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想怎么样?”
异样的声音传来。不知何时,一个华服年轻人进了屋子,年轻人神色冷峻,相貌标志,两条长长的鬓角垂到肩膀,身高七尺,昂首挺立,说不尽的骄傲意味。一众姑娘见到他,便知救星来了。年轻男子伸手轻轻一叩,把汉子的刀弹开,将地上的娟娘扶起。
“你是何人,敢阻挠我等?”瘸腿汉子举刀便砍。
年轻人顺便一脚过去,汉子胸口被踢得结实,倒头飞了出去,在地上跌了个狗吃屎,引以为傲的长刀摔在一旁。
“你!三当家救我!”瘸腿汉子自知不是对手,急望三当家求援。
“罗长余,今日是我金刀门领武林盟旗查案,调查我门副门主死因,你是否要阻拦?”三当家没好气的质问道。
罗长余轻蔑一笑:“你们金刀门是个什么东西,人尽皆知,晚上死一两个人算什么,就你三当家,哪天大白天,在街上被人宰了,我也不觉得意外。”
“你!”
三当家被气得瞪眼如圈:“罗长余,别仗着你是罗家人,在我面前嚣张,现在,可还是我们金刀门执掌盟旗,就是你爹罗月申来了,也不敢这么狂妄。”
罗长余扭了扭脖子,随意说道:“我爹修养学识深厚,平常不喜欢跟小人较劲,你还真当他怕你了?”
“罗长余,你什么意思,你说我是小人?”
“你喜欢这个称呼,你就自己领着。”
“身为武盟一员,阻挠武盟办事,是什么后果你不知道么?我在这里把你办了,也没谁能找得了麻烦。”三当家的把令旗高高举起,比划给罗长余看清楚。
“笑话,找我麻烦,你也配?我警告你们,赶紧离我这牡丹楼远一点,滚得越远越好,别惹得我不高兴,现在就把你和这些狗腿子一并收拾了。”
“罗长余,你好大的口气,我金刀门副门主膻中穴受创致死,分明是那截脉指所至,你罗家嫌疑最大,别在这狂妄。”
罗长余走到棺材前,捂着口鼻探了一眼。
嗤笑道:“不过就是膻中穴受创就是我罗家截脉指,你也太抬举你们副门主了。我罗家截脉指,向来伤内不伤外,要是哪个罗家子弟,使出来的截脉指是这功效,都不意思出来行走江湖。简直是丢罗家的脸。”
罗长余看着三当家,轻蔑的说道:“这伤口,既不像外伤,也不纯像内伤,就是气力在穴口冲击所致,你们这副门主,分明就是死在哪种未学成的半吊子指法上。不要张口闭口截脉指。”
“你们都录完口供了没有,录完了赶紧滚。还是要我关门打狗。”
“罗长余,你欺人太甚。”三当家哪受得了这个气,当即提起金刀,丢开刀鞘向着罗长余连砍三刀,每一刀的力道都比之前更大。罗长余站在原地动都不动,只是侧身闪过。
“三当家,就你这三刀,江湖上也就是个三流水准,不过你那张嘴,有一流水平。”
被罗长余讥讽得怒火中烧,三当家拿出了看家本领,运气使劲,金刀煞然迸出杀气,刀身斜劈横斩,使出了金刀门的杀招,“金刀横栏”。罗长余也明显感受到三当家的气势与先前不同,不再托大站着不动。
“三当家的,你不是说截脉指么,那我就展示给你看看,真正的截脉指。”罗长余高高跃起,一手按住三当家的肩头,翻到他背后,右手直戳三当家背心。
一股气劲直入背心大穴,三当家背部中招,脚步不自然的晃动起来,连晃了两三下,直至控制不住,瘫坐在地。
“还不抬你们三当家的快滚,还有这口破棺材,真是晦气。”
眼见三当家的被点倒,一众喽啰吓得屎尿屁齐出,扛起三当家还有棺材就往外跑。
“我同意你走了么?”罗长余拦住先前那个打人的瘸腿壮汉。“你打了我的人,就想这么开溜,是不是有点不把我放在眼里。”
那瘸腿汉子吓傻了,跪倒在地,不住磕头。“罗爷爷,我错了,小人瞎了狗眼,冲撞了爷爷,请爷爷赎罪,饶了我这回。”
“饶你也行,给我抽自己十个嘴巴,必须抽到这里所有人听到为止,有一人说听不到,你就继续抽。”
罗长余话说得狠,那汉子也是畏惧,把心一横,用尽力气往脸上扇,仅一下,就扇得脸高高肿起,清脆又响亮。十下完毕,牙都松了两三颗,嘴角尽是血液,那汉子还不敢吐,生怕再惹怒罗长余。
哽咽的说:“罗爷爷,小人可以走了么。”
“快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那汉子使出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连滚带爬,溜出了牡丹楼。
