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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王家祠堂

九九归一,一元肇始,万象更新,重阳佳节。今天是重要的节日,老天爷也十分赏脸,一大早,天就放晴了。

一幢巍峨的建筑外,早早的站满了人,这是王家祠堂翻新开门的日子。相比以前土地庙一样的祠堂,现在的祠堂可谓是如同三清大殿雄伟壮观。

两丈宽的大门面向南方,两侧还各开了一个小门,大门口傲立着两只比人还高的铜质镇宅神兽。

神兽龙头龙身,鹿角马蹄,后腿屈坐,前腿站立,麟发上耸,双目圆睁,昂首挺胸,神形俱现。说不出的威严雄壮,让人忍不住心生崇拜之感。

双层门楼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四字牌匾《王家祠堂》。

吉时到,鸣炮!

一位穿着长褂,带着眼镜的花甲老人在祠堂门口指引,祝词。他就是王家本家的师爷,也是老太公的好搭档。

“咚咚咚!”劈哩叭啦!”仆人手持长杆,将边上成堆的烟花和万响鞭炮点燃。

“烟花一响,黄金万两!”

“炮竹迎新,运势长虹!”

“请~香~进~门!”师爷扯着嗓子高喊。

每个字都被特意拉长了尾音,颇有戏剧唱腔的味道。

王家一干人等已经等候多时,边上一个仆人手了捧着一个托盘,上面堆满了香。师爷大拇指和中指翘起,捏住最上面的三支,递到王老太公手里。仆人将香依次分给其他人,包括下人也要持香。

“爷!您请!”

王老太公把香接了,三支并做一股,右手轻搓香头,三两下,香轻轻点燃。

王老太公站在队伍最前方,手持燃香,高举过头,恭敬行礼。后面的人按资排辈站好,先主后支,在外戚。辈分高的站前面。

郑耀祖抱着孩子跟着他的夫人王冰雪站着第四排,还在欣赏着这大门的气派,见到前面的人都躬下身子拜礼了,赶紧也俯下身子一同行礼,后面几排也一同躬身参拜。

“三支高香敬先祖,万千保佑护后生,礼成!”

师爷赶紧捧着香炉过来,王老太公将三支香插在香炉正中间。见到香已插好。

师爷大喊一声:“开~门~”

王老太公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手撑铜环,推开朱漆大门,郑重的抬腿进屋,师爷抱着香炉跟在太公之后,后面的人也跟着鱼贯而入。

走进大门,面前就是一面影壁,顶刻镂空飞龙,中间一圈阴刻花团锦簇,正中心一个大大的形字,阳刻形字虽然在门牌遮掩下,此时没有照到阳光,但是识货的人一眼可以看出,这个字是金的,不是形松质散的沙金,也不是外表绚丽的金漆贴铜,而是正儿八经,色略暗淡的纯金制成。郑耀祖咋咋舌头,脑袋侧倾,轻声说道:“夫人,这个入门影壁,写福禄寿的我见得多,第一次见到写形字的。而且这个字还是金的,太公手笔不小啊。“

王冰雪比了一个嘘声,示意她相公不要过多评论这些。

边上的王仁义听到了,忍不住过来显摆:“耀祖啊,你不知道吧?这字啊,大有来头。修祠堂的时候,太公承蒙祖宗托梦,赐了二个字,醒后谨祖宗梦训,就把两字刻在了影壁上面,这是一个,后面还有一个字。”

“好了,五哥,该走了,别堵着后面的人。”王冰雪对王仁义催促道。王仁义一通显摆,妹妹妹夫并不捧他的场,不再谈论,闭嘴跟着前面的队伍走动。

穿过影壁,豁然开朗,一个大大的前庭,广场两边是有檐角的走廊,一排花草贴着走廊种植,一直延伸,正中间的地面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太极图案。

走过广场,面前又是一道大门,大门上悬挂着一块脸盆大的八卦镜,看着镜子倾斜的位置,王冰雪猜着,这镜子和地上的图案似乎对应,如果有光从特定的角度照在镜子上,那反射出的光,应当是能正好印在地面的图案上。没想到祠堂里居然用了这一手。可惜自己没有姐姐那般精通,这种设计除了祛除邪物外,还有什么其他的作用,她就不清楚了。

门边上一共四个窗户,双层结构,从外边不能打开,里面是百叶式的,扭动机簧,百叶打开,阳光和空气就能随着气孔摄入。

随着这道门的推开,众人见到了里面的面貌,两边八根粗壮的圆柱,上面雕龙画凤,柱前整齐的摆着八个大条桌,前四后四。郑耀祖看着这个通厅,算计过来,侧耳说道:“夫人,你看这通厅,如果开席的话,主家坐里面,外家和宾客坐外面广场,可以坐两三百人有余也。

