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 未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确认。
“是真的。” 白衣医生看了看袁雉和未以双双欣喜的表情,做出了专业的分析:“据刚才对钟太太的测试结果来看,钟太太的双腿已经有所反应。也就是说,如果适时进行康复训练,能正常行走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毕竟钟太太依靠轮椅和拐杖那么多年,即使是可以行走,也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奔跑跳跃。”
“所以——可以走路是没有问题的。我们会为钟太太制定详细的康复训练方案,尽全力让钟太太行走。”
袁雉点点头,在未以的怀抱里不禁激动地流下眼泪来。他轻摇着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像是梦一样。
让时间倒回三个小时以前。
袁雉昨晚熬夜,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忽地瞥见从前闲置的花瓶里一束束花生机勃勃,她连忙过去看了看,那是勿忘我、风铃草和琼花扎成的花束,三者交相辉映,好不和谐。
“小雉,起了啊。未以有给你做的早餐,记得吃啊。” 秦妈拿着扫帚走了进来。袁雉看看花瓶,再看看她:
“秦妈,这是您做的花束吗?”
“不,不是我。” 秦妈摆摆手,走到袁雉跟前,“这是未以一大早出去采的花,我问他做什么,他说你喜欢。”
她轻叹一口气:“这孩子啊,做了不说,还要我替他保守秘密。你可不要拆穿他,他会很不好意思的。”
原来是他。
他总是细致妥帖地考虑到她的所有,照顾她的周全。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袁雉轻轻抚摸着它们的花瓣,精心侍弄着。一待就是一个小时。
就像他陪在身边一样,漫长的时间也变得无比短暂。
“小雉!” 秦妈急急忙忙地冲到房间里,手里还拿着听筒,“未以公司的秘书说他头疼得厉害。你待在家里,我去给他送药。”
“什么!” 袁雉一惊,顿时觉得心跳加速,根本没顾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腾地站了起来。
这一次,她什么也没有扶。
“那您快去啊!” 她见秦妈没有反应,急忙走到她身边晃着她的肩膀,“秦妈,快去啊!”
秦妈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久才哆嗦着伸手手指,指了指袁雉:“小雉 ...... 你站起来了啊 ......”
她看了看自己的双腿,捂着嘴不敢相信地后退几步,跌坐在轮椅上。
“我 ...... 站起来了?” 袁雉看着秦妈。
“是啊小雉。” 秦妈喜形于表。
“我站起来了 ......我站起来了 ......” 她不可思议地喃喃道。袁雉简直不能自已,还是秦妈给未以打了电话,说明了来龙去脉,他的头疼已有缓解,二话不说赶回家抱起袁雉就去医院。
其实未以没有告诉袁雉,这么多年了,他一直致力于可以让袁雉行走这个目标上。
他在医院赞助了一个希望工程,通过募捐帮助那些像袁雉那样的人,和医院里的老专家已有多年交情。他确实成功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的是出于袁雉对自己的担心。
她担心,担心到可以创造奇迹。
医生对未以交代了诸多事宜之后便出去,由他帮助来袁雉完成今日到以后的康复训练。
未以从善如流地把袁雉从轮椅上扶起来,手揽住她的腰侧。袁雉像个古时即将出阁的姑娘似的脸红起来,心狂跳。
他大概是感觉到了她身体的僵硬,嘴角一牵,明知故问:“怎么了?”
“没,没事,只是有些 ......不习惯。” 她回以一个无谓的笑,“我们开始吧。”
不知怎么了,只要和他亲近,心就会跳得厉害。用依兰的话来说就是“发春了”。
她不敢,也无法接受自己和他亲近。尽管自己已在心里幻想过无数次。
袁雉心不在焉地刚迈开一步,便因为重力不支跌到地上,肘关节疼得她“呲”出了声。
未以赶紧把她扶起坐到垫子上,又找来喷雾为她轻轻揉着淤青。
“有点疼,忍着点。” 袁雉咬着唇不吭声,其实疼极了。未以看着她苍白的脸,不由得放轻了动作。
他把袁雉的头按在怀里,绕着她的马尾:“慢慢来,让我和你一起,好吗?” 袁雉用手背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
真是个 ......长不大的孩子啊。未以失笑:“都多大了还哭鼻子,像我妈妈一样。”
袁雉抬头:“你妈妈?”
未以并肩坐在她旁边:“爸爸总说,妈妈特别爱哭。小时候我哭她哭,看见我被爸爸罚她也哭,我生病了她还哭。妈妈一哭,爸爸就皱着眉头安慰她:‘不许哭了,嗯?’很高冷的说。”
袁雉忍不住笑了笑,把手往他面前一摊:“我们一起,嗯?”
