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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共战

霁寒霄和玄霓看着玉娘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脖颈的时候皆是面色一变,霁寒霄剑随心动,寒天剑立即出鞘,可惜距离颇远,剑再快怎么可能快得过手。

就在这时忽闻一声清吟,在场所有人除了霁寒霄之外听到这声清吟之后身形皆是一顿,玉娘的手也是一滞,在离脖子一指的距离外停了下来。

霁寒霄虽是皱了皱眉,可还是立即施展身法来到玉娘身边,手指轻点玉娘穴道,封住了玉娘的行动。

“为什么阻止我。”玉娘面无表情地说道。

“人已死,不要让他的付出付之东流。”霁寒霄淡淡的说道,玉娘闻言似乎还想争辩什么,却还是说不出口,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心已死,人活着亦同行尸走肉,谈何快乐,又像什么活着呢?”

“四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忽闻一道浑厚男声传来,霁寒霄才发现之前在客栈中的虎妖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两人身后,正略带怜悯地看着玉娘。

“阁下好轻功,出现在我身后悄无声息,想必刚才那声清吟也是阁下发出的吧,好深厚的内功。”霁寒霄说道。

虎妖双手交叉,施了一个妖族礼,笑道:“阁下过奖了,在下西灵界山君一脉,形意宗七十二式‘寅虎冲拳’传人,平乱司‘下山使’,尹冬。”

霁寒霄微微眯起了眼,眼前之妖来头也不小,“山君”一脉其实就是妖族虎妖的统称,跟狼妖称为“当路君”,狐妖称为“阿紫”是一样的,形意宗弟子也不是很特别,主要是“下山使”这个名头,是西灵界特遣到他国办事的特使,说明此人是带着任务来到人族地界的。

没想到玉娘听到尹冬介绍完自己之后十分意外,尹东走了过来,轻点玉娘,玉娘浑身一松,便可以动弹了。

尹冬见状蹲了下来,看着玉娘说道:“四小姐,没想到我们真找到你了。”

玉娘看着他冷冷地说:“你带我回去领罪的吗?”

尹冬微微一笑:“非也,是玉家出事了。

尹冬瞟了一眼霁寒霄,便贴在玉娘耳边小声低语起来。

“什么?!”玉娘听完之后非常震惊,但是想了想又表情阴沉起来,“我说过我不会再回去了,白毫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局势要紧啊四小姐。”尹冬郑重地说道。

“我既已经逃出来,他们当我死了就好,为什么还要我回去,要我回去继续当他们权力的筹码吗?可笑,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了,你就当没有见过我。”玉娘木然地说道。

“那就得罪了。”尹冬立刻抬手轻击在玉娘后颈,玉娘两眼一翻便昏了过去,尹冬立刻把她扛到了肩上,然后看着白狼的尸体思索再三也抱了起来扛到另一边。

“尹兄这是?”霁寒霄看到尹冬要带走玉娘立刻警惕地挡在了他身前。

“敬告阁下,这是妖族内部事务,烦请不要阻拦,我们不会对她不利的。”尹冬虎瞳微眯,毫不退让地说道。

霁寒霄沉吟片刻,微微一笑,侧身让步,尹冬点头致意,带着玉娘远去了。

“前辈,这就放他走了?”玄霓在一旁说道。

“我本就是为了解决镇上姑娘失踪的,现在事情解决了,妖族事务我也不便参与,随他去吧。”

玄霓哑然,霁寒霄说的确实也没错,他们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了。

“行了,赶紧过去找你的相好吧,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出来的。”霁寒霄掏出酒壶喝了几口。

“他不是我的相好。”玄霓无奈地摇了摇头往有福客栈的方向跑去。

“不是相好他那么着急你?”霁寒霄看着玄霓离去的背影笑了笑。

……

风吟和萧朔已经从客栈内打到客栈外,风吟的长枪快到让萧朔眼花缭乱,风吟身法、内功、枪法都非常优秀,以萧朔目前的实力对上她胜算并不高,何况现在自己已经负伤,更难以应付了,一时间心中竟有一丝绝望的感觉。

