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老乡,我知道哥喜欢写文章,我想你有时间,请你到清凉江上看看。老余很动情但也很沉静。
凭我的直觉,老余是遇到比我想象的事还要重要的事,客观地讲,我懵懂当中已经感觉到了一点什么。我木木的望着老余讲下去。
“我遇到了兰馨,就是跟我吃饭的人。”
“不是说老板请你吃饭吗?听名字,是个女老板呀?”我茫然地对老余说。
“他男人原来是从东北倒腾木材的,现在木材已经没有市场了,听兰馨说,他转行下海开始搞房地产,他们住在哈尔滨,她说不愿意在东北呆着了,就回到咱们这里,离家近,但还不想回家,这样爹娘也能经常到这里来,房子对她们来说,都不会正眼去看,钱有的是,全国各地哪好,那里就有房子住,兰馨说,她们夫妻很长时间才能见一次面,现在男人在海南做房地产生意,她们有一个男孩,前几年她在家照顾孩子上学,现在孩子大了、住校了,她也就没有什么事可做了,东北家里留下个看门的亲戚。自己也就想回到老家住。”
我大概听出一个眉目来了,“那兰馨是谁呐?”
“兰馨是我东邻居四叔四婶家的大姑娘,她姊妹五个。她是老大。”
“我明白了,原来你是给她家装修的,可这事.不至于装修一回不行,又装修,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要了我应该得到的那一部分工钱,我想我明天就回老家了,不再打算在这里住下了。”老余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沮丧,对于老余急着要走的话,我知道事情原本没有我想的简单,
“能不能跟我说说呢?我急切地问。
“我和兰馨的事,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我们俩个人是有缘无份的人,所以走不到一起。”老余仰面望了一下屋顶,继而说:都是过去的事了,没成想,我会给兰馨装修,我发誓不再见她,可给人家竟做了两个多月的装修活,自己还蒙在鼓里,老余遥遥头。
我已经明白这个叫兰馨的女人,就是老余过去的一个恋人,但爱总归是有花无实的一个结果。
在老余一阵沉默后说道:“两个月之前,我在人民桥上等活做,兰馨坐在车子里,从市区的人民桥向郊区通过时,突然一扭头,竟看到我站在人民桥上,她有些不相信,我咋就来到这个城市了,本来她是打算找市里最好的装饰公司装修她家的房的,像人民桥这种三等装修队,个个城市几乎都现实存在,他们有自己的装修市场,但对于兰馨这样的人家装修,人家是看不上眼的,但见到我她就改变了注意,并对她前面开车的司机,也就是给我一直联系和看着我装修兰馨房子的那个人说。看桥上谁是木匠,年轻的小伙子说:“我们装修是要找装饰公司的,找木匠做什么?她狠命地瞪了他一眼,是你们家装修还是我们家装修?用的着你来料理我家的事吗?她说,这个小伙子是他的男人安排下来的人,说是帮着装修,其实就是他男人的一个眼线,等于把自己看起来了,那人笑笑,自然不敢惹她,急忙下车看桥上谁是木匠,一大帮的人都上前说自己是木匠,其实很多的人连刨子、锯子都没有拿过,我当时一看这么多人上前,就站在那里没有动,结果,车上的兰馨一个都没有相中,问看桥上还有没有会木匠活的,我在那里还是傻站着,兰馨在车里对年轻的司机说:“看那人会不会木匠活,是枣南县的人最好。”年轻的司机没有办法,在大街上对我大声的说:“你是枣南县的吗?”
我有些受宠若惊,急忙说:“我是枣南县的。”
“你会木工活吗?”
我急忙回道:“我做过木工活。”
那人急忙跑回到车子边,兰馨在车子里说:“就是他吧。”
那年轻人急忙来回的跑了两圈,才和我接洽好,并把市郊区水静界豪华富人区的地址告给我,我一直没有向前冲车子里趴趴瞧瞧的习惯,看到别人这样,自己就觉得很不是滋味,有钱人,就像老爷一样的派气,自己趴在人家的车子旁,就像一个挑梁小丑一样。也许是自己的高傲给自己带来的福气,我当时一直在想这事,我已经听到很多的人对着远去的车子,大声地骂不绝耳,你瞧瞧那女人长得蛮标致的,一定是一个富婆,是不是性寂寞了,我说咋就看上你了伙计,你白吗?不白呀?伙计!我看你牙倒是蛮白的,黑夜里走路认不出是你,一笑露牙了,一定是你伙计!