未以接过她的手。
袁雉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步履维艰,从被他搀扶着走,到自己“蹒跚学步”,累得满头大汗也不愿意停下。最后脚下一绊,脸朝外摔在了垫子上。未以因为心急想去拉她,结果跌到她身上。还好在最后一秒撑住了身体,没有撞到她。
袁雉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僵持了良久,她勾住他的脖子,凑过去吻住他的唇,生涩又温柔。
她顿了顿:“未以,要是我做了康复训练也不会再行走,你是不是要介意 ......”
他打断她的话:“你想太多了,我不会介意的。”
可是,她介意。她怕自己不够优秀,就算身边的人都不说,自觉也不配和他在一起。
见袁雉愣神,未以知道她又胡想了。他叹气,她什么都不肯对自己说,任由一个人猜忌。就算对她解释过怎么多,她还是不愿意安心。
她更加努力,暗自跟自己较劲。未以虽然心疼,但也尽力帮助她。
康复训练持续了半个月之久。袁雉渐渐可以行走自如,可是未以怕她会累,每次出行还是会拿上轮椅。袁雉正如未以所说,像个小孩子一样,每次散步非要自己走着,等到晚上腿部因为劳累过度酸痛不已。
“医生都说了要你适当休息,你还不听,腿疼了吧?真是任性。有本事别疼得直哼哼啊 ......” 未以像个老太太一样喋喋不休。但还是拿来了热毛巾和药油,为袁雉轻轻揉腿。手法轻缓,她简直要舒服得飞起,优哉游哉地半躺在床上看书。
未以嘴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还是秦妈的敲门声打破这安宁。他起身去开门,秦妈拿着一个白色药瓶站在门口:“未以啊,把这个吃了吧 ......”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连推带扶地走出去。
“秦妈。” 未以把她手里的药瓶推了回去,“我都说了不急,你怎么 ......” 秦妈满眼不成器地屈起手指给了他一记“板栗”,未以痛得直揉脑袋。在秦妈面前,他永远是个孩子,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哎呀,你不急我还急呢!你和小雉都结婚怎么长时间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啊你,就知道惯着她。”
秦妈双手抱臂,别过头去。
“这种事我也得尊重她的意见不是?我们是夫妻,应该互相体谅才对。” 秦妈瞪他一眼:“体谅?她怎么没想着体谅你。未以啊,你都二十九了,怎么还这么单纯!这在我们农村早就孩子一大堆了。你们不会......”
她意味深长地看看未以,“你们不会还没同房吧?” 他羞赧地垂眼,却又不敢否定。
“钟未以!我不管你了!” 秦妈连名带姓地喊他的名字,把药瓶塞到他手里,气呼呼地下楼。
未以扶额,把药瓶藏在身后走进屋里。
“秦妈给你说了什么?” 袁雉招呼他过来,见他磨磨蹭蹭的,忍不住过去拉他,一下就从他身后把药瓶夺了过来,摇了摇:
“这是什么?” 未以眼神躲闪,随便胡诌一句:“秦妈 ......给我的止疼药。”
“你又头疼了?” 袁雉紧张起来,连忙抱住他的脸看了看。未以咬唇,打算对她道出实情:
“这其实是 ...... 嗯,秦妈想让我们 ......要个孩子 ......” 他别别扭扭地说。
袁雉的心咯噔一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她记得依兰从前说过,女人过了二十五岁再想要宝宝会比较难,想想自己也二十四岁了,可是 ......
“你的意见呢?” 她问他。未以斟酌了一会儿,“我尊重你的想法。”
“那,我们可不可以 ......过段时间再 ......好不好?”
