还能吓哭了呢!”马大爷不说还好,一说大器哭的更厉害了。
“我早上去坟地看看,头上弄到了泥,点个头把泥晃下来,这很合理吧!咋还说哭就哭上了!”只是马大爷说是这样说,但脸上的得意之情却是丝毫不加掩饰。大器听见马大爷说的话立刻止住了哭声,两只眼睛瞪的都快爆出来了死死地盯着马大爷,只是身体因为太伤心的缘故还是止不住的抽搐。
“嗯嗯。。呜。。呜。。”大器用手指着马大爷激动的边跳边呜呜,虽然听不清他说的啥,不过看他激动的样子和高亢的声音就能知道说的不是啥好话。然后挨了马大爷一巴掌后就老实了。马大爷问主家的大爷能不能帮忙联系一辆车把大器送医院去,车费马大爷自己掏。大爷赶紧打了一通电话,挂断电话后对马大爷说:“昨天的那辆三轮车过来了,这里太偏僻了,路也不好所以只有小三轮车可以通过,骑三轮车的那人是我侄子,车费就不用了,你们跑这么远的路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要是还让你们掏钱,这不是逼着乡里乡亲的戳我的脊梁骨吗?”马大爷还想说什么,大爷赶紧让他带大器去医院看看,车费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马大爷对大器招了招手,大器走过去后看我还留在原地,急着对我招手示意我跟上,可我一听又是三轮车,就不想去了。
“马大爷你和大器去医院了还回来吗?”
“当然要回来,把这里的事情解决好了我们再回城里。”得到马大爷的答复后我对大器摆摆手说:“你和马大爷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大器一听就急的跑来双手拖着我朝前走,嘴里还哼哼唧唧的,我一猜就是在说我没义气之类的话。走在小路上马大爷一直在取笑大器,说他像哼哈二将,气的大器又哼了好长一段时间。
等我们走到昨晚下车的地方的时候,三轮车早就停在那里等着我们了,我和大器很自觉的就去了后面的斗里,三轮车司机一路上和马大爷说着话,一个劲的夸他厉害,说这里的人都知道了马大爷昨晚是怎么样降服了僵尸,就连两个小徒弟都厉害非常,和僵尸打得是有来有回,大器听到这里低下头,拿手臂挡着自己的嘴,特别是听到估计今天这个村子的人都会过来看看的时候,大器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害羞,反正我还挺自豪的,毕竟在别人口中我也是个厉害的人了,我骄傲啊!白天在车斗里还好,能看见前面的坑和石头,遇到这些地方了我和大器就站起来,手撑着前面的栏杆,也没有把昨晚跪在斗里的事再重演一遍。而马大爷则和司机天南地北的聊着。
好不容易熬到了医院,说是医院其实就是乡里的一个卫生院,医生一看见大器就问:“你这是和谁打架了啊?这些孩子也真是的,下手没轻没重的,给打得肿成这样。”
“医生,他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严重啊?”我有些担心的问医生。
“不会是你打得吧?”医生狐疑的看着我,我连忙摇头说不是。
“严重倒是不严重,就是水肿了。但是他嘴肿这么大,估计一两天时间是没法正常吃饭了,待会把消炎针打了后,我再给他打点葡萄糖。”说完医生就去拿药给大器打上了吊瓶,看着挂着吊瓶的大器,我很想笑但是又不好意思,只能在边上强忍着。三轮车司机给马大爷留了个电话后就走了,马大爷陪着我们坐了一会儿后问我们饿不饿,我和大器都飞快的点头。我和马大爷在外面买了炸糯米团和塑料杯装的豆浆去和大器一起吃,谁知道大器嘴只能勉强塞跟细细的吸管进去,就这样大器拿着豆浆看我们吃着炸糯米团,他恨恨的把头扭向一边,再也不对我和马大爷看。
“马大爷你一大早和那位大爷去坟地干嘛?”吃完早餐后我问到。
“还不是不肯火化那具尸体,我只能陪他去坟地看看能不能葬,免得到时候符都镇不住。”大器一听我们聊这个就来劲了,在旁边哼哧了半天可惜就是没说出一个能让人听清楚的字,只好安静听我和马大爷聊。
“不都是一块地吗,还有能不能葬的说法?”
“说法可多了去了,所谓地有四势,山有五不葬,穴有三吉,葬有六凶,穴吉葬凶,与弃尸同。如果葬的不好,又激起了尸体的凶性,不出一个月就得再次起尸,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比被动物激起的‘惊尸’可厉害的多,再想制服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什么是地有四势,山有五不葬啊?三吉和六凶又是什么意思啊?”
