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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作茧自缚的糊涂院长

沃米尔袭击圣教教堂的行为得到了相应的惩罚吗?在一部分人眼中显然没有。

“芬里尔院长下台!圣教需要一个公正的解释!”

很多人举着标语聚集在月牙湖学院中央广场示威,讨要一个说法,他们心目中最神圣的圣教和圣女被袭击,而攻击者得到的罪名是什么?滥用魔法!

这完全不能平息圣教徒们的怒火,他们看到院长出现,竟有人一拥而上发动了攻击,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沃米尔在看守所中仔细回顾昨天的经历,这事无论哪方面都很蹊跷,索普为什么会作证子虚乌有的事情?法院也只是说他滥用魔法,袭击他国外交人员这可是重罪,至少得关个十几年。

隐约间,沃米尔感到一个阴谋,从他进入学院就已经踏入其中。

恰在此时,外面播报的新闻引起沃米尔的注意,竟是特洛伊伯爵升迁的消息,未免太过突兀,沃米尔明白了什么。

“可恶!芬里尔院长!你竟然出卖我!”

沃米尔一拳头砸到铁门上,在狭窄的看守所发出巨大的响声,管理人员闻言,皱眉意识到其中另有隐情,赶忙去通知其他人。

见那人离去,沃米尔满意地笑了起来,只要把院长拉进来,一切就好办了。

院长此时手忙脚乱的,在副院长的共同努力下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那些叽叽喳喳的记者和示威人员,他终于可以歇一口气。

却看到法院的人前来,给他扣上了手铐:“有人指控是你指使沃米尔袭击教堂。”

“哦?”院长挑眉,而后点头,“我明白了。”

沃米尔镇定地坐在床上,学着父亲的样子冥想,一点用都没有,他只是在打发时间罢了。

下午,他被单独带到审讯室里,看守人员打开门就离开,完全不按照程序来,沃米尔走入其中,不出所料,是院长坐在里面。

“芬里尔院长,您是法院的人吗?”沃米尔关上门,似笑非笑地走到桌前坐下。

芬里尔院长轻笑:“不是。”

“那您怎么敢私见囚犯?”

“你说吧,你想到了什么。”沃米尔污蔑他是同伙,必然有其目的,现在外面还有很大一堆事,他没空瞎扯。

沃米尔靠着椅背昂首逼视院长,眼中带有些许愤怒:“你们诬陷我发动袭击。”

“滥用魔法罪是最大的漏洞,这是不符合常规的,现在更能证明,新月市法院为你们所控制,所以,即使没有索普的作证,你也可以轻而易举的诬陷我,只要我靠近过教堂。”

院长微微点头,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后,对沃米尔的话语不置可否,反问:“你怀念君主制时期吗?”

“国王在的时候吗?”沃米尔不知道他这么问的原因,国王被推翻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但从部分地区可见一斑,他还是选择回答,“我去过特洛伊市,人们连吃东西都受到限制,伯爵的话就相当于律令,一点都不自在,国王大抵也相同吧。”

院长点头,却又说:“我觉得挺好的,国王在的时候,上下一心,只要有个贤君,那又是一个盛世,现在领导的复王派就想恢复君主制,这有何不妥?”

沃米尔露出一副厌恶的模样,他皱眉道:“我还以为院长你有什么见解呢,恢复君主制,你们这些高官自然还是高官,而下层民众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又要被剥夺了。”

“为什么这么说?”

“昨天我刚来学院的时候,站在以前国王才能用的半山亭上,俯瞰月牙湖,美景入眼,心旷神怡,若是在十几年前,这里方圆几十里,都不能有人靠近吧?”

院长没有说话,他走出去,回来时手中多了份文件夹,看起来薄薄的一层,院长把它拆开,是附带了魔法的文件,沃米尔看不清上面有什么内容。

院长继续问:“安柯之剑你知道吗?”

沃米尔点头:“当然知道,他们是推翻君主制的主力,比起废物复王派来,他们也更靠谱。”

“你为什么对复王派抱有这么大的恶意?”