萧朔且战且退,他心想自己必须要弄明白风吟是怎么追踪到他们的,不然就算打败了风吟还是会被其它九黎族找到,到时候更强的人找上门来他跟玄霓必死无疑。

风吟也看出了萧朔不想跟她硬碰硬,她自然不会给萧朔喘息地机会,长枪一扬,枪尖如龙,如影随形地紧紧咬着萧朔的身影,萧朔无奈之下只能使出‘碎碧’,剑身偏擦长枪,将长枪弹开,没想到风吟手腕一抖,长枪弯了一个弧度竟又弹了回来,扎伤了萧朔的右臂。

伤上加伤,萧朔倒吸一口凉气,可剧烈的疼痛反而让萧朔精神振奋,他握住长枪挺身一踢,风吟侧身一躲,拔出枪头,两个人就顺势分开了,立刻拉开了距离。

“痛痛痛。”萧朔捂着自己鲜血渗出的右臂,痛苦地看着风吟说道:“姑娘好身手,在下甘拜下风。”

“怎么?要认输了?”风吟似笑非笑地看着萧朔,萧朔的反应似乎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我也不想的,你太强了。”萧朔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发现其实并不是很严重,“我只是不甘心,我们都水路陆路来回变化了,怎么还逃不过你。”

风吟表情看似放松了,但是她可没有相信萧朔的话,手还是紧握着长枪,“我们九黎的追踪手段可多着呢,你们插翅难飞。”

“那个仡什么……仡垌也是,我明明把仡濮的尸体都丢在荒野了他还能找到我,我想不通啊。”萧朔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站了起来。

“那你就乖乖和我回去吧,如果玄女武功还在的话,我还打不过你们,但是你这个初出茅庐的家伙我还是可以应付的。”风吟笑道。

“和我回去不一定是死,只要你们乖乖配合我们,等到蚩尤大人复活你们就没事了,我相信蚩尤大人应该会放你们一条生路的。”风吟开始小心地向萧朔逼近。

“你们是不是有病啊,这些胡言你们整个族人都信吗?”萧朔无奈地说道。

风吟眼神一凛,厉声道:“住口!蚩尤大人是我族先杰,岂容你随意亵渎,我族被迫远离祖地,南下跋涉如此之远,其中艰辛你们怎知,传说是真是假你心里没数吗?你手里的剑是真的,与你同行的玄女也是真的,难道还是她胁迫你不成?”

萧朔皱了皱眉头,大喊道:“她没胁迫我,我之所以在这都是你们逼的!都是你们那该死的赤阴甲!我不找解决办法我就死了!”

风吟一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就是赤阴甲吗,你把玄女交给我,然后跟我回黎寨,解决赤阴甲易如反掌。”

萧朔听到风吟这么说却沉默了,他的内心忽然有些动摇,只要跟风吟回去或许一切都可以解决了,自己可以回归原来的生活,就再也不用参与这些纷争了。

风吟见萧朔似乎动摇了,于是便小心接近他,柔声说道:“你们再接着这样下去最后也是会被用接着追杀,到时候说不定会直接杀了你,而且赤阴甲只有九黎有解药,不跟我回去你必死无疑。”

“跟你回去,可以保证我没事吗?”萧朔问道。

“当然。”风吟站在萧朔面前保证道。

“可是我刚才已经让玄霓先逃掉躲起来了,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萧朔面无表情地说道。

“放心,我有办法找到她。”风吟笑道,眼神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腰间的竹筒。

萧朔随其视线落在竹筒上,抬手毫不犹豫就是一剑。

风吟大惊,长枪立刻抡了个大圆,一下挡下昆吾剑,两人皆是被反弹的巨力震得手疼,萧朔见一击不得便连连后退,与风吟拉开距离。

“你骗我。”风吟狠狠地瞪着萧朔说道,杀意逐渐弥漫。

“虽然现在很不顺,但是我隐隐之中感觉这或许就是我想要的。”萧朔无奈地笑道。

风吟将腰间的竹筒护好,长枪一甩,蓄势待发,“看来我只能杀了你了。”

萧朔面色凝重,打不过是个很头疼的问题,风吟的长枪和风刃把她本人和对手的距离拉开了,说白了就是很难近身,萧朔脑子里一直在思索应对之法,苦苦回忆昆吾剑交给他的经验。

“师弟,遇到难题了?求求师哥呀。”这时迟虞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拍了拍萧朔的肩膀。

他把萧朔吓了一跳,“你从哪冒出来的,快走啊,她很厉害的。”

“那你就小看师哥了,师哥没点功夫怎么敢做你师哥。”迟虞说着从背篓里拿出一把黑色的长刀,放下背篓,和萧朔站在了一起。

“你认真的?”

