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于冕和冯王平却听得来了兴致:“一只猴子,这么神通广大?快说来听听。”
啊?
禁不住二人的央求,以青只能拣看过的电视剧里面一些比较精彩的片段,粗略地讲了几段,什么花果山啊,五指山啊,白龙马啊。
饶是这样,还是让冯王平两人听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
“对了,于哥哥,”终于等到他们放过了自己,以青连忙喝了一口孙妈妈端来的凉茶,问道,“你怎么来了?又是哪张药方弄坏了么?”
听了这话,冯王平一声轻笑,也端起凉茶喝了起来。
于冕面上一红:“不是,不是。是石亨让我来的。”
“姐夫?”以青心头跳了一跳,果然是出什么变故了么?
“嗯,”于冕说着从胸口的衣襟里拿出一个信封来,郑重说道,“石亨说,这信务必要你亲自打开,说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一定不能马虎。所以,就准了我的假,今早上就放我出了军营。”
以青一听,连忙拆开来看,看完后却沉默不语。
冯王平看着好奇,并不追问,接过她手里的信也看了起来。
看完后,她用火折子点亮了油灯,将信纸烧地化为灰烬。
“……青儿,你想怎么办?”
以青苦笑了一下,叹道:“能怎么办?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怪只怪我之前伤了脚,才错过了离开的最佳时机。”
“他信中提到的黄兄是谁?”冯王平坐在她身边,皱着眉问道。
“是黄大哥,于哥哥也见过的。他本来是要在城外等我,然后去苏州,结果,昨天姐夫忽然联系不上他了。”
“我也见过么?”于冕冥思苦想了好半天,才慢慢说道,“好像是在那年灯市上见过,对吧?还有一个说话很霸道的小姑娘,和你穿的一样的衣服。”
以青点点头,“对,就是他。”
“他来做什么?”于冕还是不懂。
“没什么啊,于哥哥你不是要离开么?他来接咱们一起走。”以青还是不想让他牵扯进来太多,只能避重就轻。
“啊?”于冕有些失望:“我还以为只有我们两个人呢?”
“当然不是,师父也要和我们一起走。”
冯王平见以青目光投向自己,急忙摇摇头:“我?我为什么要离开?你们走你们的好了。我喜欢这里。”
以青怜悯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大同城即将陷落的事实,只能含糊说:“那到时候再说吧,我只是为了你的安全。”
“哎呀,青妹妹!发生了什么事情么?这么严重?”
于冕这副抓狂却又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让以青很头疼,她想了想,问道:“先不说这个,我先问问你,于哥哥,你是怎么来的?”
“……”于冕一怔,没料到以青会问这个,便回忆着说:“是……石后派人用马车送我来的。”
“……那,这一路上,可有什么奇怪之处么?”
于冕看着以青的眼睛亮亮的盯着自己,皱眉道:“嗯,奇怪之处?……让我想想……哦,对啦!我走的时候,还有三辆马车也一起出发,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好,”以青点点头,又问了一个问题,“那用了多久你才到这里?”
“……嗯,好像是比平时慢呢,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想起来,总感觉一直在绕圈呢。”
“这就对了,”以青了然地看着他,道,“这是姐夫为了保护你,也是保护我。从今天开始,没有特别的事情,一律都不许出门,好么?”
“那,青妹妹你呢?”
“我当然也在这里。”以青神色沉重,点头允诺道。
于冕沉默地笑了,不出门有什么关系,只要和她在一起,哪怕是泥潭虎穴,自己也都甘之如饴。
真好啊,终于可以长长久久的陪着她了。
只是,怎么还有师父在?有些碍眼呢。
他的目光溜向冯王平,只见一直没有说话的师父终于向青妹妹问了一个问题:“青儿,你真的打算这样做?”
“嗯,为今之计,只剩一个‘等’字。暂时,我们只能先画地为牢了。不过,也不用那么紧张,他们若想在这么大的大同城里找个把人还是很困难的。而且,姐夫虽然察觉已受人监视,以他的能力,却应该不会任他们摆布,我相信他。但是,但是,无论如何,夏末秋初之前,我们一定要离开这里。”
“可是,你刚刚不是才说,不能轻举妄动么?”
