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当时病情严重,便转到省上的医院治疗。一大番手术和化疗下来,病情却没有好转。为了填医药费我也是把退伍金花了个精光,还东拉西凑欠了一屁股债。哪怕这样,母亲最后还是去世了。
现在想想,与其每日在病痛中煎熬,当时说不定对母亲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
安排好母亲的葬礼之后,一向身子骨硬朗的父亲也生了一场大病,卧床不起,我只得整日照顾。幸运的是,经过精心照顾,父亲的身体逐渐好了起来。我就想着等着好了之后,先去省里面找份工作把债先还了。
8月初的时候,村上有人带话给我镇上邮局说有我的信。我一听有些疑惑,连忙赶到镇上去邮局拿到了信。只见信封上写着“张越亲启”四个大字,下面署名是杨崇光,字写得十分飘逸。
嘶,杨崇光?我看着署名怎么这么熟悉···我苦苦思索,脑袋里忽地一道灵光闪过,这不是就是杨教授的名字吗。这杨教授是大学时候几门专业课的老师,年轻有为,刚满40岁就当上了教授,博古通今,待人和蔼,丝毫没有教授的架子,平日里跟我们打成一团,知道我是从农村考上来的还一直对我勤加鼓励,受了他不少照顾。但是自毕业过后两年多没联系了,这个时候写信给我是何意思?难不成是想喝酒叙旧,追忆似水年华?我心里有些纳闷,带着疑问拆开了信,边走边读着。信不长,也就两百来个字。
前面都是一些寒暄的话,“白驹过隙,据课堂一别已有两年有余···今似寻得骆越古地···山高洞深···内凶险异常···人员受伤颇多···玆今遇困难,望来相助!后附路费及相关费用。”
杨崇光,1992年7月13日。
寄信地址是广西南宁武鸣县,后面还夹着一小沓钱,我数了数,足足有两千块。
看完过后,我拿着信陷入了沉思。
简而言之,就是杨教授在广西那边进行田野调查的时候在大山里面发现了一个疑似先秦时期墓葬遗址,但是因为周围地势险峻,而且需要下到溶洞里去,洞里面十分凶险,同行的人员或多或少都受了伤。现在急需既懂得考古知识,又要有一定的野外生存能力的人来同行。多方打听,知道我退伍回家何母亲去世的消息,便来邀请我一同参加,后面的钱算是给我的路费和辛苦费。信上还说他会在武鸣县等我半个月,如果没能赶到的话,就去塘子巷去找一个叫罗瞎子的人,他会带我去找他。倘若脱身不开,信里的钱也不必退还,当做我母亲去世的安置费用处理便可。
读到这里不由得心头一暖,颇为感动。但是我一估摸着时间,这都快8月初了。这信是半个月前寄出的,现在过去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我皱着眉头一路思考着,不知不觉都走到了家。
到家以后,我简单将事情给爹说了以后,他老人家想到没想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多出去转转。况且老师待你不薄,你娃儿莫忘恩负义。”
父亲说的也是,于情于理,我必须得过去,心里暗暗下定主意。事不宜迟,简单打理好周围的事,与父亲告别以后,第二天便踏上了去南宁的火车。
绿皮火车到南宁大概要3天多的时间,只有硬座,车厢里塞满了人,时不时地就有人因为座位吵架耍嘴皮子,我倒是没闲工夫管那么多。我坐在位置上一直在思考杨教授信中所提到的骆越古地。
我只知道这骆越这名字的由来,记得郦道元在《水经注》中说:“交趾未立郡县之时,土地有雒田,其田随潮水上下,民垦食其田,因名雒民。”这个雒田指的是古人在滨海潮水涨落处开垦的田,雒与骆通。骆民,即骆越之民,其他的便一概不知了。那为何遗址会出现在洞中,那洞中又有什么凶险之事发生呢?就这样在整日思索中,火车摇摇晃晃中到了南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