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黄色的天空忽明忽暗,白鸽在天空缓缓摆出一个巨大的大字。
在硕大的江府门口,张庆黎小心地将手里的黄酒递给江家的管家。
江家的管家以前是镇里的教书先生,可能是觉得年老了,教不动了,所以才隐退当一个稍微比较闲情的管家,张庆黎很小的时候就常常去学堂的角落里偷偷听课,丰富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先生很喜欢他,也问过他一些问题,但张庆黎回答得不算特别好,他没有怎么学过政治,也不太喜欢政治,但他会有很多自己独特的想法,比如衙门的县令想在江的中间修一条水坝,当时教书先生问他可有什么意见,他这么说道:“初衷固然是好的,但在秋季的时候会有鱼季的出现,如果把水坝弄高了,鱼又过不去,鱼过不去,山下的渔民该如何生存,但如果弄得太矮了,那也只是破财,无用!”也有一次,学堂里的窗户被一群小混混用石头给砸开了花,学童和小混混打了起来,小混混嘲笑着学童都是一些木瓜脑袋,一天下来就知道读书,以后保家卫国还得是他们这些有体力有力气的人,用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吗”的话来嘲讽学童们。
当时扫地的张庆黎就不乐意听了,上去制止道:“那你可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万般为下品,唯有读书高。”
“况且比你们更像将军的吕蒙大将军都在孙权的劝解下好好学习,你们难道比吕蒙还要像大将军吗?”张庆黎反驳道。
当时教书先生恰好路过,听到这话,可谓是喜笑颜开,算是看对眼张庆黎了。
管家接过张庆黎的小酒壶,笑着问道:“要不要进去喝两杯茶,我刚泡好的乌龙茶,味还很清爽。”
张庆黎见到昔日的先生,自然是感慨万千,行了师礼,便摇摆着手说道:“我还没有吃饭,如果太晚回去会让某人操心的。”
先生点了点头,然后叫张庆黎在门口等了一下,然后缓缓从屋内拿出一点乌龙茶给了张庆黎,笑着说道:“多喝茶,对身体好。”
张庆黎谢了又谢,便赶忙离开了。
走在江水旁边的张庆黎看着手中像紫菜一样的乌龙茶,脸色陷入了沉思。
坐在他肩膀上的春秋对着张庆黎问道:“想不到你也有这么尊敬人的时候,还真是让我惊掉了下巴。”
张庆黎说道:“现在的你还有下巴吗?”
春秋无语了,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庆黎这时突然提问道:“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春秋一下被愣住了,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张庆黎知春秋谨慎,所以先说道:“我现在情况是连脉都没开,且身体素质比大部分普通人可能还要弱!”
春秋听到这,便打算潜入张庆黎的大脑瞧一瞧,结果巨大的灵压将他压得要粉碎一样,春秋气喘吁吁地从张庆黎的脑袋里出来,喊话道:“你不是说你连脉都没有开吗!”
张庆黎鄙夷道:“脉没有开,不代表灵不存在,快点说自己什么境界,不然信不信我用灵压粉碎你!”
“感觉应该是天命境吧!”
“哇塞,这么高的吗?”
对于境界上的差距,张庆黎深感压力山大,而且挂着一个这么强的人在旁边,危险度极高啊!
春秋叹息道:“这还高,我都退了不知道多少个境界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现在的状态是灵魂体,灵魂除了附身和吞噬,还能做什么!”
“怎么,就没有想过夺舍?”张庆黎坏笑道。
春秋鄙夷道:“谁跟你一样弄这些歪门邪道,更何况我们的灵魂体你又不是不知道,除非像你一样是原本体,完美契合,不然被我夺舍的身体会立马碎裂开来,结果不就是我受到厄运咒,然后还人财两空!”
春秋并没有跟着春秋的思路想那么多,反而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有那么好笑吗?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至于变成一团灵魂体!”春秋怒气冲冲的说道。
张庆黎摆了摆手,说道:“身体的事你就放心吧,实在不行就打造出一个时空体给你,也许比你那个在温室里的花朵更好也说不定呢,我笑,是因为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在我身边,那远在天边的那个你,到底又该是谁呢?”