“我们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以青顿了顿,透露道:“姐夫说,齐中远能弄到武定伯的亲笔文书,他肯定搭的是郭敬这条线,他办不到的事情,郭敬却肯定有办法,枯等,并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只有先定而后动,让他们放松了警惕,才有溜之大吉的机会。而且……”
“而且什么?”冯王平虽然知道以青为人聪慧敏捷,总会冒出一些新奇的想法,但是却没想到她一个并未曾历练过的十九岁的姑娘居然可以迅速理出调理,并为未来要走的每一步进行谋划。
“而且,师父,你要相信我接下来说的话,我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确有其事。不久之后,蒙古人就会来攻城,那时,大明即将迎来最大的惨败,大同也会战火肆虐,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和我一起离开。”
说完这些,以青觉得挫败,她还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只是,如果,不这样说,依冯王平的性子,定不会跟自己走的。
“你?你在说什么啊?未来发生的事情你怎么知道?而且这属于军情,老头子都没有任何消息啊!”冯王平呆了呆,却
并不相信以青说的话。
以青看着冯王平和于冕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瞪大了双眼瞧着自己,总不能跟他们解释自己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人吧?
她只能目光坦然地看着他们。
“青妹妹,虽然我想和你离开,但也不会是因为你刚刚说的未来战事啊?”于冕虽然想相信,却也说服不了自己。
“我……我……”以青知道自己不能再解释下去了,若是告诉他们自己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恐怕会让自己在他们眼中变成疯子,她急中生智,想起信中的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是……齐中远告诉我的?”
“齐中远?”冯王平疑问出声。
“他是谁啊?”
以青忘记于冕并不认识齐中远,顾不得他,便对冯王平编着谎话:“就是他上次掳了我,在马车上说的,他在蒙古有内线。”
“可是,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而且大同为边陲重镇,固若金汤,不是蒙古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冯王平还是不信。
“凡事都有例外啊。而且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我啊?可能,就是他信口开河,随便说的呗,他还说让我嫁给他呢。”以青急着辩解,随口说出这句话来。
“齐中远到底是谁?他凭什么娶你啊?”没等冯王平开口,于冕已经不高兴地嚷嚷了起来。
“齐中远……他,他是月华楼的老板,恒泰钱庄的少东家。”以青只能跟于冕说齐中远的官方身份。
“……有钱又怎么样啊?”于冕不服气的说道,“商人都是市侩之徒,不耻为伍。”
“……”以青与冯王平对视后,苦笑了一下,他还真是一个一点就炸的暴脾气。
他还不了解齐中远,齐中远可不是简单的商人,他代表的齐家想要的远远不止蝇头小利,他们觊觎的是太祖皇帝的宝藏。
要说齐中远还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被自己从后插了一刀,倒在血泊中,居然都能大难不死,而且,据石亨打探来的消息称,那天店小二口中的齐老板正是他——齐中远!
除非他也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灵魂借尸还魂,否则,就只有一个理由能解释他为什么活着——有人救了他!
救他的人会是谁呢?
真的是那天步步逼近的蒙古人么?
那,齐家背后的水可太深了,盘踞在江南,北至北京,西至大同,连异族的蒙古部落都有他们的人?
虽然正午的大太阳照射着庭院,地面上反射起一阵明晃晃的的光,想到这里,以青却一阵阵地发冷,对手还真是异常强大呢。
冯王平的脸色也阴沉起来,她在担心,若是以青一语成谶,那父亲岂不是也要陷于险地了?
于冕的神情依然紧绷,因为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要娶青妹妹的家伙,最可恨的是,自己居然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三人各怀心思,围坐在桌旁,沉默不语。
这样的低气压一直持续着,断断续续地有十来日,于冕是最先开心起来的人,因为他心思最简单,只要可以跟以青说说话,笑一笑,就比什么都重要。
以青也想通了,既来之,则安之,尽人事,知天命吧。
三个人当中,却只有冯王平一直闷闷不乐。
以青大概明白其中的缘由,可是话已出口,也无可挽回了,况且,那就是历史啊,谁也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