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居然对救出琥国公子酉成竹在胸,这让公子嵩也是大吃一惊,心里既是好奇又是着急,好奇之心超出一切,少年人心性显露无遗。
他身子倾向墨非,问道:“墨将军,那公子酉现被连山囚在中军大营,防卫森严,我们现在兵力不足五百,怎样将他救出啊?”
墨非回道:“敌众我寡,敌强我弱,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哼!”公主琥珀心道墨非在哗众取宠,“当然要智取,这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你五百残兵还能破了他二万大军啊。”
墨非嘻嘻一笑,“此计虽然周全,但也凶险万分,稍有疏忽难免前功尽弃,而且……”墨非停住不谈,看着琥珀。
“而且什么,不要卖关子!”公主急得跺脚,看着眼前这家伙就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墨非还笑嘻嘻的不以为然。
“是啊,墨将军,”崇相卿面露急切之情,“先王成侯驾崩,公子酉是琥国唯一可继承大统的王子,这关系我琥国王脉的传承啊,将军有话但讲无妨,这事十万火急!”
崇季孝站在公主身后,知道这不是自己说话的地方,只有干着急的份。
公子嵩更是着急,心道这琥国公子酉是琥国复国关键,现在虎落平阳,如果自己能将其救出,助其平定琥国叛乱,琥国定能与大乾缔结盟约,对大乾收复失地赶走丹琅大军有百利而无一害。
“墨将军,你就讲吧!”公子嵩甚至抓住了墨非衣袖。
“要想此计成功,”墨非收起嬉笑,正色说道,“关键落在公主和崇老将军身上!只是要冒些险。”
“怎讲?”崇相卿问。
“只要能救出王兄,讨伐逆贼,别说冒险,就是要我的命都在所不惜!”琥珀咬牙切齿,态度坚决。
崇相卿又对墨非长揖,说道:“只要能救出公子酉,就要老夫项上人头,也绝不吝惜,但听墨将军调遣,绝无二话!”
“好,既然公主和老将军有此决心,我便将心中盘算坦言相告,”墨非点点头,侃侃而谈,“想那楚湘子弑了成王,连山又囚禁了公子酉,现在他们唯一担心的就是公主琥珀和崇老将军,只要这两人到了他手,他便大功告成,阴谋分国便成了大半。”
“所以,”墨非抬起身子,目光灼灼,“我意以公主和老将军为诱饵,向连山大营诈降,伺机擒了连山,以此为要挟,救出公子酉。”
“不行!”崇伯虎和崇季孝几乎同时喊道,崇伯虎向前了一步,“此计太过凶险,一旦被人识破,那就全军尽墨了。”
“除此之外,崇将军还另有妙计么?”墨非斜睨着崇伯虎,语气不容置疑,崇伯虎一时语塞,想想确实没有良策。
“退下!”崇相卿叱了一句,想了半晌,长叹一声,“除此之外,确无良策,况且事不宜迟,要是公子酉被押往了玉城,就万事皆休悔之晚矣了。”
崇相卿看着公主道:“老臣绝无二话,只是委屈了公主!”
公主道:“如果王兄救不出来,逆贼得逞,才是我莫大的耻辱。”
“好!我再让各位见一个人。”墨非双手一拍,小七从人群外推搡进一个人来。
那人被五花大绑,披头散发,精神萎靡,小七割断他的绳子,推了他一把,他跌跌撞撞的过来,噗通跪倒在崇相卿脚前,放声大哭,正是被盗魁擒获的魏书仁。
“老师,老师,我……”魏书仁涕泪长流,不知是内心忏悔还是极度怕死。
“逆贼,休要叫我老师,我宰了你!”崇相卿一脚将魏书仁踹倒,拔出佩剑,就要将魏书仁一刀两断。
“不想救公子酉,”墨非冷冷的说道,“你就杀了他!”这句话比琥成王的谕旨都好使,崇相卿手中佩剑硬生生停住,在空中来了个定格。
“对,对,我能救公子酉,只要放过我……”魏书仁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爬到公主脚下,琥珀赏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这让墨非暗暗侥幸,心道昨天公主那记耳光要是在自己脸上打实了,是不是也这么响。
“只要放过我,我什么都能干……墨将军!”在挨了崇季孝一脚之后,魏书仁又爬到了墨非脚下。
墨非摸了摸魏书仁的乱糟糟的头发,像在抚摸一条小哈巴狗,这让魏书仁感觉心里踏实了许多。
墨非笑着说道,“我跟各位替魏书仁将军求个情,只要他照我的吩咐办事,各位不妨饶了他狗命。”
“对,对,饶了我狗命,让我做牛做马,干什么都行!”魏书仁连连磕头,口中不停求饶,发誓痛改前非。
崇相卿收了佩剑,看着魏书仁气哼哼的道:“但听墨将军吩咐,杀死他不过杀条狗一般,于事无补。”
“起来吧,”墨非拽住魏书仁领子将他拎了起来,“你仍然作你的将军,仍然将公主和崇老将军押送回营。”魏书仁本来人高马大,加上全副铠甲,重量不轻,可墨非就像拎鸡崽子一样轻松,崇季孝等不禁暗暗吃惊墨非的膂力。
“啊?!”魏书仁以为墨非故意整他,吓得连叫,“不敢,不敢,这我再也不敢了。”
“怕什么,”墨非嘿嘿一笑,“你做你的将军,只是你的兵要我们来当,你只管押送公主回营,其他的不用你管,要是再唧唧歪歪,推三阻四,我现在就砍了你!”