“对啊,按道理来说我应该和你一样附身在原主人身上的啊,我现在应该在神殿内听时间的声音啊!”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为什么?”春秋有点癫狂的说道。
张庆黎有点不耐烦的说道:“都活了那么多年了,心态用这么差吗?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一开始就选定了人物的原因吧,你没有用能力改变未来,所以一切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命运又不可能给你内定一根身体给你,每一个人都有他生活的理由,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的我死了,我其实也可能进不了这个世界的。”
春秋说道:“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我是存在的,也就是出现了两人我?”
张庆黎笑了笑,说道:“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但我又想到一个点,如果一个世界出现两人一模一样的人,那么这两人之中必然有一个会死去,又或者两人相互决斗来判定双方的生死,这是时空悖论,如果违反了时空悖论,可是会受到因果的惩罚啊,我天下无敌的时候都不敢吃因果律的惩罚,你如果被因果律发现,且不说得被雷击得挫骨扬灰,哦,你还没骨头,这些悖论,我想你应该比我更熟悉吧!”
张庆黎又继续说道:“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属于你,要不你还是烟消云散吧,和别人抢夺身体的主动权,这可不是圣人应该做的事啊!”
春秋呆若木鸡的听着张庆黎分析的东西,发现竟然全说得有道理,春秋在时间的长河里待了好几百年,对时间的感悟可谓是深到不行,而时间的长河里也让他更加了解了因果论和时空悖论的可怕,那是一个能让人死得不明不白的悖论,一切都会被抹杀,一切!
但看着张庆黎谈笑风生的样子,春秋也冷静下来思考,严肃地对着张庆黎说道:“你想我怎么做,才可救我一命!”
“给你三条路。”
“第一条,就是最后和那个远在天边的自己决斗,看谁的能力更强,你可是比那个人多活一世的人,战胜他还是很有机会的,只是在战斗的过程中如果被因果律和时空悖论发现,那你就完美没有比的必要了,你肯定是必死无疑的,但你如果想让我帮你杀了那个,这也不是不行,只是报酬……你知道的,我这个喜欢狮子大开口!”
“那第二条呢?”
“第二条就是你自废武力,我给你找一具尸体,过一年普通人,这对骄傲的圣族来说,很难接受吧。”
“那第三条呢!”春秋咬牙切齿道。
“第三条很简单,便是成为我的盟友,你也知道的,因为我的灵魂度也跟你一样强得离谱,恐怕我一旦使用这力量就会被因果的力量查询出来,而一旦因果律攻击到我这凡胎肉体身上,那我还不得挫骨扬灰,跟你一样变成孤魂野鬼,所以当出现越级挑战的时候,可能需要你附身一下了;而我能给予的帮助便是给你打造一个适合你灵魂度的身体,虽然不可能和原本度达到百分百的契合,但我能保证绝对不比原本弱多少,而且可能更强!”
春秋目视着眼前这个以前的视为死敌的人,他很想说一句你是魔人,我怎么可能相信你会帮我,但他又不可能真的去杀了那个这个世界确确实实的春秋,除非这个世界的春秋是一个万恶不赦的大魔头,那样春秋杀了他才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不然那样会让他内心世界崩塌,因为那样的话他和魔教中人又有何分别,他的族人怎么样他恐怕已经管不了,但他怎么样,他心里清楚,也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做什么。
他无法让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成为圣人,但他可以要求自己成为圣人的同时带动身边的人,将其改邪为善,打造出一个完美的天下大同社会!
春秋犹豫再三后说道:“好,我答应你第三个条件,但你必须答应我,你会帮我完成身体的炼制,不然我哪怕化成灰也会和你同归于尽!”
张庆黎淡然一笑,说道:“我张庆黎说话,可是驷马难追的!”
春秋打算先放下这些烦心事,反正以现在张庆黎的实力恐怕是弄不出来的,所以说道:“那你到底要用这些茶叶做什么?”