“你啊你,就知道惯着她!” 秦妈的话在未以耳边响起。他还是宠溺地抚摸她的发丝,“全凭老婆大人做主。”
袁雉面露难色:“这瓶药 ......” 未以接过来扔进垃圾桶,从背后揽着她:“不要怪秦妈,她只是比较心急。如今意薇都长大了,家里很多年没有孩子了,她也想有个小孩逗着玩。”
“我不怪她,只是我 ......” 她欲言又止,还好未以并没有追问。
她该怎么说,自己的身体根本不适合受孕。这属于难言之隐,实在不愿意启齿,即使是排开血缘以外最亲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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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以见袁雉的情绪不太好,便请了一天假在家里陪她。一大早起来,秦妈凛冽的眼神就在袁雉身上瞟来瞟去,不知她看到扔在垃圾桶的那瓶药以后,是什么心情。心好累,袁雉的面容更憔悴了些。
“秦妈。” 未以下楼喊她,才把她的眼神从袁雉身上移开,“您今天先出去好好玩玩吧,我和袁雉在家里过过二人世界。”
秦妈瞥了一眼他,识趣地穿了外套把门带过去。
“好了。” 未以笑着搂了搂袁雉,“难得休假,我来教你做饭吧。”
她眼神一亮:“真的?” 要知道,自从她做了那顿早餐以后,未以坚决不允许她再下厨房。一来是怕她会受伤,二来这些事情也不需要她来做。登记结婚以后,未以几乎每天都会回家做饭,连意薇都瞧见了端倪,不住地给他递小眼神。
袁雉真的感觉,他再不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大总裁,而是更多地融入自己的生活。
他会和自己在电视前看电影,在她唏嘘不已地时候不动声色地递过纸巾;也会陪她和意薇逛街,一杯下午茶就能能量满满,跟在身后拎着大包小包;还会牵着她的手在河边散步,流浪的吉他手用沙哑的声音唱情歌,他也敢肆无忌惮地吻她。
袁雉的步伐越发稳健,依兰十分惊讶。不过还是玩笑似地拍拍未以的肩:“这下我放心把袁雉交给你了!” 她笑话依兰像嫁女儿似的,不过还是及其暧昧地揽住他的手臂。
“我记得你喜欢吃鱼香茄子,今天我特地去菜市场买了食材。大师手把手教呢。” 未以提过菜放在台子上,和袁雉一起择菜。她甜甜地冲他偷偷笑,未以把手上的泥抹到她脸上。
“你好坏!” 袁雉用手背乱抹,结果越抹越脏,像只小花猫。
“小心些,别切到手。” 未以贴在袁雉身后,握着她的手切茄子。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伤到她的手。袁雉好喜欢这样的感觉,暖暖的。倒油,预热,调汁,翻炒。有未以在,好像做什么都不成问题。
在袁雉的强烈要求下,未以答应她把做好的鱼香茄子端上来。看着她颇有成就的样子,他忍不住轻笑,夹了一筷子尝尝。
“很好吃。” 未以又夹了一筷喂到她嘴里,果然 ......比上次的好吃多了。
“你不会是某东方毕业的吧?” 见她吃了不少,未以又去添了两个菜。袁雉从冰箱里拿出依兰托朋友给她带的果酒,平常她都舍不得喝的。不过果酒虽甜,但也醉人。袁雉的酒量小,没喝几杯便醉了。
不过醉得越深越能不经意地听见秘密。袁雉拉着未以喝交杯酒,又灌了几杯。未以阻拦她:
“大早上的喝这么多酒做什么,小酒鬼。” 袁雉抢过他怀里的酒瓶,“我就喝!”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未以身边,揽住他的脖子,见他一脸阴沉,又伸手挑逗他的脸:“别怎么严肃嘛,我会害怕的 ......”
袁雉真的哭了起来。未以不知所措地擦她脸上的眼泪,谁知她又好了:
“未以,能再叫你哥哥吗?我小时候 ......可都是叫你哥哥的!可是时光过得真快啊,我们结婚了,哈哈哈!”
“以前,以前哪里想过会有这一天!我打小儿就喜欢你,可是呢,你啊,实在太优秀了,优秀得有些刺眼,我都无法正视你!”
未以好脾气地揽住她:“好了袁雉,你喝醉了 ......”
“我没醉!” 袁雉甩开他的怀抱,“这都是我的真心话啊,我说说真心话怎么了!原来还有依兰陪着我,可现在聚少离多,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忙工作是为了这个家,我不怪你。你也会抽出时间陪我,这些好我都记着!”
她的眼泪挡住视线:“可是你太好了,让我觉得自己是一种负担。我的什么小心思你都会知道,我的心愿你也会帮我做到。你的存在显得我满是缺点,我知道你不在意不在意!你不懂女孩子,你隐忍太多。你对我的温柔就像是 ......就像是甜蜜的毒药。没错,我会沦陷,我会失控。”
“我想爱你,可我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是该端茶送水吗,是该温柔端庄吗,是该相夫教子吗?我告诉你这些我通通都不会,怎样!我以为我们两个在一起,会提醒对方天冷加衣,会做一桌菜,会出去约会旅行,就是爱啊!”
“我二十四岁了,前几天才能下地走路,其余的日子都是在轮椅上度过的,我讨厌仰视别人!我想配得上你,起码可以和你平行。我努力了,我成功了,谁敢不服!”