“余公子,今日这般是否做得出格了些。”娟娘上前替罗长余整好衣服,关切的问。
“不妨事,有些个蛇虫鼠蚁就该给教训,拿个鸡毛当令箭,真的忘记自己是谁了。什么人都敢来得罪。”罗长余没好气的说道。
“对了,娟娘,以后替我看着些,他们金刀门在我这牡丹楼敢再大声说一句话,我就把他那金刀门的门字都给他拆了。还有,烧些醋酸,燃点熏香,把这里弄一弄,一大早的就抬个发臭的玩意儿到这里来,没把他那棺材给他当柴火烧了,算是够给他们金刀门面子了。”
“余公子,消消气,我马上安排人点香。”娟娘替他摸着背。“如烟如玉,陪公子用午膳。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开门做生意。”
“好的,妈妈。”
闹了一早上,罗长余跟姑娘们都饿了,上楼坐进了厢房。
“如烟如玉,刚才说你们那日晚上服侍了一位年轻公子,可俊美了?”罗长余捏着如玉的小脸蛋笑着说。
如烟站起身替罗长余捏肩膀。“那聂公子啊,年轻是年轻,说俊美,自然是比不上余公子您的。”
“如烟,你这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啊,一点都不老实。”罗长余伸出手指,在如烟脸上轻轻一划。
“余公子,奴家可是很认真的呢,那聂公子,年级轻轻,花样倒不少,油腔滑调的,远没有余公子这般英雄气概。”
“就你嘴甜,好了,坐下吃饭。”
“那余公子,我们姐妹喂你。”
“好好好。”罗长余兴致冲冲的等着两姐妹夹菜。
夜晚。
长生靠在石凳上,悠闲的哼着小曲。青莲如期而至,甩了几张票子在长生的脸上。”呐,给你的,别说我食言不讲信用。”
长生拿起银票,就着月光仔细数了数。“哇,青莲,没有想到你还是个财主啊,居然有六百两银子,装个清倌人在牡丹楼弹琴,可太委屈你了。”
“行了,拿了银子就拿了,少在这没皮没脸。”
过来,长生又拍拍他的腿,示意青莲坐过来,青莲站在边上却不为所动。
“你不是怕了吧?”
“我怕你?”青莲憋着一口气坐到他腿上,头转向一边,不看长生。
长生贴着她的脸,在她耳边说:“青莲,有正事跟你说呢。”
青莲听闻有正事,转头过来,嘴唇正好贴在长生的脸上,印出一个淡淡的唇印。
“你!我!”两人同时开口,一时场面有些尴尬。青莲脸上有些发烫。低下头。“说你的正事。”
“是这样的,我要再去牡丹楼。”
“牡丹楼?你问我拿银子就是为了去牡丹楼喝花酒?”
“纠正一下,是正事。你去牡丹楼辞行。要有人问起你,你就说聂公子把你包了。以后聂公子养你。”
“拿我的银子说包了我,也就你这脸皮能做出来。”青莲鄙视了长生一眼。
“别打岔。”
长生把她的头扭过来。
“认真听我说,我准备以聂大善人的名义,谎称准备在长沙府和湘潭县做大米生意。你先替我去放个风,说我要让我的女人当掌柜。接下来,我会去牡丹楼证实你的话,牡丹楼耳目众多,定会有消息传出去。抢饭碗的生意要做大,背后要有靠山,我看是那金刀门先坐不住,还是那任家先坐不住,或者,是其他想要分一杯羹的人。有与金刀门势均力敌的势力,甚至是比金刀门更强横的势力同聂公子合作了,那就是金刀门和任家的末日。”青莲听了若有所思。
“你是说你要这样去分化他们?”
“是的,金刀门若想与我合作,就必须抛弃任家,即使不抛弃任家,为了展示自己有能力扶持新的米商,也会露出它金刀门的底细,任家想活下去,只能选择其他的靠山,或者找我合作,让出股份和商路。无论哪一边发生了,我聂公子总是不亏的。”
长生说得认真,青莲却听得发寒。眼前这个年轻人,心智狠辣,手段高明。这一番话讲得仿佛是聂先生本人在场。青莲也开始懂了,为何聂先生如此看重长生,在这年龄,有如此心机,着实可怕。
“青莲,你在想什么?刚才我讲的都听清了么?”长生看着青莲有些心不在焉的。
“好,就按你说的做。我明日便去向妈妈辞行。今日便到这儿吧,我先走了。”青莲话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坐在长生的腿上,不免有些尴尬,像受惊的白兔似的,一跃而起,抱歉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