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她微微将眼睛从收卷的双腿中抬起,瞄了我一眼,修长的眉衬着噙满泪水的眼眸霎时间所卷带的情感如同激流般强烈,我也愣住了,这俨然不是早晨那般的明朗的她,而是我从未见过那般细腻的她。
一颗硕大的榕树,估计有百年的寿命了,树荫所覆盖之地,那片静谧与青葱的祥和给过多少人以生命的意义和无言的温柔。给予投靠在它怀里的孩子一丝藉慰;在夜里如同一把黑丝绒的伞,阻隔那直击现实无情的月光,用自己仅有的身躯怜悯受尽苦楚的孩子。
我摸了摸头,好像血有些止住,虽然依旧伴随着些许的头晕;我在她身旁靠着榕树边坐下,深夜榕树下俩人,姿态各异,一个抱紧身子像是拒绝这个伤害她的世界,一个半躺在那似乎早已对这个世界无语,似乎也曾挣扎过,但一切到归于无有。
“你知道吗?感受过这种苦楚,虽然可能不是同你一样的事。”
“那是高中的时候,我第一次感受到那种爱恋的滋味,过程倒也挺搞笑的,明明是最重要的高三,可是属于的我的青春之旅却到来了,就像是一班迟到的列车,却又恰到好处,格外让人期待。”
“我记得啊,那时和朋友谈起的时候,只是想感受一下,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想起来当时讲起来好轻松加上少年那张不修边幅的嘴,说得好像浪里白条一样自如在感情中,却全然不知道真正感受到那份滋味的痛苦。”
“一种青涩的滋味带着青春的浪漫慢慢占据了我的大脑,思考全都打上了荷尔蒙泛滥的标签,渐渐原本的不适羞涩变得马克龙一般甜腻,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那份新鲜,本身储备的理智都被遗忘在对岸了吧,我在想要是能这样下去就好了。”
“你知道吗那时候天天早上到班级能在桌子里看到一杯热牛奶和面包,还有偶尔的小纸条我小心放好,悄悄的瞅了瞅周围,那声恶作剧似的问候和笑声,我至今还清楚记得,是酸涩味的我很喜欢。”
“可是既然能成为故事,就说明一切终究走向它命定的结局,其实我早该想到,这份突如其来的莫名馈赠终只是突如其来的,但我已迷失在那片本不属于我的无垠之地,我认为我能通过我的那份无价的奉献和真诚挽回,可我到了一切都画上句号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在青春的激流面前所谓真挚太过于廉价,真的是一文不值。”
“那时候的那份青春的酸痛啊,这辈子我都忘不了,那一夜夜的辗转和不安惶恐,麻痹整垮了最后的理智,让我成为一个实在的疯子;我记得有一次我在知乎看到一个人提问——放弃一个喜欢的人是什么感觉?,那份不愿再提起的故往,在再次从深厚的土层中拽出;
“或许所想象的画面是那种万般的无可奈何和痛不能语,就像电视中所描述的一样,因为世事无常,只能选择放弃;但你是否真正有体验过那每个“失恋”后的夜晚,在早上把已经放下的词放在嘴边,可晚上却迟迟难以入睡,闭眼脑海中萦绕这你的画面,你与我的邂逅,与我的欢笑,手攥紧了被子,就像把一种本属于自己的一切抱在怀里,那种不堪失爱的夜晚和苦情儿的泪珠或许只有体验过的人才能理解,或许你以为自己已经放下,可是转角的那个熟悉的倩影马上就勾起来那种难以吐露的感情,或许已经不自觉的伸出来手,可是双脚却僵在那里就像被冰雪冻僵了一样,果然自己还是忘不了,一切的一切只是在渴求她的回首,那时的心境或许就像鲁迅先生笔下的祥林嫂,在寻求同情之中怜悯自己的悲哀。”
“谁没有悲哀过,只是那种滋味只有自己可以领会,如今我在回味剩下的只有一种沧桑的平淡。”
晚风从我身边拂过,带走了剩下的温度,在南国没有雪的冬季,一切的终归不会留下踪迹,一切终究将如同落尘般,不值得丝毫怜悯同情。
“哈哈,自己自说自话了好多,抱歉,我不太会安慰别人,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处,其实很多事我都不懂,我也不是那种上山的人,但我知道如果累了,就歇息吧。”
“我又不是你。”
“我又不是你这种白痴,我…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低声的嘶吼带着抽泣,终于将一直隐藏起来的雨,下了,是春雨,一道道惊雷打破了世间的沉静,初生的枝芽戳穿大地的伪面,将真实的泪灌进,一切才有了真实的温度;她看向我,眼眸中噙满澄澈的泪珠,从眼角挂下,拳头敲打在我肩上,难掩声音地抽泣着。
世间依旧安静,只有月在偷乐,它喜欢这澄澈的珍珠,格外耀眼。
直到无力的依靠在榕树边的石砖上,再白皙不过的面色,发丝散乱与泪水粘合站在脸上,眼神中多了一份憔悴,可能是再流不出泪和那样沉重的感情,夜色裹挟的寒气侵入她,蜷缩成一团,我看着她,好久,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起身,没有多做告别,便走了。
“干嘛。”
“回家。”脑袋上的伤口似乎是被冻的,血好像也停住了脚步。
“带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