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与窗外的僵尸拉开距离,我顾不上手上的疼痛就把还在地上打滚的大器拖着往后走,一直退到了后面的灶台边才停下,大器和我背靠着灶台,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和他有些许的安全感,此时我们喘着粗气盯着窗外的僵尸,僵尸与我们对视了几秒钟后就转身走向了窗户的视线死角,因为他去的地方不是厨房门的方向,所以我和大器也没有去堵着门。
“你说他会去哪里?还会回来不?”大器双手不停的揉搓着撞伤的后脑勺,咧着嘴问我,看来刚才着实是撞得不轻。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要不你自己去窗户那边问问他?”经过刚刚的剧烈运动,我此刻只想安静的靠着灶台做个“美男子”,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我真想就这样睡个好觉。
“水潭,你帮我看看我的嘴,我怎么感觉麻麻的。”大器转过身来用手指着刚刚被僵尸用番薯砸过的地方。
“除了砸红了点啥也没有啊,都是你自己的心理作用。”
“不可能,我感觉好像肿起来了。”
“你大爷的,说了啥事没有,到底是你看得见还是我看得见,你要不信你就自己出去找块镜子照着看看。”就在我和大器在为他的嘴到底肿了没有展开激烈辩论的时候,谁也没有关心外面的情况,也没有看见此刻还在外面游荡的僵尸已经从窗户悄悄走过。
“刚刚是不是有东西从窗户过去了?”大器转过头看看窗户,又转过头看看我,惊恐的问道。
“是吗?特么的,你非要问我你嘴肿不肿,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刻了,肿不肿又有什么意义呢?肿了你外面的大爷就能让你走了?要不你去窗户那里看看去?”
“不行不行,我觉得一起去看保险点。”大器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行,一人看一边。”说完我和大器就起身满满挪动到窗户边,只是谁也没敢离窗户太近。
“水潭,你看着了吗?我好像什么都没看见。”
“我也没看见。”
“要不咱两再离窗户近点?”
“算了,还是别冒这个险了,你把地上的吹火筒拿给我,我用它敲敲窗台,兴许能把他吸引过来。”就在大器弯腰去捡吹火筒的时候,厨房的门“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这一下把大器吓的趴在了地上,手脚并用的朝我爬过来,这速度之快让我感慨到以前都没发现大器还有这天赋。我死死盯着门口的位置,大器这个时候也用手抱着我的腿站了起来,弓着腰、歪着头和我一起看。空气此刻似乎也凝固了起来,就连呼吸都有了些困难。
大器的“大爷”始终还是没舍得大器,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门口盯着我和大器的僵尸,我感受到的不光是恐惧,竟然还有一丝丝的兴奋,就是那种心底的刺激得到了满足的状态,估计很多追求刺激的人也是这种心理。保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我和大器紧贴着墙壁大气都不敢喘。只是这份“和谐”没持续多久就被打破了,僵尸率先发难朝我和大器冲了过来。大器发出一声怪叫,我赶紧拉着他就跑,就这样我和大器还有僵尸围着灶台绕起了圈子。只是厨房太小了,灶台有些地方只能刚好让一个人通过,所以大器好几次都差点被抓到,我一看这样不行,赶紧跑到了门口招呼大器快出来,毕竟院子可比厨房大多了,这样我和大器应该能凭借速度上的优势和僵尸周旋。随着大器一个箭步从门口越出,僵尸后脚就跟了出来,就这样二人一尸就绕着院子展开了追逐。
“大器,你大爷的别跟在我后面,分开跑,看他能追谁。”大器听了我的喊话后立即朝另一个方向跑去,我边跑边回头看,僵尸竟立在原地不动了,大器跑了一段后也发现了僵尸站立在原地没了动作。就这样我和大器两人弯着腰两手撑着膝盖,大口的喘着粗气,而眼神一直不敢从对面那具尸体上挪开,就这样我们在院子里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此时院子的铁门传来了一阵响动,平静片刻的僵尸又因铁门发出的声响躁动了起来,只见对面的僵尸直直的朝大器冲去,气的大器边跑边骂:“我星号你个星号B的,换个人追行不行!!”
