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落似乎也是意识到了兄长的异常,赶紧把小手搭在陈策的手臂上,担心地看着他。
陈策虽然满肚疑惑,但还是强撑笑脸,示意无碍。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脑子却是在不停思考。
记得老伍长是梧州人,闺女既然拿到了抚恤金,又怎么可能会在江州待着,还沦落到如此境地?
左思右想也得不出答案后,陈策索性不去深思了。
那女子是老伍长的爱女,陈策又怎么能让她沦落为富人家中的玩物。
正在他天人交战之际,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出价,额数甚至攀升到了两百晤银。
“我出三千两。”陈策不再犹豫,亦是出价道。
他这一次一百两的抬价显然喝退了不少人,但还是有不少人固执的继续加价。
最后,陈策无奈以五千百两的晤银才将其拍下。
那拍卖师显然也被这个价格所震撼到,喊着成交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那可是五千两晤银啊!都够在江州城边上买下一座地脚不错的小宅院了。
其他的豪绅眼看没争过,皆是大为遗憾。如此尤物,要是放在家里日夜疼爱,可不得快活死?
江州富人不少,但大多都还算理智,只愿走钱生钱的路子,少有愿意为了一个美人一掷千银的。毕竟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五千两银子,为了一个孤女,不值得。
陈落也是十分不解,以哥哥的样貌家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嫂嫂不是轻松的很。还至于为了那来历不明的好看姐姐花费如此?更何况在她眼中,哥哥绝不是一个好色之人。
而原因呢,既然哥哥没说,她也不会去主动问。
兄妹俩就这样各自疑惑各自的,稀里糊涂地看完了剩下的拍品。期间陈策又出手拍下了一对金樽凤钗,花了一千两,回去送给家里那位爱美的母亲。
这次官卖办的很成功,整个过程高潮迭起,最后的压轴拍品夜明珠更是拍出了十万两的天价,不知被哪位低调的大人物买走了。
拍下物品后,都会有专人带着去付账,自行确认过后再带走拍品。
陈策的六千两在江都卖场里都不算是小数目,负责接待二人的人员效率自然极高,迅速地将他们带到了目的地。
看到那女子的一瞬间,陈策更加笃定了内心的想法,确实是老伍长的女儿没错。
他急忙让办事的解开她身上的镣铐,又发现自己还没付账,立马从身上拿出六张千两的银票,后者这才眉开眼笑地把锁给打开。
杨淑香从小就没少给这个宝贝儿子零花钱,只不过陈策不像其他的纨绔子弟,几乎从来都不奢销。再加上自己那位皇亲国戚的姑姑,一跟自己见面就恨不得往死塞钱给侄侄。
若是真正论起家世·背景来,江州甚至整个南方能跟他媲美的都甚少。只不过陈策自小就没有养尊处优的恶习,与江州的公子哥们也几乎从不打交道,更不会去花天酒地,一掷千金。
因此陈策也攒下了不少钱,身上也有个几万两的家底,不过今日这次也是他生平最大的一次花销了。
陈策吩咐侍女帮女孩将脸上的脏污简单清洗掉,本想给女子要套更干净点的衣服,最后还是算了,决定先别在卖场里浪费时间。
那极美的小女子见到陈策,眼中复杂一闪而过,唇间不由抿紧了几分。
陈策以为她是害怕自己一样心怀不轨,弯腰附到离她耳朵不远处。
“别怕,我是来救你的!”他笑着将声音压到只有彼此听得见。
女子看到陈策脸上和煦的笑容,不禁一愣,神色有一丝迷茫,又很快地恢复正常。
陈策只当她是女子多愁,随后带着她和妹妹准备回家。
出了卖场,陈策感知到了数股强悍的气息,绝非一般的练家子那样简单。
他分不清是敌是友,也暂时没感觉到敌意,便加快脚步带着二人出城。
马车就停在城外不远处,白天为了和妹妹好好逛逛,陈策特地如此安排。
上了马车后,陈策让车夫快马加鞭。
只希望刚刚的是错觉,否则那般强大的高手,若是奔着自己来的,麻烦可不小啊。当然,那些股气息同他相比的话,倒还是插上了许多。
车夫驾车技术颇为精湛,只一会儿就把三人送回了陈府。
回到家,陈策这才松了口气,同时也打消了心中的一部分顾虑。
可能是在边关的日子,让自己有些惊弓之鸟了?
