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严的大殿内,白蓉露坐在雅座上仔细的打量着笔直跪在阶梯下的花水月。皮肤蜜色,眼眉含情,身段也是不错的,那略微棱角的脸蛋俊气别致,倒也勾魂。
目光打向身侧,墨尧正低头宣写为花水月赐婚的圣旨,看似奋笔疾书,实则一直都在瞄眼偷看花水月。
眉目传情,果真下流。
“啪”的一声,白蓉露手中的凤凰绣扇狠狠地摔在墨尧的案几上,打翻了一砚的黑墨,将那根本无一字写上的圣旨彻底污弄。
“你……”墨尧恼羞成怒,想出口指责,却因白蓉露霸王般的眼神生生地咽回了肚子。
白蓉露摆摆手,嘴上说着让墨尧莫生龙气,眼神却在威胁他立马立下赐婚的口谕。
那日,花水月终是明白了什么叫做九武至尊,弃情弃欲。说简单点,就是明白了男人的虚伪,就是打着为你好的幌子,碎你满心繁华。
他说,“月儿,抱歉,后宫浑水太深,我不舍你入内,墨尧哥哥……为你许配其他良缘可好?”
她微笑应下,奈何眼泪不长脸。五年的沙场的久战没能磨去她向往的模样,如今只因他一句话,青涩终成老泪,荒凉的纵横满脸。
将军府的牡丹花下,她抱酒叹花,言牡丹虽美,却不过是这天下美好一角,哪怕能招蜂引蝶,却也只是转瞬即逝。
“何人言相思,是负不是赋……”台上的戏子唱了又唱,唱得嗓子干哑也不见花水月厌烦喊停,只好自作主张下了红布台,走到花水月的身边好言相劝?,“将军,莫再饮了。”
见酒壶被拦住,花水月也不恼,反而是挑起戏子的下巴戏言,“花言,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如你去陛下那里为我讨一杯黄粱,好还我一场镜花水月的美梦。”
“将军,他既已决心负你,你又何苦这般糟践自己。”花言紧紧地握住花水月欲要挣脱的双手,隔着满脸的粉黛,妄想将她拉离情愁苦海。
那黄粱,可是致命毒酒啊!
愀然松手后,花水月满心挣扎,泪流满面,身子跌在牡丹花丛中只余狼狈,声音可怜的似在乞讨,“可他,明明说过非我不娶。”
“他已经将你许配给别人了!”花言望着女将流泪不争气的模样勃然大怒,甩手给过一个巴掌后,猛然想起自己身份逾越。
“呵呵,丞相公子……”
花水月摇头苦笑,终是决定守住当初允诺下的誓言——此生,非君不嫁!
知道留不住,却还是忍不住犯贱追逐。
她问花言,人为何能为另一个人做到恬不知耻到这个程度?为何戏本所演的戏剧有时瞧着就哭了?为何啊?
花言说,“属下见识浅薄,恕属下不能回答第一个问题。而第二个问题,将军会哭大概是因为感同身受吧……”
毕竟,那些奋不顾身的傻子,太像拼了命的我们。
度过了几个牡丹还在的夜晚,喜庆的花轿终是穿过侥幸带着悲伤,一路吹吹打打抬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口。
身着一身白衣的花水月,未戴凤冠,一头青丝用一根白色素带随意绑住垂下,不带盖头,素脸刚毅,决绝的望着那大红的花轿,眼神死灰,如同在看待一个葬送她幸福的红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