“你们两个快往门口跑。”马大爷那久违的声音在铁门处响起,我和大器立马调转身形朝门口跑去,僵尸也紧追在大器身后,“闪开!”马大爷一声暴喝就见他从我和大器身形中间的空隙穿过,一个侧身弓步直插僵尸双腿之间用小腿勾住僵尸的腿,然后用肩膀撞向僵尸,这一下直接把僵尸撞得朝倒飞了出去。这一套行云流水搬的操作看得我和大器眼睛都直了,大器大叫一声:“好”后就鼓起了掌。马大爷直冲向倒地的僵尸,僵尸伸出双手朝马大爷抓去,却被马大爷反手抓住,然后用力朝僵尸的侧方一拉,直接给僵尸翻了个身,马大爷立马用膝盖顶住僵尸的后脖颈,双手死死的压住僵尸的肩膀,就这样欺负了我和大器大半晚的僵尸被马大爷两三下就给制服了。
“快去把被子拿过来。”马大爷紧咬牙关发出声音,从这里可以感觉到马大爷虽然压制住了僵尸,但是自己也很吃力。主人家很快就抱着几床被子跑了过来,马大爷让周围看戏的几个男人摁住地上的僵尸,谁料到他们几个头摇的比大器都快,我和大器表示让我们两个试试,马大爷怒道:“你们几个大人还不上两个娃娃吗?”主人家这时候表示到时候给他们包个红包,为难的思索了一会儿他们才畏手畏脚的朝僵尸靠近,气的我恨不得上去给他们一脚,娘们唧唧的,我和大器都不怕他们还磨磨唧唧。
好不容易才等他们摁住地上的僵尸,马大爷立即起身从主人家手里接过棉被,朝着控制僵尸的几人喊道:“我数三声,你们就立刻起身朝左右两边跑开,有多快跑多快,听见了没有。”那几人齐齐喊道:“听见了。”就在马大爷数完三个数后,那几人立马就撒手散开,地上的僵尸没了几人的压制立马起身,马大爷朝僵尸大喝一声,僵尸立刻就转身朝马大爷扑来,马大爷顺势就将手上的棉被塞到了僵尸的怀中,然后快速后退朝棉被踢了一脚,僵尸被这一脚踢的连连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稳住脚步后的僵尸抱着怀里的棉被发出阵阵嘶吼,棉被也被他用力勒的发出来“嘎吱嘎吱”的声音。
“这咋还被打傻了。”大器用手杵杵我的腰说道,我没有搭理他,而是看着不远处的僵尸,没过一会儿他就直直的躺下不动了。
马大爷走上前去掰开僵尸的双手把棉被拿出来丢在地上,我捡起棉被一看全都坏了,上面的线都被勒的崩开了,这得用多大的力气才能使棉被变成这样啊!大器也从我手中抢过棉被翻来翻去的看着。
“我建议把尸体就地火化了,免得日后不必要的麻烦。”马大爷对主人家的人说道。
“不行,说什么都不能火化,别人说火化了的人不能投胎。”一开始邀请我们去吃饭的大爷强烈拒绝马大爷的建议。
“可是不火化以后会很麻烦的,尸变过的尸体很容易再起尸。”
“不行,除了火化外什么都行。”
马大爷见劝说无果后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就让人把地上的尸体抬回了棺材,自己则坐在椅子上抽起了烟,眼神则看向了天空中闪烁的星星,似是在思索什么,我和大器虽然很想问马大爷僵尸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此时还是不敢去打扰他。
“马师傅,您吩咐的都做完了,您看还需要什么。”主人家的大爷过来恭敬的向马大爷询问。
“没事了,让大家都去休息吧。”马大爷看着天空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和大器则端正的坐在马大爷身后,过了一会儿马大爷转过身来看着我和大器,露出赞许的目光对我们点了点头,还没等大器站起来“发/骚”,我和大器头上就被马大爷一人赏了一个板栗。
“我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你们表现的不错也很勇敢,但是,你们要记住一点,永远要保持敬畏之心,只有这样做事才有底线,才能不出大错,你们本来在厨房已经安全了,为何还要出言讥讽,要知道虽然他已往生,但年纪比你们爷爷还要年长,你们想想如果有人这样对你们的长辈,你们会如何?”
