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餐厅,沈凡松终于知道自己最吸引女性的地方是什么了。那就是,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男人的粗狂和野性,这是夏岚告诉他的。起初,夏岚觉得他很像个绅士,但只要一和他多说一些话,他就不像,至少不像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绅士。
现在,夏岚终于明白,第一次看到沈凡松,她就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那种野性,所以才会那么急切的留下他。对于一般人来说,‘野性’两个字包含了太多的意思,比如青春,比如活力,比如安全感,再比如男人的本我······这些都在这野性里面。
所以,他决定,要撕破西装革履的伪装,将‘野性’完全暴露在世人面前,最关键的一点:裸露在方新柔面前。
夏岚充当了沈凡松的军师,替他参考了哪些衣服可以让沈凡松看上去更有魅力。当然,不会再是西装革履,而是随意的休闲T恤、夹克或休闲牛仔裤之类的年轻人的衣服。他知道自己今年才刚满二十六,但他已经好多年没有穿过牛仔裤了。
回到龙华园,沈凡松把袋子往沙发上一扔,搂过了夏岚。夏岚面无表情的把头埋在沈凡松胸前,缓缓地说:“我今天看到那人了。”
“谁?”沈凡松心中猛地一惊,莫非,夏岚发现了自己以前的秘密?他摇了摇头,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两人一整天都在一起,而且他也没遇到什么以前的相好。
“那个死人。”夏岚一字一字的说。
沈凡松双手托住夏岚的肩膀,凝视着眼前这张心事重重的脸。难怪,在回来的路上,夏岚就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在哪儿?”沈凡松咳嗽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在我们买完衣服后。”夏岚低垂着头,把头靠在了沈凡松的肩上,“商场的电视里说那人死了,而且就是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是在家里忽然暴病死亡的,我却在酒店的浴缸里看到了他。我好害怕。”夏岚说完,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你说的到底是谁啊?”
“方海。海天集团的总裁。”
“什么?”沈凡松感觉事情有些不可思议,一个海天市首富,好端端的,去什么99号酒店呢?很明显,对方海来说,那个酒店的档次太过于低级了。
“我敢确定,死在浴缸里的就是他,两个人一模一样。”见沈凡松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夏岚又补充道:“你不相信我么?”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啊!”沈凡松搂紧了夏岚,缓缓地说:“可是,你不觉得事情多少有点匪夷所思吗?一个身价过亿的总裁,怎么会去光顾那种小酒店呢!还有啊!世界上相像的人太多太多,你怎么能确定当时看到的就一定是他呢?而且,你看到的,不过是幻觉。”
“你还是不相信我。”夏岚挣脱开沈凡松的拥抱,直直地望着他,“我真的看到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夏岚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刹那间,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孤独。每个人都做着一副彼此了解的样子,事实上,没有人会真正的了解任何人。包括眼前这个男人,她觉得他不了解她,所以不相信她。
“夏岚,我给你看样东西吧!”
沈凡松把出门前看的报纸拿到夏岚面前。虽然,他有一万个不情愿,但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不想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就把眼前这个货真价实的套房抛向脑后。他拿出报纸,并不是为了暴露自己的雄心壮志,而是为了安慰夏岚,好打消她疑神疑鬼的忧虑。
“你看看吧!报纸上分明写着,方海是从公司回家,家中暴病,然后在私人医生及家人陪同下,去医院,然后死亡的。”沈凡松停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不管是在家中就已经死亡也好,还是在去医院的路上死亡或是到了医院死亡也罢!总之,自始自终,他身边都有人陪伴。想想看,他哪里有时间出现在酒店呢?”
