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头看去,只见进来这人身材瘦小,精明强干,只是声音尖细刺耳,让人听了极其不爽,正是弑君谋国的大夫楚湘子。
崇相卿一看此人,是怒不可遏,破口大骂,“楚湘子——你这个逆贼,成王对你不薄,你怎敢下此毒手?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早点诛了你,留你到现在倒成了祸害!”崇相卿被缚着双手,须眉戟张,奔着楚湘子撞去,却被两名亲卫挡住。
楚湘子凑近了崇相卿回骂:“老匹夫,你也有今天,成王在时你威风不可一世,现在成王薨了,你成了阶下囚,还这么嚣张!”
“呸!”崇相卿一口浓痰啐在楚湘子脸上,立刻流了下来,看样子这口痰攒了很久,“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口中呵呵连声,往上直撞。
犀牛心中暗道,这老爷子怎么了,这会儿表现的如此夸张,像个老疯子。可是他立刻否定了自己的判断,因为有一个像女疯子一样的人物更嚣张的向楚湘子撞去,根本不像个公主。弄得帐内乱成一团,楚湘子也是始料不及,被折腾的东倒西歪。
“拦住他们,”连山连忙对着墨非下令,心里暗道楚湘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添乱。
那墨非居然没有听令,反而向前一步拱手说道:“连山将军,我有事禀告。”声如洪钟,传的老远。连山正要询问,禀告事情用得着这么大声么,墨非已经像一只大鸟一样跳起,张着双手,越过魏书仁,直奔连山抓去。
这就是一个信号,早憋着一口气的犀牛等人立刻反应,犀牛手臂一张,像蒲扇一样的大手已经掐住了楚湘子的后颈,顺手向怀里一带,胳膊立刻勒住了楚湘子脖子,楚湘子瞬时呼吸不畅,憋得满脸通红。
崇季孝疯了一般,夺了连山亲卫的一口长刀,接连砍翻几个连山亲卫,李射帮着崇相卿和公主解着绑绳,崇伯虎自己早已挣脱,和哑巴等一起将帐内敌军杀散。
连山是久经杀阵的战将,反应敏捷,墨非扑上来试图制服他,被他徒手搏斗,连连挣脱,绕着屏风疾走,顺手摘了兵器架上的长刀,挥舞着奔墨非砍来。墨非暗道糟糕,擎了双戟在手,舞得密不透风,迎上连山,叮叮当当一阵刀戟交接之声不绝于耳,拼的太过激烈,其他人难以近身。
连山瞧准了一个空档,“唰唰”几刀将帐篷撕开个大口子,腾地跳出,想要逃跑,墨非哪能放过,跟着跃出,连山大营再次出现奇景,琥国主将又被人追杀个不停。
此时公主已经脱缚,和崇季孝李射等人护着崇相卿和犀牛杀出大帐,帐外的二百大乾铁骑围成半圆护住阵脚,犀牛挟着楚湘子跃上战马,崇季孝和崇伯虎则护住公主和崇相卿在两百铁骑的护卫下向营外冲去。
墨非和连山缠斗不停,连山想要摆脱墨非做不到,墨非要想擒住连山也很难,一个矫若游龙,一个快若闪电,二人兵兵乓乓的厮杀,看得营内琥军心动神摇,有心放箭,却怕伤了连山,只得围着圈子观战。
忙乱间李射铁骑冲到,李射在马上大喝,“墨将军快上马,已擒了楚湘子,莫要缠斗,快快离了此地!”
犀牛抓着楚湘子哈哈大笑,“墨大将军,你这回看走了眼,那家伙手爪子太硬,你快回来吧!”
崇相卿看看活捉连山不太可能,便喊道:“墨将军速回,捉了楚湘子,大功告成,意外之喜!”
