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回荡在屋内的只有她的声音,四周寂静沉默的可怕,柳初暖此时都能听到自己心脏“咚咚”跳的声音。
借着月光,她看清了屋内的构造,不大的屋子,屋顶是用茅草搭建成的,墙壁则是泥土或者茅草垒起来的。
可能是常年烧火的原因,墙壁黑漆漆的,木头做的窗户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打扫过,上面积攒着厚厚的灰尘和一张张的蜘蛛网,空气中也散发着一股混着潮湿的发霉气味。
屋里只有一堆柴火和一张桌子,挨着柴火的旁边就是她现在躺着的草垛,除了一张破旧的棉被便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安氏?她在哪儿?
柳初暖的目光急切的寻找着安氏的身影,可是屋子就这么大,哪里都找遍了,除了……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柳初暖焦急地将目光投射那漆黑无比的角落。
清风从窗外拂来,下一刻她的目光滞住。
因为随之舞动的还有套在房梁上的绳子以及头套在绳子里的那一个清瘦的女人——安氏!
“娘!”
柳初暖叫声凄厉,一丝绝望,慌张还有痛苦慢慢填充着她的内心,她感到一阵窒息的痛苦,甚至她分不清这到底是原主的执念还是她的……
用尽全身力气,柳初暖双手并用,极尽全力将手臂伸向安氏。
差一点
还差一点!
泪水自柳初暖眼眶里流落,滑过面颊,最后落在身下的茅草垛里消失不见。
疼!
骨头的疼痛印在了柳初暖的心里,一步两步,她努力地朝着柳氏爬去,全身被疼痛激的冷汗淋漓,脸上更是苍白无比,鼻尖上也因疼痛沁出了汗珠。
“啊!”
一声巨吼,柳初暖的眸子已是猩红一片,她踉跄着起身,扶着墙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向角落冲去。
好不容易够到了安氏,可是柳初暖一个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又能做些什么?
她拼命举起安氏的脚想让安氏能够喘息,可是到底是孩子,加上平常因营养不良让柳初暖看起来比平常的孩子个头还要低一些。
“娘,不要啊,你下来好不好?”柳初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甚至她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作出最有利的分析。
举着安氏的脚的同时,柳初暖还是吃力的寻找着物质上的帮助,终于,一个矮凳子入了她的目光。
可是,还有好远的距离,怎么办?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初暖妹妹,你在家吗?”
救星!
柳初暖的心里充满了对少年的感谢,连忙求助道,“救命!”,声音里尽是哭后的沙哑声。
“嘭!”一声,在听到柳初暖的求救声后,门被少年一脚跺开。
“初暖!”
刘壮宇焦急地冲进屋里,在看到上吊的安氏以及明显体力不支还在坚强的抱着安氏的脚的柳初暖时瞪大了眼睛。
然后,将手里的猎物扔在了地上,飞快地上前,用自己的身高优势将安氏的头从绳套里放出,然后躺平放在地上。
“婶子?”
“娘!”
两人都满是急切地呼唤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安氏,可以看到她的脖子上已经有了明显的一圈淤青。
“我去找大夫!”
刘壮宇准备出门时,只听安氏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咳咳咳!”
“娘?”柳初暖试探的叫了一声。
安氏的表情有些愣怔,呆呆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没听到柳初暖的呼唤声。
努力压下心头的一丝不安,柳初暖连忙将安氏的头摆至舒服的位置,给安氏喂了口水。
“娘……”
刚一张口,安氏好像从愣怔中清醒过来,哭诉道,“让我死吧,让我死吧,我要去找暖暖!”。
双手也随之激动的挥舞起来,哭着要往墙上撞去,柳初暖连忙安抚安氏,“娘,娘,你看我是谁?”
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安氏慢慢地安静下来,目光由迷茫变为喜悦,看见柳初暖的模样,安氏随后又抽泣起来,“暖暖,娘来找你了,这路娘陪你走,别害怕啊。”
柳初暖哭笑不得,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嗯,确实像个小鬼。
但听见安氏哄孩子一般的声音,柳初暖心底一阵酸涩,母爱是最伟大的。
“娘,娘,你摸一下,我还活着呢。”柳初暖连忙抓住安氏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见女儿还活着,安氏才放声大哭起来,“暖暖,是娘对不起你,娘错了,娘不该留你一个人在世上。”
“娘,没事了,没事了。”柳初暖轻轻拍着安氏的背部安慰着,呼出口气放松下来,也对安氏的遭遇揪心。
将安氏哄睡着,柳初暖才放松下来,刚才的动作用光了她的力气,身体的疲惫感骤然袭来,终于柳初暖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在柳初暖睡着后,天上的月亮竟开始闪烁起来,随着慢慢变成了血红色,月光照射范围越来越大,最后笼罩在了安氏身上。
一双眼睛霎时睁开,在黑夜里显得犹为明亮,片刻的迷茫和不解后,在扭头看到已沉沉睡着的柳初暖后才温柔的笑了下。
天很快大亮
可能是因为昨日安氏寻死的事情,柳初暖睡得并不安稳,天刚亮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在看到旁边还安稳睡着的安氏时才将心放了下来。
“婶子!”
门外传来刘壮宇的呼喊声,柳初暖来不及回答,孙氏刻薄的声音传来,噼里啪啦的骂着刘壮宇,“要死啊!大清早喊什么?”
见到他身后还跟着大夫,这才脸色一变,连忙上前笑道,“大夫,您来的真及时,我儿子病的不轻呢!您快给看看!”
不等大夫说话,刘壮宇连忙上前,赤红着脸断断续续地说,“这大夫是给柳婶子请的。”
“壮宇,婶子没事,不用这大夫了。”孙氏刚想发飙,只见安氏从容的从柴房出来,只是对刘壮宇说了句话。
孙氏不禁感到奇怪,这安氏面上带着疏离,隐隐中给她一种压迫感,让她有些无法招架,殊不知,柳初暖也是一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