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只见纸上粘着几缕丝线,末端焦黑像是被火燎过。
出云阿国轻轻捻起一缕,放到鼻前嗅了嗅:“这好像是沉蒲草做的灯芯。”
随即一脸凝重的看向小次郎,命他仔细讲述下怎么找到的。”
“刚才小姐不是让我去那艘船上探查吗。我发现一间舱室里既有河童又有辘轳首的尸体,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小次郎絮絮叨叨的啰嗦起来。
”河童都是群居在川湖沼泽,而辘轳首习惯单独隐匿于繁华市井,俩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妖兽,为什么不约而同去袭击同一间舱室,肯定有古怪喽!”
说的有些口干舌燥,小次郎抓起桌上的茶碗,一口饮下。
“然后我就把舱室里的每个物件都勘磨一遍,最后从挂在舱窗上的灯笼里发现了这个灯芯。找到时就剩这么一点,再晚半刻钟就烧完了。”
陈舵似乎抓到什么,但又有些迷惑。
见陈舵一脸懵逼,出云阿国主动为他解释了一番。
方才提到的沉蒲草,又叫引妖草,点燃后发出的气味对妖兽有一定的吸引力,但一般只对低级妖兽有效果。
像今天袭击船只的河童和辘轳首,应该就是被这沉蒲草做成的灯芯点燃后吸引过来的。”
“对了,我还从舱室里找到几本书。”小次郎拍了拍脑袋,从腰后解下来一个小箱子,放在榻榻米上。
陈舵打开箱子,看到那本手抄的祝祷文还有《大汉实录(略)》,一脸平静的说道:“这是我的书,你说的那间舱室,是我住的房间。”
旁边的宫本武藏和小次郎异口同声喊道:“有人想杀你!”
不用他俩提醒,陈舵已经将事情的脉络大致理清楚,有人想借妖兽之手解决掉他。
对方应该对他和野口平太的实力很了解,计划十分周全。无论是前面那两只神出鬼没的辘轳首,还是后面那四只力大无穷的河童,都完全有足够的实力干掉他。
不过先是石碑示警让陈舵从毒雾中清醒过来,反杀辘轳首得到炁源,借此武道突破。
然后又凭借锻骨修为击杀河童,这才拖到宫本武藏上船救援,否则剩下的两只河童绝对能把陈舵切成拼图。
“陈君是否记得,谁把一盏灯笼挂在你窗户上的?”出云阿国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家中派来同行照顾我的管事,但也不能以此断定他就是凶手”陈舵冷静的说道:“小次郎,你刚才上船检查,还有没有人活着?”
“没了,全都死光光了。”小次郎摇了摇头
“那你可有印象,尸体里是否有一具中年人,汉人装扮,头顶束发,身材偏瘦,脸上留着八字胡须。”
小次郎想了想,迟疑道:“好像没你说的这个人。”
“能确定吗,这很重要。”陈舵追问道。
“能确定的!”小次郎掰着手指一五一十讲道:“尸体里面绝大多数都是扶桑船夫,相貌服饰跟汉人差别很大。倒是有两个束发的汉人小厮,但都年纪比较小,也没有胡须。”
陈舵暗自把邢管事的划进了重大嫌疑人里面,这也解了他心中的一个疑惑。
当时辘轳首和河童不是同时发起袭击的。而是辘轳首从窗户潜入偷袭在先,河童上船屠杀在后。
说明有内应暗中窥探着船上的情况,在发现辘轳首暗杀失败后,又发出指令让河童上船屠杀清场。
而那内应,应该就是邢管事了。
这边小次郎也反应过来,吃惊的说道:“你的意思是,幕后主使者是你家管事,这也太……”
梆梆~
出云阿国再次用折扇敲了敲桌子,打断小次郎讲话,缓缓说道:“这关系到陈君的家事,我们就不要多言了。”
“不过我要提醒下陈君,沉蒲草因为功效特殊,往往有价无市,大都是武者之间以物换物流通。不是区区一个管事能够弄到的。”
陈舵点点头:“我明白姑娘的意思,这背后必有他人操控,我一定小心行事。”
“那陈君接下来准备去哪儿?”出云阿国问道。
“劳烦阿国小姐把我带到下一个渡口,我在那里雇一条船回肥前朝汉城。”
出云阿国挥了挥手中的小折扇,笑吟吟道:“我们也要去朝汉城,正好顺路把陈君带过去。”
看着阿国娇媚的俏脸笑靥如花,陈舵本来有些沉重的心情轻快了不少,笑道:“阿国小姐如此厚爱,小生感激不尽。就是担心那仇家还想取我性命,万一惊扰到小姐,那就糟糕了。”
“放心,那些鬼魅伎俩,进不了我们的船。”出云阿国往前倾了倾身子,修身的和服被撑出两团饱满的轮廓,眼中水波流转。
“不过我这算是给陈君做了一次护卫,倘若有天小女子落难,请陈君也要伸出援手,护送我回出云哦。”
“哈哈,固我所愿,不敢请耳!”陈舵爽快的答应道。
他心里清楚,对方这么说其是照顾他的脸面,对这位风情万种的阿国小姐,又生出几分感激之情。
出云阿国又调制出几碗茶汤,众人谈笑几句,饮过茶,就回各自舱房休息了。
陈舵先去野口平太那里瞧了瞧,见他已经睡着,而且脸部红润,气息绵长稳定,也就放下心来。
回到舱室后,陈舵倚靠在床上,闭上眼睛,思索今天发生的事情。
如果他没猜错,今天应该是针对他的第二次暗杀。
第一次是在去丰前州的船上,本来已经成功将原主暗杀,但他正好穿越过来,占据了身体。
所以当时下船时,邢管事看向自己的眼神才会有些怪异。
但是,对方为了杀他,摆出这么大阵仗,图的什么?
为了沉重打击大汉宣慰司在九州的统治?开什么玩笑,整个九州有三座郡王府,宗室数以百计,少了他一个无足轻重的庶子,还能给宣慰司节省点粮食呢。
而且原主专心武道修炼,很少出王府。另外因为出身原因,与府中的长辈和兄弟姐妹甚是疏离,也没有什么狗血爱恨情仇纠缠。
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暂且搁置,日后多加小心。
不过今天能够活下来,多亏了石碑。想到这里,陈舵下意识的唤出石碑。
“咦,怎么会……”陈舵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