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有两下起了个大早。亲自。用扫帚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清清爽爽。说实话,这种体力活,他很久没干过了。
开诊所也好办,医院也好,打扫卫生,保洁这类活,都是由别人承担的。自办诊所的时候,这些杂,都是由护士小王负责的。当然,诊所并没有老家这样大的院子。
尽管是山区,土地金贵,但院子还是尽可能地大。在山里人看起来,已经小得不能再小的院落,在城市却也是一种奢侈。
山里人评价一户人家的卫生状况,并不是看你家里的厨房,而是看你的院子干净整齐与否。因为今天就要开始收购中药材了,十里八里的乡亲们,都会赶过来,把自己一年开采的山货,卖给有两下。
有两下也不愿意第一印象,就给乡亲们留下一个邋里邋遢的印象。扫完之后,有两下已经是热汗津津了。而老母亲也已经按照习惯,把早饭准备好了。
有两下就喊人咬狗和不是二师兄,一起吃饭。用过早餐,按往年的惯例,由有两下验货,老父亲帮助过秤收货,付款当然是从有两下这儿拿钱,基本上都是现金交易。除非个别时尚一点,很少微信付款。
准备好一切,有两下特意给自己泡了一壶药茶,等着乡亲们的到来。可是,当阳光洒满了院落的时候,院子里还是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乡亲前来送货。
有两下不由得皱起眉头,不过他心中也暗暗告诫自己,一年来,乡亲们的生活习惯,也许有了些微的变化,所以耐心一点。
可是,一壶药茶已经喝完了,还是没有人进来。这个时候,有两下就有点沉不住气了。难道自己的分析,自己的推测,都错了吗?乡亲们都已经不再采挖中药材了吗?还是乡亲们有了另外的销售渠道了?
有两下又摇摇头。虽然近年国家发展很快,但山民们的收入来源,除了打工,主要还是靠采挖药材。而且自己家自己的亲戚,他们也没有什么改变。
从他家和亲戚们的收入来源情况,推断其他的山民们,也不会突然之间就有了谋财之道。至于说有么新的销售渠道,有两下也觉得极不可能。
就他在大城市所见,那些药店医院,他们的药材,基本上都是从药材批发市场,批量采购的。不会有人费力不讨好地深入山区来收购。
可是这样分析下来,乡亲们就应该把中药材送过来了。可现实却是他准备的收购场地,空旷依旧。就连老父亲也感觉到了异常和焦虑,时不时就会走出自家院门,到山路上去眺望。
但每次进院门的时候,他都是一脸沮丧。看到这种情况,有两下也坐不住了。他就对老父亲说,“今年收购中药材这个事,就是跟往年不一样。先是发小的事,现在还没有人上门送货,难道是发小他们从中捣鬼的吗?”
老父亲摇摇头,“发小他家,就算今年没去山里采药,他的那些亲戚朋友,也不可能都不去采药。即便是把他们都没有去采药,或者是采了药,在发小的劝说下,都不卖给你。那还有更多的其他的乡亲们呢!”
“发小他们,即便是把亲戚朋友都动员上,让他们再去动员更多的人,集体不卖给咱们中药材。那些攒了一年中药材的乡亲们,他们也不是傻子呀,他们的中药材放在家里变不成钱。这事总是哪里不对头。”
老父亲的一番话,给了有两下不小的启发。发小他们一家,虽然在坟地紧张对峙,但终究没有动手。但不动手并不说明他们从此改弦易张,不再给你从中捣乱了。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乡亲们的中药材,总归是要出售的。他们不向有两下出售,难道是有人上门收购了吗?有两下就又问老父亲,“那你有没有听说,咱们这一块有别的人上门收购或者是坐地收购呢?”
老父亲很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咱们这一块,虽然祖祖辈辈都有上山采药的习惯,但进山采药既是力气活也是技术活,真正能采挖的日子也不是很多,所以家里存货量也有限。”
“在这样的情况下,山外面的人,并不掌握究竟有多少货。而山里面这些人,都是只管采挖,不管销售。因为每年你都会回来收购,大家就等着卖给你呢。今天这事情就日怪了,没人来了。”
有两下想了半天,最后对老父亲和不是二师兄说,“你们俩到相熟的、能说得上话的乡亲家里,去看一看,问一问,到底是什么情况?是他们今年没挖药,还是已经卖给别人了?”
老父亲和不是二师兄,二话没说,起身就出门了,一直到了中午吃饭的时辰,他们两个才一前一后以后回来。在饭桌上,把他们打听到的情况都说了一番。
老父亲说道,“我跑了几家。他们的说法,是有人告诉他们,今年有两下不回来收购了。现在有另外一家,一两天之内要来收购。所以大家就等着另外一家来收购呢。”
不是二师兄得到的信息,也差不多。听完之后,有两下就陷入了沉思。如果说捣乱的话,现在就只有发小他们了。他们造谣说有两下,不回来收购了。但是这种谣言,是会不攻自破的,因为有两下已经回来了,而且是真要收购的,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的。
但是他们说的,另有一家前来收购,而且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一两天之内就会来到。他这一条是真是假呢?有两下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是二师兄摇摇头,“我看他这一条也是胡说八道,是缓兵之计。我想了又想,除了咱们谁还会来收购呢?如果真的有人要来收购,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趁咱们在的时候来呢?”
“这不是明摆着和咱们对着干吗?所以我想他这一条也是造谣,就是要搞乱人心。给咱们增加点难度,找点麻烦。”
人咬狗却有自己的想法,“我就想起来,有两下大夫说过,你们也有竞争对手,竞争对手也是千方百计想整垮你。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发小他们跟你的竞争对手联起手来了呢?”
这其实也是有两下头脑中曾经一闪念的问题。有两下就说,“我也想过,但是又觉得不可能。发小就没出去打过工,一直在山里钻着,那怎么可能跟牛总他们牵上手挂起钩来呢?他们不应该有交集点。”
不过人咬狗却说,“现在的情况,跟以前可是大不一样了。说到这,我倒觉得,这里面可能还有我都不可推卸的责任呢?”
这一下有两下更是云里雾里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听到有两下这样问,人咬狗这才面带愧疚地说,“也许是我的自媒体账号,无意之间暴露了你的行踪,你的目的。从而引起了牛总他们的注意。”
“因为在我的自媒体账号上,我不仅提前宣布了,我随你来深山收购的消息。而且在发小家吃饭的时候,我也把饭桌上的菜品拍照,发到了账号上。”
“围观量虽然不是特别多,但也很可观。而发小他们能不能看到?不好说,但牛总肯定是能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