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这个案子已经被拖了很久,几天内死亡人数达十个也是前所未有的。
刚一到警局,小燕就传来了一份资料,严肃道:“陆哥,有新的发现。我深入查了一下曹某的生平,发现他在成年之前家庭里也有点问题,他居然是大家族的少爷!”
资料显示,曹某是伊市一个比较富裕人家的孩子。他的家族有非常严格且古老的传统——偏爱男性。曹某在出生时由于体弱被医生预测,可能活不到成年,因此在出生到成年这十几年他过得并不好。生母被父亲厌弃,离了婚又娶了新的夫人,接连生了三个儿子,却没有一个长到成年。被赶出家门的曹某和他母亲生活拮据,饥寒交迫,而母亲因为一次意外去世,至此只剩他一人辗转多个地区,混了一身名头,反倒成了个憨厚老实的毕业生。
其实哪只他一家,从古至今,女性的地位都是低下的。官职地位、金钱和性别差异贯穿始终,人类从出生便被分为三六九等。
“果然家庭的悲剧,要用一生来偿还。”安时感慨。
今天,舒永年终于按耐不住要求见安时了。安时要求,独自审问,不过时间有限。
审讯室里,舒永年很安静,也十分正常地坐着。
“你们无故囚禁我,我可以告你们吗?”
“你认为呢?”
舒永年笑了笑,翩翩公子的模样展现出来。他看见他耳朵上带着耳机,问:“抓我的那个警官没有和你一起?”
“他是这里面最大的,你还没有资格让他亲自审问。”安时言辞犀利,果然看见对方眼角抽了抽,结果接着就收到了陆琛在耳机里的警告:“不要激怒他,注意言辞!”
舒永年摸了摸眼角,平复了一下心情。
“那你查到了我什么?我只是经过那里,可什么都没干。”
“蒋桂和你什么关系?”安时非常直接,他很清楚舒永年想改变话题掌握主动权,他不能有任何犹豫,必须单刀直入直切主题。
舒永年听见倒是愣了一下。“您……还真是……下手狠啊……”
“蒋桂?这个人……不如您再去查查?我就这么说出来多没意思啊,您可以试试从更深处去查的。”
“不想说?也可以,”安时摁了摁有些松动的耳机,又摸了下头发,“那不如谈谈你母亲是怎么被你父亲侵犯的?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舒永年脸都僵了,眼神有些变化,盯着他说:“您是从哪里知道的,一定要谈论这些话题吗?我一向以您为榜样的……”
“二选一。”
“……何必呢……这么漫长的人生中总会有那么一件事或几件事是难以启齿的,何必为难彼此呢?”
“不好意思,是我在单方面审问你。至此我的人生也非常美好,并没有干过什么难以启齿的事。那么……你想选择哪个谈?”
两人针锋相对,眼神交汇处,仿佛迸发出闪电,可惜并没有什么攻击性,交锋的最终结果也只是在比较谁的心智更加坚定。
“还有五分钟。”陆琛提示。
安时“啧”了一声,忍不下去了,严肃说:“舒永年,你要是再不说,我也就不介意使用一些特殊手段了。”
舒永年脸色一变再变,嘴也张张合合几个回合,最终还是说了一句:“我的故事很复杂,我觉得还是您亲自调查比较有感觉,我这样说……太过苍白。”
安时不再冲动,也不再喜怒形于色,他认真地看着舒永年,脑子里无数种想法闪过。
他为什么不亲口说出来?
查到和他亲口说有什么差别吗?
拖延时间?
会有案子继续发生?
那下一步又会是谁?
难道还能在全市排查正在乱交的人?
“安时,你先出来,别审了。”
他出了审讯室,至此他和舒永年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见他心情不好,小燕主动讨活儿干:“教授,需要我查什么吗?”
“你能查到现在森城正在进行非法交易的人吗?”
“这个……”小燕为难,想了想又说,“不过我可以试试潜入地下交易网站,找找看吧……”
安时歪头,眼神飘忽,叹了口气:“算了,你先试试吧!”
“好嘞!”
陆琛也很苦恼,所有的一切似乎很明了,又很模糊。他们几乎已经找到了凶手,却没有任何证据,只是无端猜测罢了。
曹洋有问题,他一定有精神和心理方面的问题,不能确定他有没有接受过什么治疗,是好了一些还是更严重?舒永年也奇怪,他无缘无故出现在现场,他和第一起案子的联系也是很微弱的,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他也不肯说出实话……
“安时,你觉不觉得舒永年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啊,什么都不说,总是转移话题!”安时哀怨道,懒得思考什么了。
“我是说,他不像是故意不说实话。”
“怎么说?”
“他可能真不是有意的,他也很为难,或许这些事他真的说不出来,可能……他忘了?”
“怎么可能!那么印象深刻伤害了他一辈子的事,他怎么可能忘!”安时一激灵,激动地看向他,“他忘了!”
陆琛笑着看他,安时还激动着。
“他为什么姓舒?既然那么不愿回忆这场过去,既然已经离开了惨不忍睹的地方,为什么还要和曾伤害他和他母亲的‘父亲’一个姓?”
“要么是已经放下了,要么是还在痛恨着。”
“而我相信,他仍然痛恨着!”安时明亮的眼睛更加闪烁,一双本就圆溜的眼睛夸张得失去了原本的形状。
秦法医的法医室,安时问他:“死人能做DNA吗?”
“可以,是个人都可以。”
安时兴奋地拍他的肩,“那就麻烦你,蒋桂和舒永年。”
先前他问舒永年关于蒋桂,是无心之语。因为他们两人分别和两个现场相关,安时也只是稍作猜测,要是能从中找到什么,那一定是最大的突破。
结果不负众望。
秦法医说:“蒋桂和舒永年是兄弟。”
“我们再次查了舒永年的信息,有漏洞,有人抹掉了一个时间段内关于他的部分。舒永年的母亲的确是被卖给舒漠的,卖的时候就怀了孩子,所以舒漠对他们并不好。后来,他的母亲因病去世了,父亲也不知所踪,舒永年因此自由了,他果断离开了原先的家,去了一个新的地方。但是!”小燕做了一个停顿,“舒漠并不是失踪,他被杀了,被舒永年杀了。”
安时瞳孔微震,有预料到不简单,没想到这么不简单。
“并且,他的母亲是被拐卖的,舒永年记着母亲的原名蔡氏,我们查到这个人曾突然失踪——像胡莹莹一样。我也进入了某些地下网站,是舒漠买了她并把她放在这个地方调教了几年,也就是说,舒漠是舒永年的亲生父亲。蒋桂是蔡氏未认识舒漠之前生下的,留在里面做了‘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