刚一进门,陈策便看到了母亲忙碌的身影,正修剪着前院里的花草。
见到儿女回来,杨淑香赶紧停下手里的活。刚一左一右在两人的额头亲上一口,随后就发现了一旁的陌生女孩。
杨淑香想了一会后,还没等陈策解释,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走到女孩身前,牵起人家的小手,笑道:“你就是策儿的相好吧。”
“娘,你想错了。”
陈策听后,不禁扶额苦笑。
杨淑香却没理会他,只顾着先把妹妹和那女孩领到内堂。
得,才回来第二天就不把自己这个儿子放在眼里了。
陈策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懒得先去解释,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打算先休息一会,过后再说。
自己的院子还是如往常般一尘不染,显然是杨淑香常派下人来打扫。屋里的摆设也没有丝毫变化,陈策还是觉得如此温馨。
刚过傍晚,陈策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可不正是白天带回来的女子吗?
只见女子换了一身新衣裳,眉目间的脏污早已彻底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红妆。面色更是因此红润了许多,应该是经过一番精致的梳洗打扮。
如今再一打量,连陈策都有些惊讶于眼前女子的美貌,实在是个千里挑一的美人,也难怪先前卖场里不少人为其疯狂。
佳人微微欠身,施了个万福,而后珠口轻启。
“公子无需担心,奴婢已经跟夫人解释过了,说明了奴婢的身世。夫人也允了我以后做公子的贴身丫鬟,服侍公子日后起居。”
说这话时,她的娇脸也布满绯红,语气更是酥麻的很。
只不过陈策却并非她意象那般,有任何激动不安的神情,使得她有些不解。
陈策不动声色,而是问出了一个问题。
“你姓何?”
“回公子,奴婢姓谢,乃烈国谢氏子嗣。”
陈策点了点头,复而发问:“为何到我大武?”
“禀公子,奴婢幼时于一次战乱走失至了武国,后来也就如浮萍般四处飘摇。但也因祸得福,若非如此,奴婢也遇不到公子这般良人。”佳人回答极快,快到仿佛做好了准备一般。
饶是如此,陈策还是从她说最后一句话时的脸上,看到了一抹不自然。
“下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对我动手?”
说出这句话后,陈策依旧不动声色,如同老僧入定,站在原地等着女子回话。
佳人听后,脸色终于大变,不再掩饰。
她原先还以为陈策已经放松了警惕,打算趁其大意时再出手,不曾想二人猫鼠的角色却反倒换了回来。
仿佛是下定决心了一样,佳人迅疾地扑向陈策,同时从怀中掏出毒匕,狠厉地刺向他。
女子的动作绝对不慢,可这一切又怎么能伤得到陈策。
只见他右手一横,格挡在佳人身前,挟裹的气力直接震掉了佳人手里的匕首。
匕首落在地上,黑色的液体匕尖淌出,顷刻间便腐蚀了底下的毛毯。
陈策见状,更是彻底没了怜香惜玉之心,用力将女子推开。
佳人见事败,也就再没了反抗之心。
她恶狠狠地瞪了陈策一眼:“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只求你留些男子气概,别侮辱我的身子。”
陈策没理会她强弩之末放出的狠话,转头坐在木椅上。
“你不杀我?”见此,女子有些好奇,但还是不认为陈策能放过她。
然而陈策却根本不再搭理她,自顾自说道。
“其实在卖场上看到你的一瞬间,我就感到了不对劲。卖场怎么会把你打扮得如此可怜,现在我才知道,应该是为了激起我的恻隐之心,好把你给带回家。”
女子嘴角一撇,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
陈策不以为然,继续说道:“刚好今天我和妹妹来城里,刚好今天江都卖场开张,刚好你出现在台上。这一切都太巧了,好像是什么人算准了我会看到你一样。”
“第一次我问你姓什么,你告诉我你姓谢,但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迫不得已,想随便伪造个身世通过卖场卖身,或是其他你自己的秘密,如今看来是我想的太过美好了。我第二次问你的时候,你说你是走失来的,说得还有模有样。可惜我知道,烈国的谢氏可是个豪族,其子弟又怎么会沦落到回不去家乡的地步。所以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而是某些人派来对付我的。”
他揉了揉眉心,尽量让自己平静些。
“插手江都卖场,使其竟拍卖人口,这已经是能渗透地方的能力了。不仅如此,还给你安排了烈国的假身份。可惜让你说漏了嘴,倒是浪费了你身后人的一番苦心。”
停顿了一下,陈策脸上又重新露出笑容。
听到这里,女子终于不再镇定。
“告诉我,你背后那人,是哪位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