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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朝中之事

吕天泽听了,满不在意地笑笑:“陛下盯上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那些人又说我侵占了有龙脉的地方?我可找风水先生看了,那地方可没龙脉。”

洪公公摇摇头:“这次,他们说您扩大私军,铸造盔甲刀枪,意图谋反。”

“胡说八道!”

洪公公连忙点头:“是,当时魏公公就站出来了,说殿下近几年反而裁撤私军,不问政事,怎会意图谋反。东厂的蔡公公也为殿下说话。不过......陛下这次却是不置可否,只是听着两派争辩,什么话也没说。”

“什么话也没说?”吕天泽冷笑一声,“我看他就是近几年国库紧张,看上我这点家产。”

“可不是嘛,”洪公公赔笑道,“殿下一代贤王,家大业大,才树大招风,引来他人非议。不过殿下放心魏公公都帮殿下摆平了,我此次来就是为了告知殿下,年末大朝会后殿下务必拜访一下魏公公。”

吕天泽点头道:“那是自然。”

洪公公笑着点点头,忽然伸手一指桌面:“殿下这是在干什么?”

吕天泽看了一眼,回答说:“噢,这是程兄做的积木。这个长方块面上的小圆柱和另一块底下的孔嵌合,就能稳固住。我们俩现在就快拼好了一艘船。”

洪公公眼睛一亮:“有意思有意思,这是......郑和宝船吧。没想到程秀才不但会玩杂耍,还是个木匠。”

程瑞压住火气,皮笑肉不笑地说:“洪公公喜欢,在下送公公一套。”

“好好好,多谢多谢。”洪公公没有客气,他也没打算客气。

·

洪公公走后,程瑞询问道:“那个魏公公,难不成是魏忠贤?”

“咦,你也知道他?”吕天泽看了他一眼,“也不奇怪,阉党之首,自然是出名。”吕天泽顿了顿,又接着说,“我花了不少钱打通东厂以及魏忠贤的关系。刚才那个洪公公,就是那个阉人的亲信,是这一块两个锦衣卫镇抚使的头儿。哼,阉人一个。”吕天泽一边说一边闷闷不乐地拼积木。

“殿下是把宝都压在内臣身上?”程瑞拼好左舷最后一块,问道。吕天泽也予以默认。

程瑞喝了一口茶:“在这一个人说了算的时代,押注皇上亲信没有问题。只是这些人是最有权力的,也是最没有权力的。”

“此话怎讲?”

“简单啊,受皇上喜欢,自然是权倾朝野;一旦皇上有了新欢,那自然是一落千丈。”程瑞耸了耸肩。

吕天泽叹了口气,“可是现在看来,也没有办法......”

走出宁王府,程瑞又听见了屋檐上挂着的风铃声。

顿时,程瑞心中一阵心悸,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广州,宁王府的瓷器商行。

一个金发碧眼的人站在柜台前,他本来白皙的皮肤因常年风吹日晒已经有点偏小麦色,一双大手上满是老茧和伤痕。从样貌上看,应该是来自伊比利亚半岛的海商,正操着一口不熟练的汉语与柜台后的老人交谈。

和这个洋人谈好了其它生意,老人从柜台下面掏出一张长长的单子,递给那个海商。

“这是......英语。”洋人奇怪地看了一眼柜台后的人。

“对,这是张用你们的字写得书单,科尔文诺先生,”老人点点头,指着书单说,“前面是人名,后面用奇怪符号框起来的是书名。”

“准确地说,这是英文,而我们国家的文字比它优美多了。”科尔文诺不满地说。而他显然是认识英文的,就照着书单念下去:

“色诺芬《回忆苏格拉底》

柏拉图《苏格拉底的申辩》

阿基米德《论球和圆柱》、《论浮体》、《圆的度量》

但丁《神曲》

莎士比亚戏剧

维萨里《人体构造》

哥白尼《天体运行论》

伽利略《两种新科学的对话》

笛卡尔《几何》、《哲学原理》

牛顿《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光学》

............

拉斐尔、达芬奇、米开朗琪罗绘画与雕塑的纺织品”

看了单子,科尔文诺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这些书可不好买啊,好多书还是禁书。书还好说,这绘画雕塑的仿制品,根本不可能!”科尔文诺一摊手。

“我知道,不过我相信,只要有这些,都不是问题。”老人说完,笑嘻嘻地在科尔文诺面前打开一个大木箱。

木箱内,是一个景德镇的上好官窑青花瓷。

科尔文诺张大了嘴,眼里全是小星星,说道:“当、当然,有这些都不是问题。”说完搓了搓手,“这......要多少银子?”

“只要你能买到单子上的全部东西,白送您。”

科尔文诺简直要跳起来了,“行行行,没问题。您是要英文的?”

老人笑道:“你若是有能耐写成汉语也行。”

科尔文诺激动地点点头:“可以可以!那么,我们船上的大炮您还要不要买?”

老人摇摇头:“这次就不要了。殿下说,我们那边已经有了更好的。”

科尔文诺悄悄撇了撇嘴:“既然如此,您若是有什么购买的意向,尽管找我。等我会欧罗巴后--不,现在我就去给您找这些书。我的船上应该就有,荷兰人那边应该也有一些。”

“那就谢过阁下了。”

走出门时,科尔文诺用葡萄牙语轻声说了一句:“自不量力。”

·

回到家,程瑞就看见程康焦虑地在院子里踱步。

“您老人家这是怎么了?”

程康回头见是程瑞,叹了口气:“唉,咱家的瓷器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官府下令强征了几座民窑,其中就有咱们的,说要给什么魏公公做东西。你说这,咱们又得赔进去多少银子。”

程瑞刚想安慰他,就听见张怀怡冲他喊道:“瑞儿,我给你看上一门亲事。不远那边卖鞋的李家,有个姑娘二八芳龄,模样周正,还跟咱门当户对,是门好亲事。”

程瑞其实早有预料:“好歹让我见见那位姑娘。”

张怀怡目光严厉:“那哪行,不吉利。”

程瑞也摇头:“那我不同意。”

张怀怡急了:“程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儿由不得你。”

程瑞很奇怪地看着她:“我成亲,是我的事,怎能说由不得我?你们既不是媒人更不是月老,何来媒妁之言。“

张怀怡愣了下,刚想发怒,就有一个侍卫走进来,对程瑞说:“瑞少,宁王殿下邀您明日一同去犒劳王府私军。”

程瑞听了,指着侍卫对别人说:“看看,来事儿了吧。我明天得陪殿下去犒劳府军,亲事什么的就算了吧。”

程瑞说完,周围的人都以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看他,看得程瑞心里发毛,

“干嘛这么看我,别误会啊。人家殿下有王妃,我也没有那种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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