“那我先来。”

迟虞手中的黑色长刀朴实无华,和昆吾剑的复杂花纹形成了鲜明对比,迟虞眯着眼看着风吟的长枪,然后对着萧朔低声说道:“她那柄长枪,打枪头往后三寸处。”

“什么?”

迟虞没有回答萧朔,长刀一扬就迅速冲了过去,迟虞的身法左右摇摆,长刀随着迟虞身体重心的变化不断变换着招式,迟虞踏了七步,手中的刀就变换了七次。

风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突袭弄得一愣,迟虞的招式不停变化,不好预估出刀轨迹,脚下的步法也是非常诡异,左摇右晃之下看似缓慢,却立刻就来到了风吟身边,风吟的枪早就蓄势待发,手腕一转,长枪刹那间也刺了出去。

迟虞面对长枪没有慌乱,反而是闪身一偏,长刀别开枪头,然后贴着长枪身子一转,几个转身就顺着长枪往风吟贴了过去,然后提肘用刀柄狠击枪头往后三寸处。

叮!长刀与精铁长枪碰撞,整个长枪竟然开始一阵反复弯曲形变,然后产生持续的震动,震得风吟的双手发麻,竟然差点握不住长枪。

风吟看着手中的长枪有点惊讶,因为她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随即她立刻一脚踢向长枪,长枪整个转了一周化解了震动,随即长腿一摆,压缩真气踢出风刃,逼退迟虞,可迟虞的刀似乎也不是寻常兵器,连挡几个风刃通通被轻松化解。

“咦。”风吟正纳闷从哪里跑出这样一个人物,迟虞的打击会让她的兵器变得古怪不已,迟虞虽然看起来没有用任何武功,但是却有针对自己兵器的奇招。

“这位姑娘,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兵器不听话了。”迟虞笑道。

“阁下倒是有几分功夫,可怎么却喜欢多管闲事呢?”风吟冷冰冰地说道。

“非也非也,只是想找个机会跟姑娘多说两句话罢了。”迟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登徒子!”风吟脸色一黑,愤怒地抬起长枪想把迟虞捅个对穿,却忽然觉得腰间一轻,低头一看竟是萧朔趁她注意力分散,不知何时已经偷偷摸到身后把竹筒抢走了。

“你!”风吟又惊又怒,双臂一振,周身竟爆发出烈烈暴风,萧朔一时间站不稳脚跟,差点跌倒。

旋风四起,刮起地上的灰尘,风吟把风压缩向四周胡乱射去,萧朔和迟虞只能狼狈躲避。

“穿风!”

九黎风道术,分为“惊风”、“穿风”、“踏风”三个用法,用真气压缩风刃等等是“惊风”,施展轻功身法是“踏风”,而现在风吟使出的是第三种用法“穿风”。

风吟一掌轻柔递出,只见地上无端刮起风尘,尘土散开形成一条通路,就像是有无形之蛇在地上穿梭,奔着萧朔下盘而去。

萧朔此时刚被风吟的真气弹开,还未站定,此时风吟的真气突袭而来,他竟浑然未觉。

关键时刻迟虞忽然挪移至萧朔身前,长刀一甩,刀气充盈,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刀痕隔绝穿风,真气漱漱,被刀气搅碎四散。