“地有四势是指在穴的左右前后的走势,在墓穴的左边是青龙,右边是白虎,前面是朱雀,后面是玄武。玄武垂头;墓穴前的朝应峰尖齐高耸,朝应水曲曲绕绕像个环是为朱雀翱翔;左边的青龙砂向墓穴弯曲,是为青龙蜿蜒;右边白虎向内弯曲而虎头朝外,是为白虎顺俯。如果四势与这个相反则主凶,就成了白虎衔尸、青龙嫉主、玄武拒尸、朱雀不舞。”马大爷说完顿了顿继续说道:“五不葬是指童山不可葬;断山不可葬;独山不可葬;石山不可葬;过山不可葬。童山生气薄弱不发不可以葬;气因势来,所以被凿断的山脉,或者挖深沟断了骨的断山不可以葬;气以龙会,周围全是水的独山不可以葬;气因土行,没有土的石山生气无法穿行,所以不可葬;气以势止,势以龙止,如果是正在运动而没有静止的过山也是不可以葬的。三吉指的是藏神合朔,神迎鬼避为一吉;阴阳冲和,五土四备为二吉;目力之巧,工力之具,趋全避缺,增高益下为三吉。六凶是指阴差阳错为一凶;岁时之乖为二凶;力小图大为三凶;凭恃福力为四凶;僭上逼下为五凶;变应怪见为六凶。”
“这也太深奥了,什么意思我都听不懂哎。”马大爷说完我像听天书一样,啥也不知道。
“我给你解释一下什么是六凶,阴阳颠倒,把阴当成阳,阳当成阴就是阴差阳错;下葬的日子和时间有错就是岁时之乖;如果龙脉的龙气微弱,但是葬的人很多,本来只能葬十人的地方却葬了一百人这就是力小图大;认为自己运气好,福运高,随意就找一块地下葬就是凭恃福力;把好的地方当成假的,把坏的地方当成好的是为僭上逼下;审龙、点穴、选址都应该遵从规律,如果凭自己的歪理乱来就是变应怪见。这下你应该清楚了吧。”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虽然马大爷说的倒是挺清楚的,但是里面还是有很多词我不懂,但是我知道应该是他们的专业术语。
“还有不清楚的就算了,饭是一口一口吃的,路是一步一步走的,急是没有用的。你在这里陪着‘哼将军’,我出去走走。”说完马大爷就出去溜达了,留下我和大器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主要是大器现在和哑巴没啥区别,就连基本的沟通都做不到。我无聊到只能数大器的吊瓶里能滴多少滴药出来。
到了下午大器的吊瓶终于打完了,可等了半天也不见马大爷过来,好在之前就已经把药费付了,所以我只好和大器来街道上找马大爷,出卫生院的门没多远就看见了蹲在街边看别人下象棋的马大爷,此刻他正给别人支着招,完全没感觉到我和大器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大器用手戳了戳马大爷的后脑勺,马大爷转过头一看是我们两个尴尬的笑了笑:“哟,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都把你们给忘了。”说完马大爷让大器拨通了三轮车司机的电话,拨通后马大爷接过手机让他过来接我们,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马大爷没有用手机的习惯。
一路颠簸回到了大爷家,还没走进院子就看见乌泱泱的全是人,大器捂着嘴就想跑,结果被马大爷一把拎着耳朵带了进去,一进去就那群人就看着我们偷偷地议论。
“您就是他们说的能治僵尸的大师吧?”一个大妈过来问马大爷,马大爷点头对她笑了笑。
“怎么治,给我们演示一下呗?”周围的人也开始纷纷起哄。在马大爷表示这没法给他们像表演一样演示后,大妈又开口了:“那你能帮人转运吗?就像电视里那样一转运就能发财的。”在马大爷表示不行之后,周围的人热情明显直线下降,不少人就离开了这里。虽然走了不少人,但还是有部分人留在了这里想着看下葬。
这时主人家的大爷带了个老头儿过来:“马师傅,这就是我们这里的白事先生,按您说的找来负责这场丧事。”马大爷和白事先生打了个招呼,和先生商量一些需要注意的东西就带着我和大器去找地方休息了。
“马大爷您不就是道士吗?怎么还让别人找道士过来?”我有些好奇的问马大爷。
“每个地方办白事的风俗不一样,咱可不能瞎掺和,到时候主人家会被人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