魏书仁心里明白,这是要拿自己当诱饵到连山那里诈营,这是必死无疑的,但是有心不去,立时便得身首异处,还是活得一时算一时,听天由命吧。
至此墨非计划全盘托出,以魏书仁作假象,公主和崇相卿为诱饵,魏书仁的部下则有墨非带人充当,以魏书仁回营交差的机会进入连山大营,连山见擒了公主和崇相卿,一时高兴,必然失了防范,墨非等则见机行事救出公子酉。
“犀牛!”墨非开始安排调配,“你带一百名神卫营弟兄。”
“李射,你精选一百名神射营弟兄。”
“三手,领着神刀营弟兄跟随公子嵩在会猎城西北土山接应。小七你带一部分人注意看押那一百名俘虏,多加小心!”
“诈降的人通通换上琥国甲胄,换上琥国兵器,将脸抹黑,进营后不要说话,听到了么!哑巴,你也跟着去。”墨非嚷嚷着布置停当,各营将官听令准备去了。
“我也要去。”盗魁不知道什么时候挤了进来,后面跟着鲸广。
“谁让你来的,你不许去,和鲸广做饭去。”墨非冲着盗魁喊道,作势欲踢,盗魁和鲸广不情愿的走了。
看看所有的人都在忙着准备,崇季孝着急起来,“墨将军,怎么没有我?”
“你不能去,”墨非忙着换装,头也没抬,“你性子太急,又年轻气盛,一旦沉不住气,冒失动手,就坏了大事了。”
“你……”崇季孝刚要发作,想想忍住,“唰”的拔出佩剑,一下将身边一棵碗口粗细的小树斩断,大声道,“我要是不听墨将军号令,擅自行动,有如此树!”
墨非拍拍他道:“好了,你去吧,不用这么赌咒发誓的,扮作士兵,脸要抹黑,否则小白脸太扎眼。”
“墨将军,”人群中又探出一人,是周尊礼,“我有一个疑问,昨夜被我们击溃的魏书仁的逃兵,难道不会有人向连山报告魏书仁被擒的事么。”
喧闹的人群立刻静默了,大家忽然感觉这是一个纰漏。
“不会!”崇相卿突然说道,“琥国三军律例,凡在外征战,弃主将擅自逃回者,斩无赦!”
“听到了吧,军师,”墨非敲了一下周尊礼,又摸了摸他胸口,“没人敢做逃兵,他们都逃回家种地去了,你放心了吧!”周尊礼不敢相信,摇摇头走了。
“魏书仁将军,”墨非去问魏书仁,“连山大人问起你这事儿来,你怎么回答啊?”
魏书仁虽然打仗熊包,可不代表是个白痴,他眼睛一转,回答道:“末将,末将就说路遇小股敌军伏击,已经被我击溃,但我军也折损大半,是以只有二百多骑逃回。”
“好,好,很聪明,”墨非连连点头,“其他的,见机行事吧。”
墨非郑重声明:“‘连山将军,我有事禀告!’以此为号令,一齐行动,捉拿连山!”
由于崇仲虎重伤难行,所以诱饵重担由公主和崇相卿以及崇伯虎担当,虽然要五花大绑,却是准备结成活扣,以便关键时刻能快速脱缚。
下面墨非开始表演,他笑嘻嘻的拿着一个绳套走到琥珀面前,拉了一个长音道:“琥珀公主,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