“你还真会功夫啊。”萧朔趁此机会用昆吾剑毁了竹筒,把里面的黑纹蜂踩死。

“会我也没她厉害啊,我们两个人一起才能对付她。”迟虞甩了甩手,刚才风吟的真气劲力不小,手被震得生疼。

“你早说啊。”萧朔跟迟虞并肩而立,抬眼一看风吟竟是消失不见了,却忽听身旁响起 呼呼风声,一杆长枪突然横扫逼来。

风吟早就施展“踏风”飘至二人身边,一杆长枪霎间横扫而出,对敌两人她不再保留,“黎兵术”中的枪术瞬间施展,一式“平枪扑浪”扫向萧、迟二人。

“平枪扑浪”据说是九黎族先贤观大江浪潮所悟,一枪扫出有抚平大江浪潮之势,是大势大力之法,萧朔和迟虞都感觉到了这招不可正面硬接,正想施展身法避过,脚下却忽然一绊,低头一看却发现两人不知何时被“穿风”拉扯住了双腿,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两人大惊失色,可长枪已至跟前,两人避无可避,都只得下意识使出招式以力破力。

昆吾剑划破空气,以极短的距离使出了“劈山”,迟虞也是长刀一摆,以腰为圆心旋转半周,借腰发力,横劈长枪。

玄霓和霁寒霄正好来到不远处,霁寒霄看到迟虞使出这个刀法时双眼忽然一凝,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长枪与刀剑相接,三人皆是被反弹之力震到口吐鲜血,接连后退,风吟愠怒地看着二人,对他们硬碰硬的斗法颇感意外。

迟虞不过喘息片刻,就与萧朔交换了一下眼神就立即冲了上去,长刀又是多般变化,风吟冷哼一声长枪改扫成刺,使出了‘黎兵术’的一记“迎风摘叶”,这式枪法讲究的是快狠准,练习时需用枪刺中被风吹落的树叶,枪头多变以一化五,敌人根本无法靠近。

不过迟虞的目标一直就不是风吟而是长枪,

“一刀,三十六化。”

迟虞的刀从枪头擦向枪身,不断激起火花,然后在枪头后三寸处停了下来,然后长刀一震,再次将长枪打弯,风吟感到手中失控的长枪面色一变,这时萧朔趁机施展身法,以迟虞作为视野盲区,掠至风吟面前,昆吾剑被其一剑递出,一记“碎碧”瞬间深深地划破了风吟的左腹。

风吟面色瞬间苍白,可是其却倏然撒开长枪对着萧朔就是击出一掌,萧朔胸口中掌,口中再次一口鲜血喷出,被其打飞摔到地上。

“萧朔!”远处观战的玄霓表情一变,马上向着萧朔跑了过来。

风吟不甘地看着跑过来的玄霓,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站不稳,她深知自己已经无法再战,慌忙掏出一颗药丸吞下,精神稍微振奋了几分,立刻捡起了长枪,使出“踏风”落到了屋顶,风吟捂住不断渗血的腹部,表情痛苦。

“哪里逃!”迟虞大喝一声,持刀正欲再追,风吟怨毒地瞪了他一眼,似乎要把他的脸牢牢记住,然后不甘地转身就逃走了。

萧朔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以为迟虞会追上去,没想到他竟屁颠屁颠过来查看自己伤势。

“你不是要追?”

“穷寇莫追。”迟虞笑道,随即也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尴尬说道:“本来想忍住的,憋不住了。”

看来迟虞也已经受了内伤,这时玄霓已经赶了过来,赶忙查看起萧朔的伤势。

“我说姑娘,救你我也有出力,能不能也看看我。”迟虞在一旁羡慕地说道。

“多谢公子。”玄霓看了看迟虞,“你应该只是被她的风震到五脏了,歇几天就好。”

看着玄霓又利索地帮萧朔包扎起来,迟虞酸溜溜地咂了咂嘴。

战斗的紧张过了之后,疼痛感铺天盖地地袭来,萧朔看着细心为自己包扎的玄霓,心里涌上一股暖意,但他发现玄霓竟然流泪了。

“你怎么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玄霓流泪,之前就算被抓走她也没有流过一滴泪。

“都是我太没用了,武功全失,害得你……”玄霓虽然梨花带雨,手上的功夫也没有停下。

“这不是应该的吗?我和你死了谁都不成。”萧朔挤出一丝笑容,想抬抬手帮玄霓擦擦眼泪,但最后也没敢。

“走啦,这样可不行,我们去医馆吧。”迟虞蹲了下来,扛着萧朔往医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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