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在一栋古旧的民房里。 一个穿得类似茅山道士的中年人正拿着一把木剑，在夏岚周围来回比划。夏岚紧闭着双眼，像个虔诚的信徒。沈凡松觉得很无聊，先是随意翻了一下法师那些像玩具一样的玩意儿，然后走出门，站到街上，打了一个电话。
“江山，你今晚那边忙吗？”
“今晚倒不是很忙，对了，凡松，银行今天又来人了。”
“那你先把利息还上吧！”
“嗯，可他们这次希望我们多少还一些本金。”过了一会儿，江山又说道：“还有件事情，有人想加盟我们俱乐部。”
“这些事情，都是你在管，我很少过问的。”
“这次不一样，他不是一般人。”
“那又能怎么样，要是你不愿意，谁还能吃了我们，你到处都有关系。这点，我相信你。”
“李元江。”
沈凡松沉默了几秒钟，“我还是不想管，你看着办。但是有一点，不要让他知道我也在染指俱乐部的事情。”
“嗯，我知道。”江山说完，便打算挂断电话，
“等等，还有件事情，给我准备一辆军车，一套高级别墅。”
“又有新目标了？”
“我以为你要问我什么时候要。”沈凡松笑了起来。
“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我们还不上贷款，这些年奋斗的成果就要泡汤了。”
沈凡松叹了口气，坐在路边的石阶上，完全不顾自己穿的是名牌西裤，“你那个没搞定吗？”
“那女的要我同她结婚，我拒绝了。”
“你可以自我牺牲嘛！反正迟早要结婚。”
“那女人太老，而且，太现实，太精明。前一个太，我还可以应付，后两个太，我招架不住。”
沈凡松笑了起来，他知道，对于他们这种在女人身上讨饭吃的男人来说，女人太现实和太精明都是不可能的。他很多时候都在想，等银行的贷款一旦还清，他就好好经营俱乐部，尝尝当老板的味道。但按目前的经营状况，要还清一千万，日子还很长。
也许，行外人士会认为他们做得不对，说他们欺骗妇孺。可是，社会上，到处都充斥着这样或那样的卑鄙无耻的人。比起那些衣冠楚楚自命不凡的人来说，沈凡松觉得自己差不多还算高尚的。至少有一点，他是通过付出感情来收获回报。也许，他的感情并不是太真，但谁又能打包票说他沈凡松的感情是假的呢？
就拿邂逅夏岚来说吧！若不是夏岚执意要留下他，也许沈凡松现在根本就不认识夏岚，怎么又会和她同床共枕呢？
也许有那么一秒钟，他是真正爱上了夏岚，所以才会告诉夏岚，自己真正的名字，也许因为夏岚对他有一种特别的吸引，所以他才在自尊心受损的情况下，也不忍离去。他摇了摇头，想把夏岚的身影尽快从脑海中抹去。
现在，理智告诉他，他得为那个新目标作准备。他问了江山一句，“你找到新目标了吗？”
“有是有一个，但觉得太难。”
“去年那个篮球宝贝，对吧？”沈凡松有些激动，所以问得很大声。
“你觉得不难吗？”
“难，不过，应该没有想象中难。”沈凡松自信地笑了笑。
“凡松，她可不是一般人。”
“你提醒得对，但我们又是一般人吗？”
“银行那边催得紧，千万不要浪费掉时间！不然，我们得重头再来了。”
“照我说的做就是了。”沈凡松说完，又补上一句，“找到方海的坟墓，我空了去看看，还有，军车不要轿车，三菱或者丰田都可以。如果你能弄到悍马，也可以。”
沈凡松挂了电话，点燃一支烟，吸了起来。他刚吸一口，就灭了烟蒂，笑着自言自语道：“真没想到，你居然就是方新柔。”他笑着站了起来，大步跨进了屋子。
法师还在念念有词地叨念着那些鬼话，夏岚依然虔诚的跪在地上。
“喂，大法师，还有多久。”沈凡松走到装模作样的法师面前，问道。
法师睁开一只眼，看了沈凡松一眼，没有理他。沈凡松望了夏岚一眼，她正紧闭着双眼，双手合十，仿佛在向上苍祈祷。沈凡松也双手合十，对着那尊佛像，轻声念道：“神啊！快点结束吧！”
法师和夏岚都不理会沈凡松，继续做他们自己的事情。沈凡松想了一下，走到一边，拿起一把削水果的刀，藏到袖子里。然后朝法师大步走去，他故意把那些祭祀用的东西碰得叮当作响。他眼睛时刻盯着夏岚，心怕她睁开双眼。
“法师，你该结束了。”沈凡松冷冷地对法师说道。
法师再次睁开双眼，正看到沈凡松手里拿着他平时用惯的水果刀。水果刀的刀尖正对着法师。法师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惊慌地点了点头。沈凡松把刀放在了凳子上，瞪着法师。法师宣布法事结束，然后还在夏岚手臂上绑了一条红绳。
夏岚心满意足的双手拄着膝盖站了起来，朝佛像鞠了三次躬，然后又央求正在为她揉膝盖的沈凡松，“凡松，你也系上一条吧！”
沈凡松点了点头，朝法师走去，法师哆嗦着从佛像旁取下一条红绳，替沈凡松系上。沈凡松边给钱，边给法师说道：“是不是佛主说了，不保佑坏人。”法师愣愣地望着他，不知道说什么。
“你刚才对法师说什么啊？”出了门，夏岚问沈凡松。
“我跟他说，要他在佛主面前美言几句，保佑我们白头到老。”
“骗人。”夏岚把嘴一嘟，说道：“你一定说了什么坏话了，我看到他脸上很生气的样子。”
“是吗？”沈凡松问了一句，转移了话题，“你的膝盖没事儿吧！我会心疼的。”
夏岚微笑着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法师说，我碰到的，是一个有怨气的鬼魂，不过，他没有恶意，所以来了，又走了。”
“要是不走的话，人就不死了。”沈凡松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啊？叽里咕噜的。”
“我说啊！雨过天晴，我们又可以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了。”沈凡松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夏岚的身体，夏岚羞红了脸，吐了吐舌头，“就你最讨厌了。”
“是吗？”沈凡松说了一句，把手伸到了夏岚的腋下。夏岚赶紧跑开了，沈凡松追了上去，消失在街市的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