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夜色袭上这座流光溢彩的城市,这城如永远不眠一般热闹、喧嚣。
广场的LED大屏上正滚动播放一则新闻:
天文台消息,今夜9:20,将迎来火星冲日的天文奇观,这将是全年火星距离地球最近,亮度最强的时刻。
与此同时我们还将迎来罕见的两星相守的天文现象。美丽的火星和天蝎座最亮的恒星 ‘心宿二’连成一线,火星与心宿二相守,两者相距只有1.6度。届时,天上最赤红的两颗天体汇聚在一起,将十分引人注目。
如果天色晴朗,我国各地都可观赏到此奇观。稍后我台将会实时直播此天象奇观,请大家继续关注。
与城市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附院住院部安静的监护病房。病房内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心脏监测仪器时不时发出的滴滴声。
左?澜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如熟睡一般,流光透过玻璃窗映在左?澜娇嫩如花的小脸上,色彩在红黄蓝紫间不断闪动,照的她的面容竟格外生动、明艳,毫无病色。
两个小护士推门进来例行查房。一个小护士走到左?澜身边,将贴在她身上的各种生命监测仪器一一检查了一遍。
“这小姑娘都昏迷一个多月了吧?”
“可不是,也是奇怪,明明各项检查都正常,就是不醒,家里人都急疯了。”
“唉,真可怜,年轻轻的。”
“对了,今天有难得一遇的天象奇观,你去看吗?”
“今天我值夜班,去不了。”
“可惜哦。”
“有什么可惜的,人家说今晚这个天象是大凶,不看也罢。”
“行了,别酸了,都什么年代了,还信那一套。”
“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今晚你可小心点啊……”
……
门‘吱呀’一声关上了,病房里又恢复了一片安静,将刚才所有的喧闹远远关在了门外。
“救……命……救命……”
恍惚间,来自久远的、意识深处的一声呼叫响彻左?澜脑中。
“哗!”左?澜突然圆瞪双眼。
甚至没有一丝停顿,她翻身坐起扯掉了贴在身上的所有牵绊,甚至顾不得手背上刚被拽下吊针的针眼还在丝丝向外渗着血,胡乱撒着拖鞋就向门外冲去。
她来不及想自己为什么如此着急,只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跑的这么快过,似乎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人、或者事在等着她,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她只是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莲花湖边才停下来。但她来湖边究竟要找什么呢?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左?澜茫然地四处奔跑、四处寻找,心里急得快要流出泪来。然而,湖边除了聚集了许多前来观星的人之外,与往常毫无异样,黑漆漆的夜里,湖边几盏昏黄的路灯安静的竖立着,三三两两聚集的人群喧嚣吵嚷,各个脸上挂着兴奋望着天空。
她四顾茫然,看到所有人都抬头兴奋望着天空,于是她也随之缓缓抬头望向天空。一瞬间只见东南方两个猩红似血的星星,犹如夜空中两团炙热的火焰,隔空静静相守。不知为何,她莫名掉下泪来。
“左?澜?”高禾吃惊地看着她:“你醒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左?澜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猛地转身看去,却看到了高禾站在人群中向她挥手,一时间神色尽是失落,但更多地似乎是茫然。
“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来?”高禾刚才还对着星星在心中默默祈祷左?澜快点醒过来,没想到竟然真的看到了左?澜,她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靠,这么灵的吗”
“啊?”
“我刚才还在许愿希望你赶紧醒过来……”高禾正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将双手紧握举在胸前,“我得赶紧再许个愿。”
“希望他爱我如我爱他一般……”
“……”左?澜翻了个白眼。“你快打住吧,你知道这个星象叫什么吗?”
“什么?”
“这个星象在古代被叫做‘荧惑守心’是大凶!你还冲它许愿,怎么想的。”
“我去左?澜你可以啊,连这个都知道。什么时候研究起星星了,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听谁说的呢?怎么想不起来了……她突然只觉得一阵头晕,不自觉抬起一只手在太阳穴处砸了砸。
高禾大概是刚才太兴奋了,这会才发现左?澜竟然还穿着病号服,她伸手上下指着左?澜问:“你这穿的是什么啊?你别告诉我你刚醒来……偷跑出来的?叔叔阿姨呢?”高禾越问越慌,这妮子还病着呢,她是魔障了吧。
左?澜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宽大毫无修饰的浅粉色竖道条纹套衫——病号服,一时也被问的僵在那里。
我为什么来,来干什么?她吞吞吐吐道:“我……我不记得了。我怎么了?”
高禾满脸的关切与焦急,还夹杂着一丝担忧:“完犊子了,你都不记得了?你昏迷了一个月,整整一个月知道吗?把大家都吓死了,把你妈急的都瘦了一圈。”
一些隐隐约约的画面逐渐浮现在眼前,她渐渐想起来了一些。她似乎记得之前她搭继父的便车去找高禾,但是突然继父接到电话说古董行有些急事要处理,于是她便跟着一起去古董行。
她对古董没兴趣,所以就自己在花园里闲逛,突然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掉进了院子里的荷花池中,挣扎间,她隐约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于是她屏气去捡,再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咱们约了看电影,后来我去了古董行,一不小心掉进荷花池里……”她试探的问高禾:“然后我就昏迷了?一个月?”