“滚你个蛋。”我冲那人笑着回骂了一句。
很多的人笑得前仰后合,其实,在这种场合,都不会在意你说什么。我被这无端的讥讽和挖苦也没有在意,很多的人觉得人家有福气,这等好事,你争是争不来的。结果,没有把我愁死,我没有想到是兰馨,我已经很长的时间没有见到过她了,确切地说,已经十六年的时间了。我从老余的举止、表情;言语里已经知道这兰馨和老余过去有着千丝万缕的感情纠葛。
“就是想见到你,也不至于那么让你担惊受怕的。这个兰馨也真是的。”我不免要指责她两句。
“昨天在吃饭的时候,她说他就是想多看我一眼,如果提前让我知道了她的话,也许,我不去接她的装修活。”
我想想倒也是这个理。
屋子里安装了好几个摄像头,各个角度的都有,她说她愿意看着我做活的样子,就像还是在雨花村一样,老余说。
这点我能理解,我并不想打断老余的话,他继续说:“这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了,伤痛已经过去,不想再去提起它,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还提它已经没有了意义,但这事咋说是发生过,自己不该来这里干这装修活,也不该遇上兰馨,还是那句话,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但这次的碰面,重新揭开了过去的伤痛。她说自己过得很不舒心,男人的疑心很重,总怕自己和别的男人有来往,包括自己的过去,多少次想回老家看看,但总也没有回去过。从自己的三妹妹三馨的嘴里得知,我没有回雨花村,留在这里做活,真是巧,没有想到在人民桥上看到了我,她说,这次是想帮帮自己,反正钱对自己来说,就像纸一样的不值钱。
我说我们不能再见面了,孩子们都已经这么大了,其实自己心里也在想,虽然这些年,媳妇和自己的感情一般,可我们没有吵过,事事都是自己说了算,人还能咋的,有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就挺好,自己已经伤害了一个女人,就不能再去伤害另外的一个女人,再说,自己有什么本事呢,过惯了小家小户的日子,觉得挺好,我没有当面说不再接她们家在其他地方房子的的活,其实,自己提出以后不再见面的活,已经让女人发出刻骨铭心的痛哭。我知道,我让一个女人本身拥有昙花般的那点梦想也给破灭了。其实自己没有错,过去爱的火焰已经灰飞烟灭,不能再度燃起。她一直哭,说自己心里一直惦记着我,自己多年没有回过枣南县,就是怕见到你心痛,当年,我娘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你竟然赌气,一口气跑到北京顺义的窑场,撇下我一个人独自远走了。不是我一再用死来威胁爹娘,把你招回来送我出嫁,我的心就死了,我出嫁的这天,我看到你坐在那里,一天一句话都不说,也不看我,你就那么有骨气,我心里在想,就是你说一句,你跟我去窑场上做活吧,我拼命也要跑掉,可你就是不开这金口。其实,你的心里是明白的,把你找来,就是想着我们一起远走高飞,永不回雨花村,
我心里一直明白你在恨我那狠心的娘,把你弄到枣南公安局蹲了一天一夜,给你带来的侮辱。
我基本上已经听出这个其中的故事和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我也明白这过去已经久远的恩恩怨怨。
老余喝了一口水,看看我说:“哥!你不会笑话我吧?”
“不会,哪能呢?”
“其实,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只是把她送走,我在夜里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她的住所,返回到这里,我不愿再让这个只剩下金钱包裹的女人心里再度的刺痛,急忙离开了她,我是不是太残忍?在我无情的拿开兰馨紧紧拉着自己胳膊的双手,轻轻为她把门带上的同时,我听到兰馨嘶声裂肺般的痛哭,”我知道我必须坚定地迈出她的家门,晚一步我会瘫坐在地上。
“我茫然地望着他巡视我的眼睛,此时的老余已经是泪流满面。我能说什么,解劝,不能减轻一个人埋藏多年的痛苦,如果时间能淹没一切的话,甘愿去做时间的奴隶,但恰恰相反,任何人对美好东西的回忆是难以忘怀的,现在,至少是现在,这已经成为婚姻事实的事实,我尴尬的对着老余,我无从能给他的答案是对还是错,每个人都有选择的余地,但至少老余已经没有,我是这样看,于是,我只能默默地去听。如果老余觉得他的叙表能减轻他心中的那份伤感的话,我甘愿去听老余不厌其烦的说上几遍,甚至几十遍。因为我觉得我们此时已经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从这一刻时,我已经心里打好要为老余做点什么。但这件事,一晃却过去了五年的光景。心里也却压抑了我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