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早先定下您与先太子殿下的婚事,后先太子被先皇后所废,四爷便将您与太子的婚约解除了。后来先帝去世,太后及太后兄长李骏掌权,便废黜了先皇后。又迁怒四爷当初解除您与太子的婚约,便将四爷关进大牢了。”霜言解释道,“而且早年四爷整日吟咏谈玄,国丈李骏请四爷出仕为官,四爷一向不齿其为人,佯装发狂方才得以避免,李骏便记恨下了四爷。”
周思漫听得有些懵“哦!那我嫁给先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就可以让解救父亲是吗?”
霜言摇了摇头,小声道:“先太子已经被先皇后所杀,先帝没有其他的皇子,如今继位的新帝是皇室宗亲。”
“那我进宫真的可以救父亲吗?”周思漫喃喃自语,又不解的抬起头,“其他姐妹为什么想要进宫呢?”
霜安笑道:“新帝虽是皇室宗亲,但出身低微。”霜安附耳过来“还未曾娶亲。”
看着周思漫不太懂,霜言解释道:“寻常人家男子十五六便娶妻生子了,新帝已经十八岁了,但还未娶亲。现在嫁入皇室,若得青睐,立为皇后也未尝不可能。”
“那诸姐妹恼恨我也是正常,我因为先太子的事恐怕已经被太后厌弃,断没有几分立后得宠的可能,我还抢了这唯一的名额,挡了姐妹们的路。”周思漫有些自伤,她也不想进宫啊!可就算是为了父子之情她也不能让,更何况如今也让不了了。
霜定振振有词地说道:“这名额本来就是有能者居之,您是凭借自己的本事赢来的,问心无愧。她们心胸狭隘,不能容人,您何必自责。”
周思漫定定地看着霜定,好可爱的姑娘,快人快语,直来直去的。
霜言暗暗戳了戳霜定,让她请罪,在小姐面前这么莽撞。
霜定还未行礼,周思漫就挥了挥手,“是我太自怨自艾了,在我面前不必这么许多规矩。”
周思漫悠悠闲闲地过了这一天,别说,达官贵人的日子过着是挺舒服的。虽有入宫这把刀悬在头顶上,但周思漫向来是不死到临头不肯动弹的人。周思漫真正害怕起来还是第二天见到先生之后。
周思漫翻了翻屋内的几卷书,其中有一卷话本,写的还挺有意思的,周思漫就着繁体字半懂半不懂地看了下去。其中有一句话一下子勾住了周思漫的眼,“显今周国河内”。
霜言谨慎,霜辞安静,霜安活泼,霜定直爽。霜定直肠子肯定不会骗我的,应该也不会多加怀疑,周思漫想到。
“霜定”周思漫招了招手,把正在干活的霜定叫了过来。
“我们和国同姓吗?”周思漫问道。
“对啊!以国名为姓又不犯法。”霜定答道。
“好。”周思漫点点头让她下去了。
周朝,夏商周的那个周吗?,她看了看身上的服饰,又看了看镜中的冠发,周朝应该没有这么先进吧!今天中午吃饭也不是用青铜器盛的,不过周朝的百姓一般也用不起青铜器吧!
两晋十六国,五代十国有周吗?好像有吧!赵匡胤好像还是从周攒下的身家。对不对?显然她的历史学知识不足以支持她回答这个问题。但如果能知道是哪个确切时代,周思漫的被动可以缓解许多。
想到这周思漫才蓦然想起,她叫周思漫诶!和她的现代名字一模一样。她拿起桌上的扇子,轻轻抚摸着扇骨上周思漫三个字。今天这一天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真实,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不真实。
第二日一早周思漫就被霜言拉了起来,“小姐要快些洗漱了,大夫人今日请了先生来教您诗文,明日还有女官来教您宫廷礼仪。”
周思漫如牵线木偶般任霜言安排,她实在困得不行了,昨夜睡得很不踏实,身体如鸟羽般在空中飘飘转转。
等到了先生面前坐定,周思漫仍旧神思倦怠。
先生摇了摇头,将一卷书递给霜言。霜言将书放在书案上时,还晃了晃周思漫,试图叫醒她,却还是无用。
“半年前见你时,你还是神采奕奕,虽是个女儿家但纵论国事,忌蛮夷,惮藩王,忧外戚半点不输男儿气概。”先生言语间不乏失落,“如今你还愿意谈谈这些吗?”
周思漫闻此言顿时灵台清明,此时她才抬起头仔细打量着这位先生。先生年约不惑,风姿安详文雅,目光和静清澈。
“愿意” 周思漫沉浸在他的目光中,仿佛一叶扁舟暂得停泊,一身的疲惫瞬间都消散了。终于有机会可以确切地了解这个时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