墨非急冲几步,连山再一次摆脱,墨非只好放弃游斗,杀开身边琥军,正好李射冲过身边,墨非腾身一跃,上了李射马背,二人一骑,随队伍向外冲杀。
琥军见犀牛擒了楚湘子,不敢放箭,只远远的跟着。连山狼狈万分,侥幸逃脱墨非追杀,心中对墨非是千仇万恨,调集军兵开始围追堵截。
“墨非将军,向北冲营,绕会猎城而走,北门有我三千子弟。”崇相卿伏在马上对着墨非喊道。
随着墨非一声喊,曾经威震天下的黑羽骑折而向北冲杀,迅捷无比的蹚出连山大营。连山本以为墨非等人会奔西北而走,正调集兵力在西北方向拦截,没想到崇相卿出此奇策,被墨非骑兵突破大营。
此时正是琥军围城的危急时刻,是以会猎城内也是灯火通明,忽闻城外连山大营大乱,守城军兵一起向外观望,只见一支两百骑的马队从连山营中杀出,有人眼尖,立刻认出救了公子嵩的李射和斩了楚天的犀牛,喜不自胜,马上大声鼓噪,梆子声四起,弩箭齐发,截射连山追兵。
犀牛挟着楚湘子一马当先,崇相卿紧跟其后,发了虎威,连连大喝:“楚湘子与连山勾结,弑君谋叛,现已被我所擒,我知道各营将士必是无意谋反,都是被连山和楚湘子所逼,现在主谋以擒,希望各位不要执迷不悟,速速放下谋逆旗帜,回归正途,公子酉定会既往不咎,望早做决断!”
墨非马队开始绕营奔袭,向北营而去,崇相卿则一路呼喝,时间不长,已经将擒获楚湘子之事传的满营皆知。各营众将本来对楚湘子弑君谋反之事不满,只是摄于楚湘子和连山淫威,是以臣服其下,现在见楚湘子被擒,早有一半琥军动了反水的念头。
马队勘勘跑到北营,崇相卿和崇仲虎一通呼喊,“崇家儿郎,家主在此,还不速速归来!”围困会猎北门的是崇相卿的三千子弟兵,崇家父子和公主过江侦查大乾局势久久未归,而楚湘子和子擎谋叛,安插了自己的将军统领,崇家儿郎一时群龙无首,只得暂时雌伏。
此时看到家主崇氏父子安好无恙,反而擒了楚湘子,立刻大声鼓噪,早有家臣杀了连山安插的将官,一窝蜂似的杀出营寨,和崇相卿汇到一起。
这一股兵势锐不可当,直冲北营,北营守将十分明智的弃寨而逃,所属兵将一击即溃,奔西营逃窜。连山正在西营督阵,看见北营溃兵像潮水一般涌来,连忙呼喝众将指挥放箭,意图止住败势,可是楚湘子被擒,人心已经涣散,况且追兵崇家儿郎也是琥国服饰,黑夜之中,哪里分得清敌我,西营防守也是顷刻土崩瓦解,连山在众将簇拥之下撤回南门中军大营。
驻扎在会猎南门外的近万人马可是连山嫡系,统军将官都是自己千挑百选精干家臣,一见连山回营,一声令下,营内二千弓弩手立刻乱箭齐射,将各营溃兵止在寨前,那些溃兵看到连山黑了脸不顾自己人的死活,转头四散奔逃,更有一部分投了崇相卿。
喊杀声中,在西北方又杀出一军,领先是公子嵩和三手,神刀营将士紧随其后,与墨非汇合,一起冲向连山大营。原来公子嵩在西北土山上接应,看见连山营中大乱,知道墨非得手,于是挥军而下接应。
城上守军见是公子嵩,一时欢呼雷动,南门大开,一千守军冲杀而出,接应公子嵩。
这时崇相卿的三千儿郎和公子嵩以及墨非的一千五百军士汇合在一起,对着连山发动攻击,一时箭雨纷飞,刀戈相交,厮杀惨叫之声震动四野。
崇相卿老将雄风勃发,冲在阵前,连声怒吼,“琥国将士,冲杀向前,诛杀连山,迎回公子酉!”崇家儿郎随声附和,“诛杀连山,迎回公子酉!”的喊声在阵中连成一片!
连山大军早就心胆俱裂,不待连山下令,已经开始渐渐退却。连山看看大势已去,长叹一声,下令弃营后退三十里,缚着公子酉,率先离营。
主将已走,剩下的琥国军兵哪有再战的勇气,卷起烟尘,争先恐后的逃窜。崇相卿和墨非率军一路掩杀,一直追出十余里,方才收兵。
这一战,生擒琥国谋逆罪臣楚湘子,击溃分化连山两万精兵,彻底解了会猎之围。
唯一的遗憾,公子酉尚在连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