高禾表情严肃地点点头,赶紧给左母拨了个电话。
初秋的夜晚已经有些微凉了,微风吹过湖边,带着潮冷的水汽,左?澜抱住胳膊仍不自觉的想:昏迷了一个月吗?我怎么醒来的,我刚才想干什么来着?她目光不自觉看向湖面,水面在微风的吹拂下一波连着一波,左?澜眼前又是一片眩晕,她一手按住额头,另一只手在虚空中抓了一把,高禾紧张地赶紧扶住她的手,“你没事吧。”
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左?澜身上,扶着她往医院方向走。“我先送你回医院吧,其他的慢慢再说。”
两人刚走到医院楼下,远远就看到左母和左父还有两个小护士已经急得一团乱了,着急的像没头苍蝇一般四处张望。
老远看到他们,左母立刻两行泪涌了出来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左父赶忙伸手搀了一把。
两个小护士先冲过来,一边一个将左?澜扶住,嘴里如释重负般埋怨道:“你跑哪去了,怎么刚醒来就乱跑。我们医院有规定,病人不能私自外出,出了问题谁负责。”
左父扶着左母也急急跑过来从护士手里接过左?澜,左母红着眼圈上上下下看了左?澜半天,才哽咽道:“什么时候醒的?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左父也在一旁试探地叫了一声:“?澜?”
左?澜看着眼前的母亲,确实比记忆中消瘦了不少,向来保养得当的脸上竟然也出现了重重的黑眼圈,一时觉得十分内疚,但面上还是笑嘻嘻的。她伸手抹去左母脸上的眼泪,撒娇道:“怎么还哭上了,啧啧,戴女士,你看看你都有黑眼圈了,不漂亮了。”
然后又笑嘻嘻叫了声向叔叔。向文昌频频点头,这才如释重负,脸上绽出了笑容。
戴世兰和向文昌给高禾道了谢,几个人扶着左?澜往病房走去。
“让一下、让一下。”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推着一个病床急匆匆从他们身边经过。左?澜侧头瞥了一眼,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昏迷的男人,面色如纸一般煞白,长长的头发蓬乱的顺着病床散落下来,发梢还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滴,白色的床单也被湿透的衣服浸湿了一大片。不知怎么的左?澜突然觉得心里抽的一紧。
“快、快,准备急救,溺水了。”
左?澜隐隐听见几个护士说:
“又是一个掉到莲花湖里溺水的。”
“这湖早该采取点什么措施了,做个围栏什么的。”
……
好奇间,左?澜不住回头又望了几眼,才被拉着回病房去了。
医生给左?澜做了全面检查,经过检查一切正常。昏迷的这一个月对左?澜的身体机能、思维认知、肌肉组织竟然没有任何影响,连医生都啧啧称奇。
根据目前的情况是可以出院了,但是医生还是建议最好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
左?澜听说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说什么都不肯,非要闹着出院。她对这次莫名其妙的昏迷实在有些忌惮,不想在医院呆下去了,而且看到憔悴的左母也实在心疼,不想让她继续为自己奔波。
左母也觉得既然一切正常,在医院不如在家里好,这一个月来不停地跑医院,现在看到医院就心慌。于是连夜让向文昌帮左?澜办理了出院手续。
冰冷的湖水如漩涡一般在身边拉扯,忽而将胤禵拽入湖底,他挣扎着想要逃离这旋涡,可似乎那旋涡却将他搅的更紧了,慢慢的他的意识恍惚了。隐约间,他看到湖面上似乎有荧荧红光闪烁,他用尽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伸手想要去够。
突然,他听到似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像是在耳边,又像是很遥远:“胤禵、胤禵……”一瞬间那股漩涡又猛地将他推向水面,新鲜空气一瞬间灌入胸腔。
“咳、咳、咳……”胤禵一阵呛咳。
他挣扎着想要睁开双眼,但刺眼的白光照的他睁不开眼睛,他本能想用手去遮,却发现使不上一丝力气。恍惚间他看到面前两张奇怪而陌生的脸孔,一个男人好像在用力压他的胸腔、竟然还敢扇他的脸。
“放肆……”胤禵苍白地薄唇一张一合气若游丝。你们怎敢如此对本王。
“醒了!”
他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冰冷冷的没有一丝情感。
他眨着干涩的眼睛,强行让它睁开一些。他看到说话的人,这些人怎么都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难道是邪教?
他再去观察周围的环境,心里更是泛起一丝冷意。四周都是白晃晃的墙壁,头顶上刺眼的光线不是太阳发出来的,但也不是烛火,床边更是挂着各种奇怪的瓶瓶罐罐,有的竟然还将一些不知名液体正在缓缓注入自己的身体里。
他腾的坐起来,警惕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哪里?左青荷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