沃米尔嗤之以鼻,他撑着脸,不屑中又带着一分怒气:“复王派当政,和艾美王国签订多少条约了?这么多年双方仅打了一次仗,就把复王派的脊梁打断了,更何况……”

沃米尔突然停住,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院长:“我知道你为什么诬陷我了。”

“哦?”院长略感诧异,他没想到沃米尔还能想明白这个话题。

沃米尔缓缓讲出自己的推测:“复王派对这次蹊跷的灵灾始终没有对外的态度,民众都能猜出是艾美王国搞的鬼,很多人都开始不满了。”

“艾美王国是圣教最近的大分支,圣女在这边遇袭,他们肯定会追责,再加上我的罪名引起教徒不满,这样,复王派就不得不做出回应,如果他们服软,会更进一步激发民众的愤怒,如果他们强硬,被打压的安柯之剑就可以借外力一举翻身。”

“你是安柯之剑的拥趸。”

院长深吸一口气,沃米尔湛蓝的眼眸闪烁智慧的光芒,沉稳自信,让他想到一个老朋友,他们不但有同样的气质,也有相近的思维。

院长刚刚就已经关掉了一切记录仪器,他严峻地看着沃米尔:“你所说的,能代表你的态度吗?”

“当然,安柯之剑才是国家的未来。”

“你愿意加入安柯之剑吗?”

“愿意。”

院长郑重其事地拿出刚才他一直在写的那份文件,那是一份安柯之剑的档案,他刚才对沃米尔的评估全都写在上面。

在档案的最上方,写着一行字:我们不会让任何人,任何神凌驾于我们的头上。

见之,沃米尔一直以来无处倾泻的浪涛找到了出口,在心中汹涌澎湃,被诬陷利用的怒气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光荣的使命感。

安柯之剑将再次锋芒毕露,给守旧的余孽们最后一击!

“不过,你说错了一点。”院长收起内容被魔法更改的档案,笑道,“安柯之剑不是国家的未来。”

沃米尔错愕,院长突然变成了一副阴谋得逞的表情,他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院长刚才只是佯装关闭了记录仪器,他走到外面告知警卫:“你可以去告诉里拉逮捕他了,他确实是安柯之剑的成员。”

沃米尔再次被带走,这次,他一定会被按一个更严重的罪名在头上,但芬里尔院长到底为什么这么做?罪名的漏洞是他刻意留下的吗?

连续两次被诬陷,沃米尔怒不可遏,好在他足够冷静,压下心中的怒气,余光扫过外面几群人,大脑飞速运转,那一位里拉老师是教导主任,院长根本没必要和他商量,除非,在别的方面里拉要高于他,顿时,沃米尔心中有了主意。

他对院长大喊:“你就不怕我父亲知道吗?”

院长停下和警卫的交流,走过去,轻描淡写地说:“他沉迷研究,不会知道的,你就被关着而已,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

“不过你要有事了。”

芬里尔见他眼神一沉,竟变得有些凶恶,让人心颤,他皱眉,又听沃米尔继续说:“我如果把你是安柯之剑成员的事儿透露给里拉老师会怎么样呢?”

院长稍加思索,和警卫说犯人还有要交代的,便带他回到那个房间,故作镇定道:“你又没有证据。”

“我当然有,就在刚才你才制造了证据。”沃米尔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一个安柯之剑的成员,为了自保出卖自己的同志,这很合理吧?”

“你!”院长又惊又怒,沃米尔像在讽刺他,又觉得,这个学生显然是看出来他的目的,里拉一直都在怀疑他,他想借此机会“出卖”沃米尔来打消里拉的怀疑,却不曾想,被沃米尔反利用了。

很快,芬里尔的表情又变成了懊恼,他微微摇头,脸上夹杂悔意和庆幸,最近灵灾、圣教等各种事情繁多,让他有些慌乱,竟出了昏招。

他长舒一口气,像是从难以呼吸的浓雾中走出,再看向沃米尔时,郑重其事地说:“我的确是安柯之剑的成员,抱歉,保守派的里拉在怀疑我,所以我刚才想利用你。”

这次,沃米尔仿佛变成了审判方,他翘着腿,道:“现在我们来谈谈吧。”

这次院长很坦诚,他解开沃米尔的手铐,说出自己的打算,再次道:“刚才是我糊涂了,既然你支持安柯之剑,我应该让你加入我的计划才是。”