张庆黎说道:“你知道现在的我拥有什么吗?”张庆黎点了点大脑,说道“虽然一上来就发生和以前不一样的事情,但归根结底,只要我这边没有发生什么特别大的效益,那故事就会因为因果的关系进行下去,而我又是重生一世的人,故事要怎么发展,情节应该是怎么样的,我可是一清二楚,唯一比较麻烦的是我没有办法查询我时间记忆里的东西,而现在又离过去太过遥远,很多东西都记得不是特别清了。”
“而我这包茶叶啊,自然不是给我喝的;下个月会有一群下山历练的仙徒们来整治这条江水中游里的一头蛤蟆,中途会在我们饭店歇脚,我这茶是给他们的!”
“哦,也对,你连脉都没有开,讨好那些下山的仙徒,然后求了仙缘,倒也是开局的要求了!”
张庆黎笑了笑,说道:“开脉什么的倒是不需要进入某个宗门去开,只是我想体验一下当正道的感觉,我不是给你说了吗?我想走一下命运分配的其他路线,看一下终点会是怎么样!”
“反正凭借着我丰富的魔道经验,实在混不下去了,就混魔道去,反正我又不是立地成佛的人!”
春秋坐在张庆黎的肩膀上,说道:“你小子如果真的想入正道,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跟我说的去做,保证你在正道里混得风生水起!”
张庆黎担心地摇了摇头,嬉笑不止地说道:“你恐怕连你们山脚下都没去过吧,你不懂人世间的人暖茶凉,让你来教我,那我且不是得被人坑死!”
春秋没有反驳,反而想到另一个问题,说道:“你说这个世界会不会和我们以前的世界不太一样,比如你预料的人,可能并不一定会来!”
正当张庆黎也被这个问题难住时,只见迎面走来一个身穿道袍的学子,学子上前对着张庆黎说道:“好久不见啊,你还记不记得我!”
张庆黎很想在时间的沙粒中找寻这个人的名字,但就是比大海捞针还要痛苦,所以尴尬地问道:“当然记得!你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道袍学子见张庆黎一脸不自然样,也猜出对方把自己忘了,所以说道:“我是你在学堂里的那个小弟,杨贵啊!才几年没见,就忘得一干二净,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正当张庆黎还在回忆杨贵这个人物的时候,突然灵光乍现,张庆黎一把抓着杨贵,四处打量,然后惊愕地问道:“你叫杨贵?就是那个远赴京城考进士的那个?”
杨贵笑道:“对啊,当年我被那群小混混说得散去学习的信心时,是你让人重拾了信心,我这一次考完回来还要专门谢谢你呢!”
“你没有见到赵丞相,就是那个给你写推荐信的那个赵丞相!”
杨贵点了点头,还从衣袖里拿出一张推荐信,说道:“有啊,而且人家很欣赏我呢?他还说要将他唯一的女儿许配给我呢!”
“那京城可有人被抓了?”张庆黎有点激动的说道。
杨贵见张庆黎有点紧张,退后了一下,咧着嘴说道:“王府的王永存因为叛国罪被当众砍头,话说消息有传那么远吗?”
张庆黎突然疯了似的跑了回去。
春秋急忙问道:“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庆黎连忙说道:“你说对了,这个世界和我们以前的那个可能不一样,那小子刚才说的赵丞相和王府的王永存交情很深,因为王永存倒卖武器给匈奴,被扣上了叛国罪,而和他关系较好的人都受到了牵连,赵丞相也同样被当头砍头,但这个世界的他应该和王永存交情不深,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大罪,反而还能和学子谈笑风生,你别看刚才那学子笑得有多灿烂,他在上一世可也是直接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砍头,可谓死得不明不白!”
春秋眉头紧蹙,说道:“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发生的事物和以前有很大的插曲?一切本来内定好的事情可能并不是那样了,对吗?”
张庆黎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也可以这样理解吧,只能希望蝴蝶效应不要改变太多,希望不要太措手不及就好,那样我还能接受!”
春秋拉回神,笑道:“也对,我们好歹也算是天下第一,第二了,这小插曲好像也影响不大!”
但张庆黎却沉重了一下,随即也点了点头,说道:“希望如此吧!”
夕阳的落日照耀在张庆黎的背影上,水面的张庆黎变得浑浊不清,看不清未来,也看不透真理与现实!
抓住未来,和改变未来,其实是同一个选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