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了,孙氏努力将安氏带给她的奇怪的感觉甩出脑子外面,张口就是,“大夫,我儿子……”
不等她说完,安氏又将话语一转,提高音量,对大夫说,“还劳烦大夫给我女儿治疗一下伤。”
“什么?初暖受伤了?”本来有些不知所措的刘壮宇一听这话,顾不得忌讳,张嘴就焦急地问道,“婶子,暖暖伤哪儿了?重不重?”
后又意识到自己太过鲁莽,又张嘴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把手扭在一起像小学生犯了错一样的,脸还憋的通红。
安氏一阵好笑,轻声安慰,“没事,这不是大夫来了吗?暖暖会好的。”
一行三人准备往柴房走去,哪料孙氏上前阻拦,一副想哭不敢哭的可怜模样,拉着安氏有些粗糙的手乞求着,“姐姐,求求你,让大夫先给小富治病吧!小富高烧烧的不轻啊!”
原来昨晚大半夜的,柳小富刚被孙氏哄睡,可不到片刻又哭闹起来,这一闹就盖过了安氏母女的声音。
孙氏不管怎么哄,儿子还是一样的哭闹,甚至脸有些发红,但是用手去摸他的额头,并没有发烧的热度。
再加上柳大海并不在家,以为儿子是热的,孙氏忍着没睡扇了半宿的风,到天亮了,柳小富才睡着,孙氏刚眯着便被刘壮宇的声音惊醒,这才摸着儿子发了烧。
安氏皱眉,不动声色地把手从孙氏手里抽出,清冷的说道,“小富高烧可不是我害的,而我女儿可是被你打成这样的。”
一句话呛的孙氏无法继续往下接,心中更是骂道,这贱人!
但是一想到儿子还躺在床上难受的直哼哼,孙氏淬了毒般的眼神一闪而过,啜泣地哭声更大了,“姐姐,我知道我错了,我也是心疼月月啊,你也是当母亲的,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好生生的让人咬吗?”
看似认错实际上孙氏却是在指责柳初暖粗鄙狠毒,不分青红皂白打人。
听的屋里的柳初暖也是一阵无语,这孙氏也太能倒打一耙了吧?想要大夫自己请啊,巴巴地等着别人请好后去抢,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想到这儿,柳初暖适时的出声,满是痛苦的呢喃着,“好痛,我好痛啊!娘,女儿好疼!”
安氏担忧女儿,强忍着怒气,也不再跟孙氏纠缠,扭身就对大夫带有恭敬道,“麻烦您了,李大夫。”
也不管孙氏的脸有多难看,带着大夫就朝柴房走去。
孙氏心一横,掐着腰指着安氏鼻子骂道,“你这贱妇,安的是什么心?你自己没能给海哥生下个儿子,还想害死我儿子,我呸!”
随后大有一副撒泼耍赖的模样,叫喊着,“今天这大夫只能给我儿子看病,安氏你要是拦着就是不顾及海哥的名声!”
这一超闹让当场的几人脸色都不好看,就在柳初暖以为安氏被欺负的时候,安氏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先将大夫请到屋里为柳初暖医治。
刘壮宇是个男子,不方便,只得留在外面等大夫。
“嘶!”
李大夫进门一见柳初暖的样子吓了一大跳,饶是平日里给众多病人治病治伤也没有柳初暖这般可怕的。
柳初暖披散着头发,面色苍白,嘴巴干裂起皮,眼下还是一片乌青,这还不说,她全身只着一件粗布麻衣。
一副虚弱的模样躺在一堆茅草垛上,若不是还睁着眼睛喘着气,李大夫都以为这是一个活死人了,可见柳初暖伤的有多重。
唉,作孽呀……
大夫将药箱放下,为柳初暖把起了脉,从那紧皱的眉头可知,柳初暖的情况不容乐观。
然而外面的孙氏并不罢休,一声接一声地哭诉,“姐姐,我知道你心里厌恶我,可是我和海哥是真心相爱的啊。”
“我求你了,姐姐,我可以不要名分,你就让我留在海哥身边伺候他吧。”
“海哥都三十二了,你不能让他没了后啊,姐姐,你就让大夫给小富看看吧,只要让海哥留个后。”
安氏的声音清冷的一哼,“你求我做什么,我又不曾阻拦你,你说你不求名分,好啊,赶明儿让柳大海去镇上写个纳妾文书就行了。”
柳初暖在屋里听着十分解气,要不是顾忌大夫在场,早就忍不住给安氏拍手叫好了。
大夫此时诊完了脉,出门对安氏说到,“安氏,你女儿身子太弱了,再加上浑身是伤,得将养个把月。我给开了点儿药,找人跟我来拿一下吧。”
说着就朝外面走去。
刘壮宇连忙说道,“我去!”疾步跟上大夫。
见大夫走了,孙氏气的不行,眼见没有其他人了,也不再装,眼神狠毒地看着安氏,厉声骂着,“贱人!你敢害我儿子,我打死你!”
安氏没料到孙氏会恼羞成怒扑过来打她,始料不及地挨了一巴掌,紧接着又是一巴掌,不等落下,安氏的目光像结满了冰霜,迅速抬起胳膊先于孙氏制住了她。
“啊!贱人!放开我娘!”
柳月月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了出来,冲着安氏就要推去,可她忽略了安氏因常年劳作而养成的力气。
轻轻一闪,柳月月来不及收回那力道,“扑腾”一声便扑到了地上,身上那身粉嫩的衣服也被尘土染的脏兮兮的。
见自己如此狼狈,柳月月坐在地上嘤嘤的哭了起来,孙氏用余光一撇,连忙借着安氏的力气将自己打到了地上。
“这是干什么呢?”
柳初暖本就目睹了全部,见孙氏动作本就疑惑之时就听到了一个妇女震怒的声音。
“娘,媳妇只是想让姐姐同意大夫给小富治病,可是姐姐她……”故意说半句让人只会想到安氏不容人外加刻薄。
李氏一听,本就难看的脸又加上几分厉色,单凭孙氏的话就横眉冷对安氏训斥,“安氏,你怎么这么狠毒,小富是大海的儿子,你这不是让大海断了后吗?”
柳初暖记忆里柳大海的娘并不是个省油的灯,见她有想难为安氏的意思,她躺不下了,刚存了点儿力气便慢慢从草垛上爬起。
这一动便是牵扯到后背上的伤口,柳初暖忍不住闷哼一声,继而小心翼翼地将脚挪到地上,慢悠悠扶着墙,忍着疼痛朝门口走去。
“我娘再怎么也没这孙氏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