院长又强调整个新月市只有他们两个安柯之剑的成员而已,孤立无援,很是危险。

“如果是真的,我当然愿意。”

沃米尔点头,而后,院长到警卫那里否定了自己之前的审问,说证据不足,仍然以之前的判决拘留即可。

在外人眼中,芬里尔院长是坚定的保守派支持者,仅有少数人和他接触得久保持怀疑,但从表面来看,他的确尽心尽力地为保守派着想,让人抓不到把柄。

院长和特洛伊伯爵等人联合向约瑟首相提议,利用圣女被袭这个事件,改变民众对复王派的态度,艾美王国被灵灾所困扰,没有能力分心针对安柯王国,国内的局部灵灾很快就能结束,艾美王国根本没能力发起战争。

“此次灵灾爆发的区域多是安柯之剑组织的支持地,显然他们一点也没有把人们的生命放在心上,玩忽职守,我们趁胜追击,内忧外患一并解决。”

约瑟首相稍加思索,心领神会地和他们对视了一眼,当即同意。

圣女本人在闪电降临时及时用魔法挡住,并未受伤,如今已经回到艾美王国休养。

艾美王国代表圣教对安柯王国表示强烈谴责,袭击圣女的事情让所有人都震怒,安柯王国却避重就轻,以滥用魔法的罪名处理此事,任何人都不答应!

就在民众以为复王派要一如既往地服软时,安柯王国却赫然发布了一则强硬的通告,在通告中,安柯王国回击艾美王国,指责艾美王国利用灵灾袭扰艾美王国,还嘲讽艾美王国自顾不暇,还有心思多管闲事。

面对如此强硬的安柯王国,向来趾高气扬的艾美王国怒不可遏,他们将要进行总动员,大战一触即发。

可在这紧张的气息中,人们似乎忘了,灵灾仍然在大陆上肆虐,安柯王国此前因为安柯之剑的攻伐几乎剿灭了灵灾,但此次人为引起的灵灾却诞生于人口密集,魔力浓郁的地方,极难对付。

灵灾的力度在多地又进一步加强,从灵灾井诞生的终灵编号已经到了四阶,风云激荡,这是世界步入魔法时代后第一次面对如此巨大的灾难,所有人都有种预感,因为这次灵灾,世界格局要变了。

国际上的风起云涌还未对民众有太大的影响,社会的关注点很多时候都在内,由于和艾美王国彻底翻脸,沃米尔在第三天就被释放,前几天堵在法院门口讨要说法的圣教徒们失去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激动的民众,他们欢呼着,咆哮着,在网络上,圣教被说想控制安柯王国,而沃米尔是不顾自身安危的英雄。

民众想和艾美王国开战,复王派迎合了民众的意愿,一时间支持率高涨,安柯之剑的地位更加岌岌可危,沃米尔明白,院长的行为是在孤注一掷。

沃米尔躲着离开人群,找到一条小路,在清晨的薄雾中慢慢前往宿舍,一路上只有两旁林中的鸟鸣作伴,安闲自得。

在一个坡道的上方,沃米尔看到提着大包小包的威客老师,他上前去打招呼。

威客没好气地看了沃米尔一眼:“是你啊。”

“威客老师您这是要去哪?”

“唉,你们就爱玩些政治游戏,我不想纠葛,去前线了。”说完,他不再耽搁,朝传送门走去。

院长等人袭击教堂的时候,威客老师正在那里帮忙布置恩诺阵,去年灵灾全面爆发时,圣教主教所在的希穆基仅靠这一个魔法阵就坚挺了半年。

沃米尔注视他的背影,这位老师的身材很高大,仿佛一座厚重的山岳,给人天塌下来他都能顶住的感觉,一束阳光穿透雾气落到地上,在威客老师身前展开一条明亮的道路,那拎着包袱的伟岸身影却稍显孤寂。

原本用来保护学生的恩诺阵工程暂停,威客老师想必对芬里尔院长更为失望了,沃米尔心中泛起一些愧疚,他上前两步,大喊:“老师!我们前线见!”

“尽快!”威客老师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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