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夫有话不妨直说,十九小姐身体到底如何?”大夫人问话干脆利落,丝毫不给季大夫拐弯抹角的余地。
季大夫眉头紧皱,一脸苦色,“夫人,非是老朽们不尽力,十九小姐伤在后脑,外伤虽是无碍,内伤?诊脉观色俱是探不出伤势深浅。”季大夫瞅了一眼大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却也只能直言不讳,“方才夫人应也看得出十九小姐神情呆滞,不知礼教。”他略略一顿,叹了口气,压低了几分声音“十九小姐怕是会有几分痴呆。”
大夫人脸色微微一变,她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却还是愿意相信十九只是落水后被吓到了。一时无礼,大夫人虽然生气但她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就算只是念及往昔她也还是希望十九能安然无恙。
“哎!”大夫人长叹一声。若非选秀之事避无可避,逃无可逃,谁家愿意蹚这浑水。若非四爷不争气,我怎会舍得让十九小姐去争这么一个不入流的选秀名额。十九虽不是大房的人,但素来聪慧又常在跟前孝敬,留着她以后必有大用。可如今府里的人都如此这般见识短浅,选秀也要上赶着来,还不惜谋害同府姊妹,府里该好好整治整治了,也是我的失职了。
季大夫拱手施礼,愧然道:“老朽昏聩,医术不精,还请夫人另请高明!”
大夫人连忙扶起季大夫,面色已恢复如常。微笑道:“季先生为老太师老夫人医治十余年,医术高超,誉满杏林。若您都束手无策那就实是十九小姐无福了,只是务必请您尽力而为。”
季大夫拱了拱手,“老朽愧不敢当,必当竭尽全力为小姐医治。”
“还要一事请先生务必帮忙”大夫人肃正颜色,“请季先生万不要对外谈及十九小姐痴呆二字,只须说十九小姐因伤及头部忘了许多事。规矩礼仪规矩不会可以再教,人不认识了也可以重新再认,病也可以慢慢治,但名声一旦传出去了再挽回可就难了”大夫人郑重地行了一礼。
“是”季大夫回礼应到。心下却满不认同,再封锁消息也只是权宜之计,除非选秀之事一月之内就此作罢,否则无论如何也瞒不住的,纸如何能保证火。头伤岂会那么好治。
之后大夫人,季大夫回来也只是说十九小姐因伤在头部忘了许多事,慢慢调养便可恢复。入宫之前十九小姐的身体是重中之重,外人无事不许打扰。
周思漫自己都不敢想象,这是必须要走的剧情吗?她自己不说,大夫也会给她定一个失忆的病。不过她有没有听错,入宫?
待人都走后,周思漫才向身旁的婢女问道“入宫是什么?”
几个婢女都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泫然欲泣,小姐这病的真的有些重啊!呜呜呜~
四个婢女之中个子最高的那个,上前一步回道:“回小姐,新帝登基,遴选宫妃,我们周府只能送一个人进宫,您前几日赢得了入宫选秀的名额。”
周思漫扯了扯嘴角,表情有些怪异。周思漫心想现在已经被当成傻子了,我还是尽量正常一点吧!她收敛了表情,和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霜言”那个高个子的女孩子回道。
“你的名字很好听”周思漫看着她笑着称赞道,霜言看着周思漫的笑容呼吸一窒,小姐好久没有笑过了。等她反应过来,发现自己一直盯着小姐有些失礼,忙低下了头。
周思漫微微一笑,扭头看向其他人继续问名字,“你们叫什么名字呢?”
“霜辞,霜安,霜定”其他三个女孩子依次答道。
“言辞安定”周思漫微微沉吟,暗自猜测这一定是个冷静又聪慧的女孩子。周思漫轻声问道:“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话音刚落,周思漫就念及自身,难过之余难做半分掩饰,眼泪大滴大滴地从眼里滚了出来,“我叫什么名字?我是谁?”
四个女孩子都赶紧上前安抚,“小姐不要着急,季大夫说了慢慢就能想起来了,您不要着急。慢慢就好了。”
周思漫的泪崩来的莫名其妙,但周思漫本人却习以为常,她心思敏感易伤,又经不住压力,突然醒来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见了一群奇奇怪怪的人,甚至在一个陌生的身体里,她真的是怕极了。四个婢女稍稍有些惊讶,不过她毕竟是伤到脑子的人,情有可原。但以前她们的十九小姐是个坚毅勇敢的人,又聪慧过人,很有孝心很得大夫人喜欢。但今天小姐刚醒来就对大夫人无礼,哎!希望十九小姐可以快些好起来吧!
周思漫略止住哭声,“你们可以和我说说吗?我叫什么名字?我是什么样子的人”
“您是周府四爷和四夫人的独女,闺名周思漫,刚刚来人中最温婉那位妇人,刚给您求情的那位就是您的母亲,四夫人。大夫人说您性子沉静果敢,聪敏毓秀,常常称赞您是几位待嫁的姑娘中最出色的。”霜言缓缓说道。
周思漫不解地问道:“母亲为什么不留下来陪我?她很忙吗?”正常的母亲在女儿受伤刚刚醒来时,不会一句都不曾过问就和外人一起离开了吧!即便是礼法森严的古代,这也不太正常吧!
几人都神色为难,看起来似乎不便直言。周思漫只好换了一种问法,“我同母亲并不亲近,同大夫人亲近是吗?”
见四人默认,周思漫苦笑,这是什么家世啊!同亲生母亲不亲近,同大伯母亲近,还是个沉静果敢的女孩子,难得啊!不过看那大夫人端仪威严,教出来这样一个女孩子也是正常。
周思漫突然想起来,“我父亲呢?我父亲怎么了?”赦免昭令是什么鬼?这看起来是个大家族,什么人捞不出来,能犯什么大错还需要赦免昭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