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进了舞池,立码象换了个人,一改刚才的沉静温宛,大方地拉我上了最中心那朵大迎春花的舞台。我们加入了四周少男少女的行列。
我踩着乐点,开始舞动身体,一开始还有点手足拘谨,毕竟这么多年不沾舞池了,但看看眼前少男少女们那洒脱自在张扬的动作与神情,我也渐进佳境,找到了感觉。我轻松愉快,不再顾忌什么。
我对面的琳舞姿非常随意,但很优美,有种自成一体的风格。她轻轻左右摇摆着身体,头微微仰起,双目平视前方,眼神似乎盯着某处看,又象什么都没有看一样。
忽而见琳双臂前伸、两手交叠,肩头耸起,她的头微垂在了胸前。紧接着,她浑身开始轻轻颤栗起来,而且频率越来越快,她的头也随着身体一道颤抖不已,一头乌黑的亮发被颠动得覆盖了半个面庞。看她带着神经质的、几乎渐渐失控的抖动,那一忽儿我怀疑她是否吃过什么药物。
她此刻只穿了一件黑色紧身毛衣,灯光下愈发衬托得面容姣美可爱,她勿需过多扭动袅娜的腰身,勿需炫耀动感的舞姿,她浑身已散发着浓浓的自信与迷人的魅力。我感到她身上强烈的魅惑,我觉得和她做舞伴很自豪,在这一群青春少年的圈中,我们正成为焦点。
摇滚乐持续了许久。我浑身冒着热汗。琳终于从舞魅中收回了神,冲我绽开一个迷人的笑靥,我禁不住也回馈她一个笑容。
她的眼睛直视着我几乎不再游离。我望着她的眼神。哦!那只小白狐!我头脑中又钻进了那条想象中的小白狐。琳的眼神就象那只能让猎人手软的白狐的眼神。
怎么回事?!我感到有些不自然了,我的动作也有些僵滞了,我惶惑地直直地盯着琳的双眸,想看穿她的深意。哦,一只白狐。瞬息间我觉得被眼前的女子迷住了……
当抒情、飘逸、隽永的名曲再次响起,我和琳都没有离开舞池的意思。我们半拥半牵地跳着华尔兹。
和琳跳舞的感觉很好,我从她的身体语言里读出她是一个很有修养的女子。与陌生人的沟壑在很短的时间里便几乎弥合上了。我们的身体里洋溢着青春与成熟交融的和谐感。
我低头看琳,她也正仰脸看着我。“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你呢?”“我也是。我也好久没……没这么痛快过了。”我说的是心里话。
舞曲换成了慢拍。琳松开握着我的一只手,轻轻搭上了我的肩膀,和另一只手交缠在我的脖颈后,我们的身体快贴在一起了,我一低头下巴几乎就碰着她的额头。我的双手自然环在她的腰际。
我们此刻就象一对亲密的恋人一般,在舞池的一角缓缓挪移着步伐。当我们目光交汇,我心无旁鹜。仿佛整个偌大的舞池只是我和琳两个人的专场,乐曲只为我们而播放。
我俯视琳的樱唇,上面闪着滋润性感的光泽,我忍不住把唇在上面印了一下。我的动作如此自然,似乎我们早已是心有灵犀、情投意合的情人,浑然不似几个小时前还是不相识的陌生人。
琳又冲我抿嘴莞尔一笑,一双狐猸的眼睛里闪出一丝羞赧而更加多情的光彩。唔,那小说里的白狐。
看来真的需要亲身体验过才能感受那难以言传的出世超俗一般灵异的感觉。我无法解释、无法把握、又被牢牢吸控住的感觉。我宁愿相信这是世俗之外的东西。
我感到一种异能的力量托起我,我身轻如燕,轻飘飘似踩在云头之上,晕陶陶如梦境般,只剩下眼前一张银盘似的美人面庞。
我倾尽全身心所有的意念把我干燥火热的唇紧紧地压住美人的眉心间。
突然,我感觉身子晃动了一上,失去重心一样向前趔趄了一下。
待我回过神睁大了眼睛,还未弄清怎么回事,我被眼前银盘面庞的女子死死拽着右臂小跑着离开了舞池,从好奇的人们眼前掠过,绕过弧形的吧台,在大门口迎宾员一鞠躬还未抬起头的当儿,我们已经站在了外面门廊上的一个青黄色大理石圆柱边了。
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琳小巧结实的身体贴住我的胸膛,我能听到我的心跳声,每一次剧烈敲打似乎都在抗议受到的挤压。
我们深情相吻。我双手捧起银盘似的娟美的面颊,重重地喘息着。
我体内充斥的被压抑的青春热望象沉眠的自然万物,一旦复苏便势不可当。象冰凌消融,象麦苗返青,象桃树泛红。我是自然之子,我还这么年轻,我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我可以做一株不起眼的在巨石岩磐下的微微草籽,隐忍不露地托起千钧重负,也可以做地壳下奔腾的炽烈的岩浆,刹那间迸发出我超能的力量,尽管把我烧成灰烬吧。顺就我的心灵,顺应自然之手,顺就我能感应到的磁力的牵引。
是琳首先清醒过来,她轻轻推开我,道:“我们去你宿舍坐坐,好吗?”
“好。”我平复下气息,人清醒了许多。
我和琳手牵着手,穿越过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