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着寂静的叶,云,也忘记了闪躲。柳白鸥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剑尖,心中想道:“真是想不到,我平时杀人无数,今日竟遭这种贱民重创,好吧,看来死亡已无可避免,那就享受死亡的过程吧。”
那三人一路袭来,嘴角洋溢着胜券在握的笑容,三只剑分别指向柳白鸥的双眉与咽喉,霎时间,周边的人群中有拍手叫好的,有惋惜叹气的,正在大家以为都结束了的时候,就在三人剑尖离柳白鸥半尺不到的距离时,突然,柳白鸥周遭光芒大盛,好似太阳落地了一样,周遭的人都赶忙用衣袖掩住双眼,只听得兵器碰撞与血肉交织之声不绝于耳。李烟云在人群中喊道:“什么情况,结束了吗?”
没人回答他,因为众人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牡丹山庄的三兄弟,齐齐跪向地面,但是三具身体上,都没有头颅。李烟云不知道在这刹那的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嘴中喃喃:“莫非上天都在眷顾柳白鸥吗?”
站在她旁边的师父语气有些惊讶,但随即就被掩饰了下去:“不,不是上天眷顾,是柳白鸥自己,他,竟然,竟然用极快的身法以及剑招,让剑利用阳光的反射,在小区域内散发出如此大的光芒,这,真的不可思议,这需要对阳光的角度以及剑刃的角度有极高的掌握,并且身法必须灵动,想不到,这人的剑法竟然达到了这种程度,真是后生可畏。”
李烟云闭上张大了的嘴巴与双眼,调皮的说了一句:“师父,什么叫后生可畏,难道您老觉得自己老了?”
她师父斜瞪了她一眼,又缓缓闭上眼睛,颇有叹息的说道:“只怕柳白鸥此后的处境将更加危险。”
“柳!白!鸥!”
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喝惊醒了众人,只见因为刚才因为被柳白鸥击碎佩剑,而未参与到此次进攻的那名牡丹山庄弟子,此时双眼血红,青筋暴出,跪在地上的身体缓缓起身,一字一句道:“皆因我无能,导致三位师兄,今日惨死,我欧阳烈今日独活已经失去了意义,柳白鸥,你很强,但是我一定要杀了你,为我的师兄们报仇!”
说着,他转过身来,向卢文金鞠了一躬:“师叔,对不起,请你转告师父,欧阳四杰不能服侍他老人家了。”
卢文金虽然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也没坏到骨子里,况且他平时办事,都是为了维系牡丹山庄,此时见三位师侄如此惨死,欧阳烈又决心赴死,等于他带出来的四位师侄,无一生还,不禁悲从中来,长叹了一声,目光如炬:“烈儿,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战胜他,到时,我们共同扶着你三位师兄的遗体,回家。”说道“回家”两字,他已有些哽咽。
此时,人群中纷纷为欧阳烈的刚毅、勇烈感动,其中一人见欧阳烈佩剑已断,便喊了一声:“欧阳兄,请用在下的佩剑杀了这狗贼!”
欧阳烈随即摆手,说:不用了。
柳白鸥望着欧阳烈缓缓的转过身来,又不肯接别人的剑,稍稍有些诧异,心想:“这小子必然不会像宇文瑨那个蠢蛋师弟一样自杀,不知道他还有什么绝招,自己虽然用灼灼含光杀退了他师兄三人的攻势,但是自己此刻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算了,无论他如何动作,自己只需再拖延大约半个时辰即可。”想到这里,柳白鸥淡淡的望向欧阳烈,叹息了一声:“欧阳烈,虽然你的勇气可嘉,但是,你的实力与我颇有差距,我今天杀的人够多了,你若现在离开,我便不会计较你和你那死去的三个师兄耽误了我许多时辰。”
欧阳烈听得这话,目眦欲裂,但随即一抹释怀的笑容就挂在了嘴边:“柳白鸥,等一下,你的尸体,会更加难看。”说完这句话,欧阳烈大喝一声,双脚霎时陷入地面半寸有余,柳白鸥都惊叹了一声:“好强的内力!”说话间,只见欧阳烈双掌在胸前划了两个半圆,沉气聚神,他周遭的衣服都随着体内的真气流动而呈现一种肿胀之感,几乎是一瞬间,欧阳烈的双掌已经呈现粉红色,真气逼的他头部都有些变形,在场的武功高深之人,都明白,他这是拼着一死,将全身内气都聚集到一处,待到双掌深处之时,也是他魂归大地之日,人群中不免有些叹息,卢文金用袖角擦了一下眼眶,目中带着一些不忍与凶狠。
只听得欧阳烈大笑一声:“柳白鸥,这一掌,你不会躲开吧!哈哈!”
柳白鸥深知这一掌的厉害,但是方才他运用灼灼含光时,已经将真气耗了大半,此时想要以极快的速度移动,怕是不便,若在闪躲过程中,被擦到半个身位,也多半是重伤,还不如自己硬接下来。其实,很多江湖中人对于柳白鸥的武功印象,大多都停留在剑法与轻功上,殊不知,绝妙的轻功需要强大的内力作为支撑,不然就会像草原的猎豹,只有瞬间的速度,持久力却不足。因此,柳白鸥当下抚了抚有些疼痛的胸膛,闭目凝神,双手由腰间提向胸前,准备硬吃下这一招绝笔。
欧阳烈此时真气已经聚集到自己几乎不可控的地步,再也忍不住,双掌齐推,掌风在空气中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响,直直的向柳白鸥逼近,他与柳白鸥大约有二丈距离,但是几乎是一瞬间,就听见了两股真气碰撞,犹如水入沸铁,豆撒冷锅,突然,空气中“咣”的一声炸裂开来,那声响直穿过树林,将周围的树木吹到了一大片,同时,人群之中,内力不足的竟然有摔倒的,李烟云只觉眼前一花,也差点摔倒,还好身边师父扶了一把。
烟尘未散,欧阳烈已经倒下,身上的衣服都被真气损坏,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照射下来,此时,虫鸟低鸣,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