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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黑夜里的小女孩

深夜,万籁俱寂,坐落在城区边上的救助中心也是异常安静。那零星几幢的楼宇破旧矮小,但是却是这城市最坚固的守护盾,多年来坚守一角,为这座繁华城市的不幸之人提供了避难所。

在这一片漆黑的晚上,一盏灯光不知疲倦,不知为谁而亮。微弱灯光下,那是汪澄伏案写作的身影。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灵感的她,在这寂静的晚上,内心得到极大的安定。如同几个月没有使用过的手机,一遇到电就拼命汲取,展示自己还有用处的生命力。

正当汪澄一心一意投入到文字创作中,房间突然传来了狗叫声,在这寂静的晚上显得特别刺耳,一下子把汪澄从思绪中抽出来,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只见本来还安安静静睡在那狭小阳台上的小鱼不知为何醒来,开始前脚一直往上蹦,不停趴着阳台的镂空铁栅栏在吼叫,有时候半边身子都要趴到外面去,汪澄看着害怕牠会掉下去,于是赶紧拉着这顽皮的小东西,并探头看了眼阳台外面,只看见零星的几盏灯光,其他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汪澄抱起这小东西,但是牠还是一直在叫,似乎想要表达什么。汪澄以为牠是因为不习惯这陌生的环境而产生的焦虑,于是一直尝试安抚牠停止。尽管今天周五,宿舍楼只有几个值的员工,但是汪澄还是担心会影响到别人。

担心是有用的,这不,马上就听到了敲门声。开门后,是一张因不爽而耷拉下来的脸。

“喂,你狗大晚上叫什么?”

有点认床的莫奈好不容易进入睡眠的状态,就在即将进入梦乡之际那不合时宜的狗叫声就这样闯进他的大脑,硬生生又唤醒了他,现在整个人都有点抑郁了。

汪澄自觉理亏,于是很诚恳地道歉。

“实在对不起了,狗子没出过远门,今晚可能有点不适应。我安抚一下马上就好。”

“算了。”莫奈有点无奈地笑了笑,就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房继续培养睡意了。

汪澄看见人走了,大力戳戳怀里狗子顽皮的爪子,以示自己的生气。狗子拼命摇着尾巴,似乎在说自己知道错了。汪澄这才放下,打算把今天要完成的章节收尾了就休息。

不到一会,小鱼又开始趴着栏杆吼叫。汪澄有点暴躁了捋了下头发,默默叹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解决,敲门声又来了。

汪澄暂时不想管。

这次小鱼吼叫个不停,给吃的,安抚也不管用,有点失控了。门外敲门声越发急促,汪澄想想还是先去开门。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噪声污染防治法》,正常居民楼夜间达45分贝以上构成扰民。你狗子的分贝我估计不止45分贝了。汪小姐,你再不解决你的狗子,我可能就要考虑报警了!”莫奈漠无表情地念出法律条例,眼神直勾勾盯着汪澄怀里的小鱼,被一直打扰到睡眠的莫奈只想杀狗。

小鱼感受到对方的气场,不争气地抖了抖,紧紧缩在汪澄的怀里。汪澄心里叹了一口气,正打算开口继续道歉。突然,小鱼不知道受到什么刺激,趴的从汪澄怀里跳下,直直往楼梯跑去。

顾不得思考,汪澄赶紧去追。莫奈见状,心里骂了一声该死,也不放心地跟了过去。

漆黑的夜晚,一狗两人似乎展开了追逐战。

“小鱼,停下!”清脆的声音在这无声的夜晚格外响亮。

可恶的狗子,最好你是有什么必要的事情,不然被抓到得把你毛一根根薅下来,汪澄一边追一边心里暗暗骂道。

前面跑欢脱的小鱼突然在大院角落一堵围墙下停下,仰起头继续吼叫。

只听到闷哼一声,前面似乎有什么掉落的声音。

这时汪澄也终于追上了,气喘吁吁的。还来不及缓一口气,就看到小鱼旁边有一个身影慢慢从围墙下的草地爬起。汪澄先是吓了个大跳,但是马上反应过来了。

好像是个小孩?

汪澄来不及多想,赶紧跑去拉起了孩子。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看,这不是白天那个浑身淤伤的小女孩么。

莫奈这会也匆匆来到,见状马上发出疑问。

“这怎么回事?”

“还不知道。”

汪澄正忙着检查孩子身上有没有摔伤,见到没什么大碍,就放下心了。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拽着衣角,低着头,一言不发。

“告诉阿姨?好吗?阿姨看看能不能帮助到你哦。”汪澄耐心地问。

“我叫何颖儿。”小孩的声音弱弱的,但是汪澄还是听见了。

“那颖儿,你告诉阿姨,为什么晚上要爬墙呢?很危险呢。”

“我想去找爸爸,我想要去找爸爸。”

小女孩的声音开始哽咽,然后汪澄就听到了轻轻的啜泣声,接着一滴滴眼泪就掉到了汪澄抓着孩子手臂上。

汪澄以为孩子被吓到了,就连忙拥孩子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没事没事,不害怕啊!没事的。”

小鱼以为发生什么事,似乎有点着急地围着她们摇着尾巴转圈。

一旁的莫奈看见此景顿时觉得有点尴尬,不知所措,他最怕这种煽情的场景了。而且,这女人是这么温柔的吗???

“要不,我们先把小孩送回宿舍吧?”

“好。”

汪澄抱起小女孩,站起就要走。

莫奈一个大男人,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小孩虽然看起来瘦,但是八九岁的年纪还是有点重量的,一个女生抱会不会很费劲?但他又有点尴尬,也不好说要接替,只好默默站到身后。

这时,前方一束光打来,是手电筒的光,汪澄和莫奈惯性地一致用手去遮挡突入起来的光线。

“终于找到了!原来在这啊!”来人看起来很焦急,又突然惊呼,“你们是谁?来人...........”后面的啊还没喊出来,就被打断了。

“李姐,是我。”

汪澄把手放下来,让对方看清楚脸。

看到熟悉的面孔,李姐一下子安定下来,拍了拍受惊的胸口。“吓死我了,我以为是人贩子。”

这女人,在救助中心什么角色,是个义工,但是却跟所有都那么熟。莫奈有点疑惑。

“李姐,我们先把孩子送回宿舍再说吧,孩子估计也有点吓坏了。”

“哦,好。”

说完,汪澄就抱着女孩走在前面,小鱼和李姐紧紧跟着她。

全程参与度低的莫奈,默默摸摸鼻子也跟着过去了。

走到宿舍楼,女孩可能太累了,趴着汪澄的肩膀上睡了,睫毛上还闪着泪光。

汪澄把今晚大致的来龙去脉跟李姐说了一遍,就把孩子交给李姐。她也累了,想要回去睡觉了,然后就大步往员工宿舍楼走去。

莫奈也大步跟着走,没两步就追上她,好奇地问:

“汪小姐似乎跟这个救助中心的人都很熟,所有人又挺尊重你。但你又不是正式员工,我很好奇你在这里的角色,似乎不仅仅是义工这么简单。”

汪澄撇了他一眼,看他今晚一直有耐心地站在旁边,她对他也没那么严苛了,还调皮地说:

“嗯.......因为,我是主任的女儿啊!”说完还狡黠地冲他笑了笑。

莫奈被这突然起来的笑容整懵了,差点就相信了。转念一想,不对,李主任,汪小姐。

这个女人,又来玩人吗?

莫奈暗暗咬起了后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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