沈凡松越是这么说,夏岚越是浑身发抖。
她用恐惧的目光望了一眼四周,此时,窗外已经完全黑天了。而她的客厅,恰好处在朦胧的黑暗中,墙壁上那些油画,仿佛正张牙舞爪的向她奔来。眼前,再熟悉不过沈凡松也变得模糊。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的路灯光,沈凡松的脸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她把手伸进头发里,哭了起来。
沈凡松站了起来,打开客厅的灯,抱过正卷缩在沙发上,哭泣不止的夏岚,“好了,没事儿了,你看到的不过是幻觉而已。”沈凡松边安慰她,边把报纸从沙发上拿下来,想把报纸扔到垃圾篓里。刚准备扔的时候,他的眼睛落在了一行小字上。那行小字是关于方新柔的个人简介。
海天大学刚毕业,成绩优秀,校体育俱乐部主要成员,多次获海天市篮球宝贝、海天市优秀大学生······
莫非,这个女孩儿就是主动向我打招呼的那个可爱的女生?沈凡松摇了摇头,抱紧了夏岚。他曾经认识一个篮球宝贝,而且对她印象颇深。
一年前,江山认识了市武装部的一个科室的年轻主任,恰好那时候,海天市举行大型篮球比赛,市里的各个单位都组织人参加。那段时间,沈凡松闲着没事干,就在江山的怂恿安排下,走后门参加了武装部的篮球队。他们以小组第一的身份挺进半决赛,在半决赛中,遇到了实力一般的海天大学代表队。而作为小前锋首发出场的沈凡松(当时登记的名字是江童)。他的脚在那场球赛中受了伤,受伤的根源就是海天大学的学生下黑手。他当时本来很生气,但一个可爱的女孩儿代表她们大学来探望他,还向他道歉。
“你没事儿吧!刚才真的对不起。”女孩儿红着脸,又是递红药水,又是递酒精的。他没有理她,一个人站了起来,无意中看见那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儿。当时,沈凡松一点也没把她放在心上。他想:你又不肯来为我工作,我为什么要理你呢?再加上,沈凡松是个从来不乏女人的人。但是,那个可爱的女孩儿始终在他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江山后来也几次提起过,问沈凡松要不要去追那个女大学生,还说她是什么篮球宝贝。沈凡松也曾动过那样的念头,他始终没有行动。他觉得和有文化的人谈恋爱,太累。就像这些年,他一直宁愿在背后操纵猎人俱乐部的生意,但从来没想过要走到前台。
夏岚在他怀中动了一下,他才意识到,此刻怀中的女人是夏岚,而不是那个什么篮球宝贝。
“夏岚,没事儿的,一定只是幻觉。”
“不,不是幻觉。”夏岚浑身颤抖个不停。“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夏岚说完,从沈凡松怀里昂起头来,呆望着他。
“傻瓜,世界上哪有鬼,即使有的话,也不害我们这种善良的人。”沈凡松看了一眼四周,淡淡地说:“你别多想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看到的,只是幻觉!”
“不。”夏岚摇了摇头,停了停,“也许,我遇到了鬼。”
“真是的,世界上哪有鬼怪啊!”沈凡松第一次觉得夏岚有些烦人,而且固执得不可理喻。
夏岚没有理会沈凡松的不耐烦,继续说道:“小时候,我听奶奶说,一天晚上,我们县城有个拉黄包车的,他把一个人拉到了一个地方,那人下车了。给了他一张一百,他找给了那个坐车的人九十八块。等回了家,他才发现,钱是冥币。后来,那人又去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正在做法事,而死者,正是他拉过的人。人们还在那死人身上找到了车夫找零的钱。”
若是平时,沈凡松一定会找出这个故事的多个疑点,当然,是从无神论的角度去找。譬如说,车夫为什么当时不能发现那钱是冥币呢?又譬如说,既然人都死了,还拿人间的钱做什么呢?既然是鬼魂,为什么又要按照凡间的风俗给车夫钱呢?这一次,沈凡松没有提问,而是淡淡的回答:“夏岚,我明白你的意思。”
“那怎么办呢?”夏岚脸色苍白,几乎陷入了绝望的境地。
沈凡松叹了口气,心想:看来,我的计划又得推迟了。
“我们去找个法师,作作法,然后再弄个符咒回来,一切都会好的。”
“真的吗?”
沈凡松使劲朝她点了点头,但心中想着的是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