王冰雪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正前方是一个一尺半左右高的台子,台子后的墙上,画着一幅天师得道的彩画。也是威风凛凛,神态逼真。中间一个大大的太师椅,如果太公子坐在台上,还颇有王座的意味。而且坐在台上,就能一眼看到整个厅里面所有地方,打开门,还能看到外边的广场,挺便利的设计。

台两边各有两张小门,正面的门是通向后方的,侧面的门连接两侧的通廊。众人跟着太公一路穿过左边的小门,来到后院,后院和前院一样,也有一个广场,广场中间是大块麻石拼接的地面,中央放着一只大大的仙鹤宝鼎。

穿过广场,面前是与大门不相上下的垂花门,垂柱不同一般的做成关闭的花朵状,而是雕成镂空的灯笼形,灯笼下面的是木制的铜钱穗,精美异常。

等老爷子打开门,再次出现影壁。和前面形制相同,但是又略有不同,这个边上的花团锦簇是阳刻的,而字是阴刻,同样是金字,中间一个大大的“影”。

郑耀祖心里好奇得很:“夫人,这两个字好特别啊,形和影,是取形影不离之意么?好奇怪的安排。”

“好啦,莫要多嘴!”

被夫人说了一通,郑耀祖不敢再讲,跟着队伍继续前进。终于看到了正主。

堂内三张大桌,一个在正中,两个分列左右,正中间供奉的是家族历代家主的牌位,两边供奉的是历代对家族有重要贡献的人的牌位。三张桌台,目前供了几十个牌子。

王冰雪抬头看了一眼,这屋子的四个角上,分别放置了四块令牌,上面写满了小字,距离较远,看不清楚,四个令牌的下方各穿出一丝红带,汇聚到顶面正中的一个大铜铃上。好一个四象封星阵。

走在前面的师爷把香炉举起,恭敬的放在正中间供桌上,回头看向众人。高声喊道:“香~火~已~到~,礼~拜~!”

众人按队形,依次排好,下跪磕头,磕完头后,把香插好。

“三~拜~完~毕~,礼成请起。”

王老太公看着祖宗牌位,激动异常,迟迟没有起身,而是跪着喃喃自语。祖宗保佑,王家兴盛。直到仁义,仁德二孙强行搀扶,才起来。

众下人进完香后,各自出去准备。

在太公的要求下,今日一律不允许吃荤,中午,每人只有一碗素面。

今日难得王氏宗亲同聚一堂,连远在海外的王仁才都带孩子回来了。大家在饭堂吃着面,叙旧聊天,难得一次这么多人齐聚。

“夫人,我进来了。”郑耀祖端着两碗面,用脚碰开房门,走进了厢房。他的夫人王冰雪正抱着孩子哄睡。

这个孩子安安静静的躺在王冰雪的怀里,大大的眼睛一直看着娘亲,就是不睡,王冰雪看着儿子,也无可奈何。

“夫人,怎么不去饭堂啊,要单独在房里吃?”

王冰雪摇摇头:“我不喜欢这里,耀祖,我们吃完面就回家吧。”

“嗯,都行,听夫人安排。”一早上没吃东西,郑耀祖也有些饿了,哪怕是碗什么都没放的素面,他也吃得开心。

“对了,夫人,你也饿了吧?儿子我先带一会,你吃东西,我这碗面放得多了些,吃不了那么多,给你夹了一筷子。”

王冰雪确实也饿了,几口就把面吃完了。等王冰雪吃完面,郑耀祖把儿子递到她怀里,转身出门。“夫人,我先去安排车驾,等下进来接你。”

王冰雪摸着儿子的手,轻轻回道:“嗯,我等你。”

回身出门的郑耀祖刚打开门,迎面差点撞上王仁义。

“哎哟,耀祖啊,你小心点啊!”

“是是是,五哥,你过来是有什么事么?”郑耀祖小心的说。

王仁义扶着门框,瞧了一眼里面的王冰雪,说道:“还不是妹子搞得特殊,大家都在饭堂,八妹偏偏吃个饭还要躲在厢房里。刚太公说了,吃完饭,所有孩子,在会厅参加抓周仪式,这是太公亲自安排的,你们可别提前走咯。”

“五哥,我们稍后就来,麻烦你了。”王仁义飘飘然离去,只留下莫名其妙的郑耀祖和一脸无奈的王冰雪。见到夫人心情不太好,郑耀祖连忙上前安慰:“既然太公都发话了,我们就听安排吧,亲戚们都来了,总不好拂了太公的脸面。”

“行吧。”王冰雪叹了一口气,抱着儿子跟郑耀祖走出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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