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咬狗从头至尾听了两位老父亲的争论,他可以不带感情地就事论事底认为,整个事情,还是有两下这边占得理多。因为毕竟是发小先惹事的。
虽说有两下这边,在发生了刨坟这个事之后,也有点意气用事,但毕竟存在着因果关系。不过人咬狗最担心的,还是双方发生武装冲突。
虽然都是冷兵器,但面对面的肉搏,冷兵器也会造成严重的伤亡。而一旦发生不要说严重的伤亡,就是有一方受伤流血,那事情的性质可就严重了。
但是他看到到目前为止,双方的冲突,还停留在语言上,而且发小那一方明显占了劣势。正因为如此,有两下老父亲才把手中的工具扔到地上。
对于这一个举动,人咬狗的理解是,有两下老父亲有意缓和局势,率先放下武器,希望跟对方讲道理,评是非。但别人也可以从另一方面理解,那就是他本身扔掉的,只是一个短把的工具,而且这种工具,虽然采挖中药的时候顺手,但真正面对面肉搏的时候,就难说了。
起码是对上对方长把的铁锹,甚至是锄头,都占不到便宜,处于下风。所以在关键时刻,有这个工具,倒还不如没有,反而可以抽机会夺取对方的武器,是一种以退为进,破釜沉舟,准备恶战的架势。
但人咬狗决心推动局势降温。他拿着手机对发小一方大声说,“你看,人家都已经把工具扔到地上了,你们还手持凶器。这就是你们不对了!”
“如果你们不照着他的样子,也扔掉手中的凶器的话,我就把你们现在的样子拍下来,直接发到派出所。”
听到人咬狗这么一喊,有两下顿时就体会到了他的用意。在有两下内心深处,也不希望自己这一次回来购买中药,演变成一场前所未有的武装冲突。
人常说和气生财,虽然现在和气不一定能生财,但最起码可以保证不破财。所以有两下也把手中的家伙扔到地上,同时看了一眼不是二师兄。不是二师兄也有样学样,把自己手中的铁锹,浅浅地插在地上,铁锹已经不在他手上了。
发小那一边,见这边的人主动把手中的家伙扔到地上,他们也就没有了坚持下去的理由。所以也仿照有两下这边,都把手中各自的家伙扔到地上。
人咬狗将自己的计谋发生了作用,心中暗喜。就说道,“今天的事,在我这个外人看来,你们两家扯平了。不管是谁先动的手,总之两家的祖坟都被。所以各自把各自祖坟恢复原貌。各自吸取教训,以后再不能发生类似的事情!”
对峙的双方都没有说话,但是有两下老父亲转身就走,连地上的工具也没有捡起。人咬狗赶上前去,弯腰捡起工具,自己拿着。
不是二师兄见状,顺手把铁锹拿到手中,紧走两步,跟在老父亲身后。有两下一边弯腰,将自己的家伙捡起,一边快走几步,赶上老父亲。
一行人回到有两下家,说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有两下对人咬狗伸出大拇指。“多亏了你,最后来了那么一出。要不然的话,僵在那儿,还不知道应该如何收场呢?”
不是二师兄说,“其实对方本身就不占理,而老父亲在他坟头上挖药,虽然把那根地黄连根拔出来了,但是他那坟头却没有明显的创口。”
“再一个咱们也算人多势众,关键时候多一个人和少一个人,那绝对是不一样的。所以他们可能本来也就没有打一架的底气。”
有两下老父亲则说,“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一开始我是想到要打一场的。山里人不会藏着掖着,咱们确实是受气的一方,被欺负的一方。”
“如果反过来,他们被欺负的话,那他们一上来,就不会是那种样子。而是二话不说,上来就直接开打。所以他们没有这样做,就说明他们理短心虚。”
“咱们在那种情况下,也不能说就占理。人家没有上来就打,咱们总不能见人就打。毕竟以后还要在一个村子里生活,还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所以我就先把手中的家伙扔到地上,直接表明咱不会先动手。但是如果他们胆敢动手,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由他们了。”
有两下说道,“不管怎么样,这个事情就这样了。本来没事的事,叫发小弄出这么大的事儿。我做梦也没想到,连一年时间都不到,发小就变成这种样子了。”
“原来我以为,只是在大城市,才有这种一心钻到钱眼里的人。没想到,咱们这儿离大城市那么远,发小这样的人竟然也变得唯利是图起来。”
“不但唯利是图,还不顾一切。现在想起来,他在村口迎接咱们,硬拉到他家吃喝,并不是真的从感情出发,而是为了让咱们吃了他的嘴短,不好意思不收他的人工种植的地黄。”
“如果他真的是手头紧,过不去,他直说,咱支援他三五千,也不是个事儿。可是他硬要把人工种植的地黄,说成是他从山上挖回来的野生地黄。这就不对了。”
“后来的事,他就更不对了,他错上加错,想一想叫人心寒呢。”
老父亲说,“人心隔肚皮。虽然你们是发小,但现在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做 ,都要在社会上混,都要养家糊口。所以也就各有各的手段,各有各的追求。现在经过这个事儿,咱们就把他认清楚了,以后离他远点,不跟他打交道也就完了。”
有两下叹了一口气,“也只能是这样了,你看他这事儿,耽误了咱们两天时间。明天正式开始收购吧。”
不是二师兄倒是显得心事重重,“经过这个事,虽然今天没有发展到武装冲突,但是心结已经有了,疙瘩已经结下了。明天咱们正式开始收购,他们会不会从中作梗?搞点什么破坏呢?”
老父亲摇摇头,不以为然。“他能搞什么破坏呢?他能挡住其他的人卖药吗?再说了,这也是多少年的传统了,有两下每年这时候都会回来收购的,乡亲们都已经形成习惯了。把自己一年上山采挖的药材,早就晒干备好,就等着有两下回来,卖给有两下呢。”
老父亲这样说,有两下也认同。这个既是多少年形成的习惯,同时也是公平买卖的一种结果。因为现在人工种植的药,泛滥成灾。但是挡不住人家便宜呀。
同样都叫地黄,人工种植的价格就要低得多。而从深山老林采挖回来的地道野生地黄,价格肯定要高。但是山民们如果拿上野生的地黄去卖,反而卖不上价。
倒也不是人家不识货,因为人家并不关心你的货,药性药力是否足够,人家只是为了赚钱。所以在市场上。质量高的中药材,反而竞争不过人工种植的。
而有两下既是一个识货的,也是一个真心用真货的。所以他在收购的时候,就是按照野生药材的价格来收购的,他给的价格,比市场上人工种植的要翻好几倍。
所以对山民来说,他们也觉得有两下出的价格,是童叟无欺的。符合他们的预期,也对得起他们采挖野生中药材的辛苦付出。也正因为这样,他们的药,不卖给有两下,还真没有出路。
所以对这一点,有两下还是满怀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