未以的心绞痛,实在舍不得她说这些心酸的话,就像拿刀往自己身上捅,同时也在往自己身上捅。
“未以呀,我们结婚了呀 ......也许别的夫妇有孩子了你会羡慕,也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可是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清楚,我们 ......很难有宝宝的。我怕你会发觉,才会一拖再拖 ......我怕你会嫌我,会不要我,会怪我冲我发脾气,我害怕失去你,对不起 ......”
未以一惊,随即释然。向泣不成声的袁雉张开手臂,她哭着扑到他怀里。
“傻丫头,不许再一边喝酒一边流泪了,我会心疼的。”
“也许真是我不懂女孩子的心,但未来还长,请给我时间好吗?让我学着进步,让我学着懂你。”
“无论你如何,我绝不会抛弃你,就算是全世界都抛弃你,我都不会。你放心,我们会有宝宝的,我不会强求你,我娶的妻子又不是生子工具,是我要去好好爱的人。我一旦做了选择,就再也不反悔。”
“以后有事情要对我说,不许憋在心里。我是你的钟先生啊,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让我帮你好好调理身子。不急,慢慢来,好吗?” 未以吻了吻她的眉心。袁雉哽咽着抱住他的脖子,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回房间,让她好好睡一觉。
袁雉陷入沉睡,不忘下意识地和他十指相握,眼角一滴热泪划过。
这是高兴的眼泪。
未以摸了摸她的脸,心里十分愧疚。她这么躲着自己,真正的原因竟然都没有被发现。
他一直以为她是不适应,不习惯。可自己的纵容竟然让她怎么难受。他一直说没关系没关系,可越是这样,她越是害怕。
“ ......未以,别走,别走 ......” 袁雉缠上他手臂,胸口烈酒烧心,晕乎乎地只顾着把他留住。
未以轻轻拨开她脸上的发丝,侧身躺到床上把她揽在怀里:“我不会走的,放心睡吧。”
袁雉蜷缩在他的怀里,梦话似的呢喃:“孩子 ......我想要孩子 ......”
未以心里的塔防轰的一声塌陷。
“我们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他被袁雉的情绪所感染,在心里不住地安慰自己。
袁雉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身旁的未以还在睡,手紧紧箍住她的手腕。
她咬咬唇,欣喜他没有离开。伸手摸了摸他的眉心、长睫,一直游走到鼻梁,心想他长得可真好看啊。
看得自己都快要幸福哭了。
未以睁开眼,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袁雉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你都知道了,是不是打算 ......”
话还未出口就被他的热吻拦截在嘴中。
“我打算更关心你,仅此而已。” 未以失笑,知道她担心什么,“我们还年轻,没事的。况且我也不想要你整天围着孩子转,没有一点个人时间给我。钟太太,不许顾虑太多,会很累的。”
“你不想有个小孩儿?” 袁雉惊讶地看着他。
未以轻描淡写:“在我成为一个好父亲之前,我想先成为一个好丈夫。”
她欢心不已,搂着他笑:“未以,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这一次,他们终于消除彼此之间的隔阂。在袁雉面前,未以终于不再神秘。
之前那些任性的小偏见也都通通散了去。
未以看着她开心,心里紧绷的弦也终于松懈。他不能告诉她,自己多么希望会有一个血肉至亲,多么希望会有一个健康活泼的孩子,那是属于他和袁雉两个人的。到那时,他一定把所有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可是一旦她能快乐,又觉得自己别无所求了。
“作为今天早晨你教我做菜的补偿,我教你画画吧。” 别的不说,在绘画方面,袁雉绝对是一个高手。她让未以把工具搬到花园里,自己三下五除二地摆好画架,拉未以坐下。他茫茫然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白纸,拿它一点也没有办法。
袁雉指了指对面老外的欧式建筑:“就画它吧。”
“首先呢,先勾线,拿这个笔。” 她把一只勾线笔递给他。自己娴熟地勾出大体轮廓,未以也只好硬着头皮学着做。
“好了。” 袁雉画得栩栩如生,再看看他的,噗嗤笑出声来。
“哎,原来你也不是无所不能啊。看你在公司雷厉风行,要是这张画传到你公司,你好不容易建筑起来的高冷形象可就全毁了。”
“喂!” 未以沉不住气地敲敲她额角。袁雉吃瘪,继续教他上色。
“发挥正常。” 她举着自己的画作看了看, 又看了看他的,“继续努力。”
袁雉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吻:“鼓励你的。” 她顿了顿,“我觉得,你越来越像我身边的人了,这很好,是我一直想要的。”
未以一怔,知道她不喜欢自己身旁的明枪暗箭,不喜欢各种上流社交。她还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可是他别无选择。
所以他只能尽力满足她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