“老子干不死他!”大器话音刚落就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板栗。
“你在家里也自称老子?在外应该与在家一样随时注意自己的言行,这样才不会有人去说你是个没有教养的人。”
“是他先用番薯丢我的。”大器摸着头小声的说,马大爷举手欲打,可是举了半天还是没有打下去,只是缓缓的将手放下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又继续转过身去不再看我和大器。
“渊澄,你有问题就问吧。”马大爷背对着我说道。
“您刚刚说如果尸体不火化,以后会很麻烦,是指什么麻烦?还有啊,他为什么会变成僵尸啊?”
“哎这个我知道。”还没等马大爷回到大器就抢先说道:“人分好人坏人,尸分僵尸死尸,人变成坏人是因为他不争气,而尸变成僵尸是因为他多了一口气,人死之前生气、憋气、闷气到死了之后就会有一口气聚在喉咙那里,马大爷我说的对不对啊?”还没等马大爷说话我就先给了大器一个板栗。
“就你能!特么的我是不是没看过英叔的电影?”
“说的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不全面,尸不止有僵尸死尸,还有行尸。多的一口气不止是身前未吐出的那口气,如果被动物从身体上穿过,给了尸体一口气,这样尸体也极易发生尸变,这就是所谓的‘惊尸’,也是为什么办丧事的时候,都会把猫狗之类的动物赶走的原因。而我说的麻烦是一具尸体尸变过后很容易再次尸变。都知道人有三魂七魄,然而人死后魂离开身体,但是魄却仍然留在身体里,若是尸体发生尸变,则魄会变得活跃起来,就算暂时压制住,但是只要时间合适,魄就会恢复活跃,发生第二次尸变,所以烧掉魄的容身之地,才是解决尸变的最好办法。”说到这里马大爷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僵尸之所以会从亲近的人下手也是因为如此,魂善而魄恶,魂灵而魄愚,魂是人的理性,魄是人的本性,如没有魂的压制,魄只能依靠本性行动,所有的生物本能就是捕猎,这是生存下去的本能,而魄失去了魂则没有辨别的能力,所以越是亡人生前在意的人,在尸体发生尸变后反而成了最容易遭到攻击的人。”
“但是为什么你给他一床棉被,过一会儿他就不动了?”大器看我说完正欲接话,看着我扬起的手还是讪讪的闭上了嘴,然后做了个你继续的手势给我。
“这就是我给你们说的‘惊尸’,死尸被动物在身上爬过,如果动物在死尸的口鼻处停留,并向死尸吐出气,这就很容易造成尸变,而尸变后的尸体力量也是来自这口气,只要他把这口气消耗完后就失去了行动能力,这和在下葬之后因为其它原因引起的尸变不同,但是同样都能对活人造成伤害。”
“他看年纪都有了八九十岁了吧,但是为什么尸变后力气这么大?”
“这是因为死尸是没有灵智的,你们应该知道人体有保护机制,避免自己用太大的力气导致受伤,但是凭本能行动的行尸是不会有这种机制的,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尸变后的不仅不怕痛,还力大无穷的原因,如果一个正常人被行尸勒一下,肯定会受伤,要是身体不够强壮的人,只要勒这一下就得送了命,行了说这么多久够了,你们早点休息。”马大爷说完就不再理我们了。我和大器也只能对视一眼后,就去搬来两把椅子靠着上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