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简沉了脸,十分严肃,说道:“皓城西门突然火光冲天,喊杀震耳,斥候来报,丹琅前军大将宋廉,亲率三千铁甲轻骑兵远远的绕过费其候驻守的‘扼风口’关隘,风驰电掣般百里奔袭,杀到了皓城!”
“啊?!”琥国老者吃了一惊,不禁问道,“丹琅大将用兵独到,行动竞如此神速!那后来呢?”
孟清简看了他一眼说道:“公子昊本以为自己正与丹琅和谈,可以高枕无忧,没想到丹琅与其和谈却是一个怠兵之计,暗地却出奇兵奔袭皓城!”
厅中一干乾国所谓上流之人,听的胆战心惊,目瞪口呆,纷纷议论,公子昊答允割地百里,外带王城一起割送,丹琅都不退兵,还要赶尽杀绝,看来丹琅此次出兵大乾,目的不是在于几座城池的得失,而是要灭国啊,纷纷觉得身居乾中恐怕也难自保,立刻忐忑起来。
关肃忽然问道:“公子昊和费虞如何抵挡的啊?”
“哼!”孟清简冷笑一声,“二人哪里想要抵挡,只想再往东逃,铁甲将军却跟公子昊和费虞说了几句话,便放了公子昊,公子昊不但没有反噬铁甲将军,反而将皓城原来驻扎的一千甲士交于铁甲将军指挥,自带禁卫军向东退到了自己的采邑盟地,一直进了日晖城。”
有人问道:“铁甲将军和公子昊说了些什么啊?”
孟清简摇摇头,“声音太小,这谁也不知道。”
琥国少女着急的问道:“铁甲将军后来怎样?”
孟清简道:“铁甲将军率领这一千甲士与宋廉恶战了一天一夜,最后由于人数相差悬殊,只得放弃皓城向东退却,却也给公子昊的安全脱身赢得了最宝贵的时间。”
琥国少女叹了口气,“管公子昊和费虞这两个奸贼干什么,让他们死了算了!”又十分关切的问,“铁甲将军不会有什么事吧?”
“嘻嘻……”小叫花怪声笑了一声,“这么英俊的少年英雄怎么能有事,大大的不能有事!而且要活得好好的。”
琥国少女没有理他的调侃之意,只是看向孟清简,孟清简点点头道:“小兄弟说的对,实际上铁甲将军示弱诱敌,在宋廉追击的路上设了埋伏,一把火烧了宋廉后路,宋廉拼死杀回皓城,也伤了元气,一时半会儿不能进攻盟地了。”他说得简单,但是战斗定然惨烈异常,能让锋锐一时无二的丹琅铁骑铩羽而归,不付出点代价是不可能的。
琥国少女长长出了口气,摸摸胸口说道:“没事儿最好,没事儿最好,现在铁甲将军在哪儿啊?”
孟清简摇摇头,很是失落,说道:“击退了宋廉,他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众人听得正在兴头,忽然没了下文,都觉的失落扫兴,人声嘈杂,开始议论起来,纷纷言道今日“醉乡居”一聚,真是不虚此行,为尽此情,定作彻夜之饮!忽然一阵凉风透过窗子打来,将几盏灯火吹灭,原来外面阴云密布,狂风大起,今夜恐怕要有大雨。
胖子惦记十几车的财物,心中不知怎地一直惴惴不安,不住的向窗外街上看去。此时街上灯光已暗,胖子只见十几个人影,从对面酒家跑出,悄无声息的掩了过来,溜到楼下潜入院中,正是下午在对面打尖的十几个布衣平民,手中寒光闪闪,都拿着家伙。
远处更有几十骑快马如飞驰来,马上骑士披甲执戈,似欲将“醉乡居”团团包围,和向前那伙显然不是一路。
胖子大惊失色,腾地站起,一下将桌上灯盏撞落,青铜烛台“当”的一声跌在地上,将屋内饮酒众人吓了一跳,胖子如杀猪一般喊道:“快跟我下楼,保护车子,有人要劫咱们东西!”说完就向厅外跑,他那三个随从拔出腰中佩剑紧紧跟随,厅中登时大乱,就有人抢先往厅口跑。
“月黑风高之夜,杀人越货之时啊,”小叫花在地上大喊,“翠巍山望云峰群寇来也——”说着掀开地毡,从下面抽出一长约三尺鳄鱼皮作鞘的剑来。
小叫花这一声喊,如同火上浇油,厅中大部分人听了更是魂飞魄散,喊叫成一片,蜂拥向门口便挤,搞得桌翻人倒,盘碎杯砸,灯盏滚落,乱作一团。关肃等人正在门口,并不惊慌,只是贴墙而立,让在一旁。
原来大乾境内翠巍山望云峰有一伙强盗,常年聚啸山林,做那不要本钱的买卖,传说中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平日里不停骚扰劫掠地方,方圆百里为祸不小,要是探听到哪里有绝世珍宝,国色美女,更是无论路途多么遥远,也要设法夺取。
只是这伙强盗过于强悍,地方郡县,多次征缴,也都无功而返。征缴的兵马太少,他们就凭借天险据守,甚至吃掉官兵。如果官兵大举征缴,这伙强盗便化整为零,隐于百姓农家或茂密山林,甚至越过东南边境,潜入邻国逃避。所以几次三番,清剿不尽。更有甚者,这伙强盗四处广为联络列国同类,互通有无,隐隐有强盗联盟之势。
时逢乱世之秋,在这风高之夜,厅中的人多有万贯家私,听了这话,以为这伙强盗此番必是是劳师远征,千里劫掠,焉能不惊。
那琥国老者神色严峻,忽地站起,对着伯虎和仲义低声说道:“莫要惊慌,看样子不是冲着咱们来的,不要纠缠,保护少主人要紧!伯虎你从窗口跳出招呼人手,仲义你和我在此护住少主等待接应。”
伯虎应了一声,把住窗棂,翻身从二楼越下,老者自己和仲义则抽出腰间短剑,护住琥国少女,那少女毫不惊慌,眼中满是兴奋之色,跃跃欲试。
东首桌子后的青衣男子哈哈一阵大笑,“咣当”一声掀翻了身前桌子,酒菜肉糜,杯盘盏爵落了一地。“哼哼,什么强盗毛贼,咱是公子昊的内侍副总领常让,来的都是殿前禁卫军,今日来此,就是为了捉拿在此污言乱政,妖言惑众的反贼的!一个都不要走了!”
声音尖细刺耳,阴阳怪气,让人十分不爽。众人这才明白,此人原来是公子昊的内侍宦官,专门针对“醉乡居”而来。
常让扯下身上青衫,拿出一只手弩,向外一扬,一枝短矢尖叫着飞出窗外,原来短矢中空,是个报信的哨声。街上人喧马嘶,立刻有人应声,后来包围“醉乡居”的那几十骑人马原来是常让派人暗自调来的禁卫军。
这些人听到哨声,开始行动,乒乒乓乓剑戈相交,不知道是和先前的十几个盗贼还是和琥国商旅的随从起了冲突。
常让身后席间十几个客人立刻从身下抽出利刃将门口堵住,原来也是这些人也是常让提前伏下的侍卫,见那还不住向外涌出的宾客,拔刃便刺,立刻有几个倒在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