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点着了,用嘴叼上。
吞云吐雾的感觉很好,而且烟草的气味能使我感到心神宁静。
邻村有好几户人家家里被淹了,好在这栋房子所在的地方地势较高,才能免于水淹。
大伯昨天下午的时候跌倒去世了。
很不巧的是,赶上了暴雨。
就目前的情形来看,大伯的亲戚是来不了的。
我吸了一口,又吐出去,白雾飘向灰色的天空。
思绪也飘向远方。
昨天傍晚和圭辰在雨中的谈话还是久久徘徊在我的脑里:
“那你觉得是谁推下了老人?”我打破了沉默,问道圭辰。
“我不知道哎,我就是问你一下。”
“你不知道?我刚才还看你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现在你又说不知道?你知道什么就别瞒着了。”
“我其实不确定,我是凭感觉来的。”
“那你说说你的感觉。”
“通过对这家人的询问,我感觉肯定有人有问题,虽然我说不出具体的人,但是老人绝不是自己摔倒的。”
“为什么?”
“小红不是说事发时看到了有人在楼上吗?”圭辰云淡风轻地说。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不是说小红看花眼了么?”
“那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她又不是老年人,眼睛还不至于花到那种境地,阴雨天虽然确实光线不太好,但是对人的影响还没有那么大。”
我更加疑惑了。
“那你为什么要说老人是自己摔的呢?现在这件事都已经了结了,当然是你宣布的,你再想做点什么也已经晚了,如果这是人为的,就你我谈话的这点时间,证据就没了。”
“对于这件事,我确实是没什么办法了,但我发现你大伯家还有别的情况,这个幌子也只是为了先稳住他们,以便于后面的调查。”
“什么别的情况?”
“现在我还说不出来,还需要再整理下思绪,但这个东西你可以先看下。”说着,他把手机递到我面前,屏幕上是些不工整的字体。
“我在老人的床头柜里发现了这个,然后就用手机拍了下来。”
我把这段文字飞快地看完了。
“这个是老人写的吗?”
“不是,是什么神婆写的,我问过德康了,老人不会写多少字,只会写个名字。”
“写的倒跟真的一样。”
“哎,老人记录里的东西要怎么解释呢?难道真有灵异现象发生吗?还是说老人精神病病的不轻。”圭辰问道。
“可能是老人精神不太好吧,他就喜欢胡思乱想,意识能反作用于物质,他打心底就很崇信那些鬼神风水,所以对一些偶然发生的自然现象,反映出的也是这类的信息吧。”
我说的好像有些玄乎了。
但圭辰似乎觉得很有道理。
“嗯,这么解释很有道理,但这不是我主要想问的,你看了这篇记录,你有没有觉得其中有异样?”
我被他问住了,刚才只是简单浏览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那个,再给我看一下。”
我又看了一遍,认真仔细地看了每一个字,看得很是废力,不知道是这字实在是太难以辨识,还是手机清晰度的缘故。
可这些歪歪扭扭的字体却构成了一个个画面,在我脑中不断浮现出来。
“发现异样了吗?”过了好一会,圭辰问道我。
我沉吟了许久,摇了摇头。
“哎呀,你怎么没看出来呢?你再看看最后那一句。”
我放大那张照片,最后一段是:
我不怎么会写字,便口述给神婆,以上这些文字便是她帮我写的,感谢神婆。希望我能自此远离邪魅,但如果逃不掉,那这也是命数,但愿我能撑住,可这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希望我的儿女们能和谐相处。
我还是没看出来什么端倪。
看着我无解的样子,圭辰说道:“看来还是旁观者最清楚,我虽然对这家人不是很了解,但通过你们的描述,还是对你大伯的肖像有了初步的把握。”
他接着说道。
“你看看最后一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大伯是很忌讳说死的,怎么会这么讲呢?”
“老人在下午的时候和德美吵了一架,德美说吵架的原因是在老人面前说了死字,然后两人就吵起来了,可见老人是很忌讳这个字的,虽然吵架的主要原因不得而知,但德美说了死字也是一个大原因。”
“还有一个有疑问的点,这篇记录最后一段字的颜色和前面的有轻微的差别,最后一段字的颜色更深一些,这点不仔细看得话根本发不现,而且就算仔细看也不一定能发现,由于纸质的缘故,还要在一定的光照强度下才能看出差别。”
“所以你的意思是,最后一段文字是后来加上去的。”
圭辰点了点头。
“最后一段的字迹和前面的一样,但也不排除有人模仿的可能,至于是谁加上去的,我还要进一步调查。”
“你去调查这些干嘛啊,这都和你没关系啊,老人是被谁推倒的你不调查,反而关心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我只关心那些我没有看个水落石处的事情。”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大智啊,我们相交多年了,我充分信任你,我才和你说这么多,有时候知道真相不一定是件好事,不知道真相也未尝不是坏事。”
“看样子,你是不肯说出来了。”
“你要我说我也只能无凭无据地说,都说了是凭感觉的了。”圭辰一脸无奈,摇了摇头。
“好吧。”我叹了口气。
“别唉声叹气了的了,大伯去世了,不管老人家是什么样的人,还望你能节哀。”圭辰以为我在伤感大伯的突然离世,宽慰道。
其实。
大伯去世了,我并不感到难过,反而有些开心。
白雾又出现在眼前,烟已经熄灭了。
天渐渐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