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二人提着年礼去溪清州的尚书府与其相聚。
上官秦见二人来访,便惊道:“哎呦,这不是画院学正和使臣吗?快请快请。我尚书府真是蓬荜生辉啊。”
张枫桥客气地回道:“上官兄,您就不要取笑我们了。”
“呵呵,哪里哪里。”
上官秦和怜儿见二人的到来不禁感到欣慰不已。
“如今二位新晋高官,也算是熬出头了。”
挪挪也笑了笑:“上官兄您言重了。”
言语间,上官秦看出了张枫桥透露着满满的自信。
他回想当初,他们刚来这里时还是前怕狼后怕虎。不想经过数日的历练,他成熟了不少。
上官怜儿那羡慕的眼神,仔细听着他们讲的每一个故事,不容错过任何一个。
挪挪从袖口中取出一样东西,说道:“怜儿姑娘,这支箫确实能在多次的危机时刻,给予我们雪中送炭,现将此箫完璧归赵。”
上官怜儿半信半疑:“真的如此灵验吗?那你们以后不用了,如何应对敌人呢?”
张枫桥自信的说道:“嗯,我相信很多事情还要靠我们自己的双手来亲自完成。”
“好吧,既然不用了,那我也不勉为其难了。”
其实洞箫已经没有了蛊毒,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没有用武之地了。任何事物都会有始有终,也会有自己的不足之处。哪怕是一种缺陷,它也是完美的一部分。
张枫桥虽是优柔寡断,但他有挪挪时刻警醒。上官秦纵然失去娘子,可是他却拥有那么可爱的女儿。慕风霖抱憾葬身大海,可枫桥会铭记于心一辈子。就连箫陆辰是那么自私的,可是他的自私是为了早日与妻儿团聚。
这时上官秦突然想到他还有件急事要办,便说道:“枫桥,为兄现下有公务在身,待我是夜归来再痛饮几杯,一醉方休。可否?”
张枫桥拍了拍上官秦的肩膀,“好!一言为定。”
一旁的挪挪见他如此痛快的答应下来,可见是酒量见涨。
上官秦走后,三人聊得热火朝天。交谈之中,他们突然意识到面临了一个难题,那就是回程时,在登州上船去苏州的途中该由谁来掌船。
怜儿灵机一动,说道:“我倒有个好办法,只是……”
“只是什么?”挪挪急道。
“只是需要你们再求求我爹爹,其实他呀,刀子嘴豆腐心,只要你们能开口,他准能应允。”
张枫桥不解:“那,为什么要单单求他呢?难道上官兄也管这档子事?”
怜儿笑着点了点头:“是的。我听爹爹说,东京的漕粮往来运输都是靠城内的汴河,他们把这称做漕运。漕运关系到东京城的百官俸禄与百姓粮食运作。如今三司使也均是由我爹爹掌管的。”
戌时一刻,尚书府外红灯高悬,府内喜气洋洋。上官秦归来,府内下人早已将丰盛的晚膳备齐。他们举着杯盏一同敬上官秦。
张枫桥举起酒盏说道:“承蒙上官兄数日以来,对在下及贱内的抬爱与多番照顾,枫桥先干为净。”
话音刚落,他已经将酒灌了进去。
上官秦也寒暄着:“枫桥弟言过其实了,为兄这些时日也有照顾不周之时,还望你们莫要见怪。这往后的路呀,还需要你们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行,曙光才会不期而遇。”
他们听到上官秦这样的鼓励,很是虚心受教。
张枫桥很是客气,又放慢了话语,吟道:“路还是要走的,这一路多亏有上官兄您这位贵人相助,还望贵人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其实我们此次迟早要回辽国的,打算从登州起航,所以枫桥在这里有个不情之请。”
或许上官秦早已猜出他们又有事情求自己,方才说的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便是此意。
上官秦眉头微皱,说道:“但说无妨。”
“我们从登州起航,需要撑船之人。我知道上次的事让您很不愉快,还望上官兄对往昔之事高抬贵手,此次也是我们最后一番求您,愿您成人之美帮助我们寻找撑船之人。”
上官秦对他的用意了然于胸,说道:“我大宋撑船之人应有尽有,不过要是从登州起程,这船可就不那么好借了。”
张枫桥一听,咧开嘴笑了笑,回道:“呵,上官兄,此次我能从辽国回来,是依仗辽船回来的,目前船已停靠在登州锚地,上官兄您大可放心。”
上官秦一听,顿时眉心舒展:“那就更好办了,在你们临走之前我会安排一名艄公给你们撑船。”
张枫桥顿时也眉开眼笑的说道:“既然这样,枫桥在此与贱内再次谢过上官兄。”
上官秦心领神会,抚了下张枫桥的胳膊:“呵呵,切勿客气。不如将船名告之为兄,以便我找人在登州盯着,防止有人偷船。”
张枫桥站了起来,急道:“登州会有人偷船?”
上官秦笑着,又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你先别急,待我慢慢说与你听来。”
说着,上官秦慢慢转过身去,说道:“其实你有所不知,在登州地界,名义上是大宋东北边陲,且手握重兵。可实际近年来登州曾出现过多次偷船事件,仅仅文银百两的贿赂即可将船的手续拿到手。虽说朝廷一直在严防,可效果甚微。”
张枫桥直发愣,接着回过了神,说道:“这样的事情我们闻所未闻啊。况且当时我是以使臣身份交由登州守城将军,大概不会有事吧。”
挪挪抿着嘴,见他沉不住气,便插了一嘴:“枫桥,你先别急,先坐下慢慢说。”
张枫桥又言道:“嗯,辽远号是一只三桅帆船,望上官兄多加留意。”
上官秦转过身来,见枫桥这样心急,便安抚道:“好,你们且放宽心。为兄这就准备着手派人盯着,莫要担心。”
挪挪思忖着,坚信上官秦必定是言出必行,她暗示了枫桥,再提起酒盏又与上官秦敬上一盏,她则以茶代酒。
杯酒言欢叙尚书,推心置腹把情舒。
往昔忆事已随风,只盼来日再相逢。
张府。
张枫桥在府内反复思考着一个问题,晃在挪挪面前,走来走去。
挪挪见状说道:“你这是怎么了,坐立不安的?我相信上官秦言出必行,辽远号一定没事的。”
张枫桥紧锁着眉心:“我不是在想辽远号,我仔细琢磨了目前所得到的两条线索,突然发觉他们之间有冲突。”
“什么冲突?你说说看?”
他慢慢分析道:“佛像后的卦象是方位艮,节气震。艮为东北,以目前的推测来看,应指向的是辽苏州。而震卦,毋庸置疑指的是春分。”
挪挪实在不解:“对呀,我没听出有什么问题呀?”
“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破庙的墙上写的震为雷艮为山,与刚才的那句话意思截然不同。”
挪挪若有所思,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于是说道:“或许,八卦图很复杂。每个卦象它既可以代表方向,也可以寓意节气,为何不能有其它的解释呢?”
他略带迟疑,象征性的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吧,看来我们得及早动身,去辽国一探究竟。”
“好!”
张枫桥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话锋一转:“不过,在去苏州之前你必须得办一件事,否则你是离不开东京的。”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