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凝被天雷劈了的脑子还有些懵,谁能告诉她这个男人是哪冒出来的?
首先还是得把自己拾到拾到干净,任青凝没管他,先拿过自己的急救包,外敷内服,再到河边洗洗。
焦黑的外皮一剥就掉,露出里面仿佛剥壳鸡蛋般的皮肤,又嫩又滑腻,更接近她上一世的模样了。
再回到原地。这个忽然出现的男人模样俊朗非凡,不过状态也就比她刚才好点,浑身上下都是伤,血染得衣服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人还活着,不过很奇怪的是,这个男人杀孽深重,却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反而气质纯粹如初生生灵。
任青凝把人捞了起来,达到筑基后一些之前使不出来的招式也能用了。她先用净化术简单把男人身上的伤口清理了一下,然后使用缩地成寸,离开了此地。
就在任青凝离开没几息的时间,一群打扮怪异的人出现在刚才男人躺倒的地方。
“护法,这里有很淡的气息!”
“跑了,他已经跑了!”被唤作护法的男人长着一双死鱼眼,气急败坏的吼了几句,“给我找,他绝对跑不远还在这附近,要是又给跑放了,把你们皮给扒了!”
“哎嘿,护法,”一个贼眉鼠眼的手下凑近道,“我记得这里好像也有我们的信徒,我们让他也出份力,熟人好办事嘛。”
“什么信徒,”死鱼眼护法记得他们教派势力可还没扩张到这里,“你他娘的想偷懒了是吧?”
贼眉鼠眼道:“不是啊护法大人,前些天不是有个信徒说要回老家过年祭祖吗,就是这桃源村,我帮他办的手续,记得清清楚楚呢!”
*
任青凝平白带了个浑身是伤得男人回来,可把一家人给吓到了。
任隆问:“小青,他是谁?”
任青凝解释道,“路上捡的,可能被雷劈到了。”
任和看着床上这个男人的脸,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就好像在哪见过……
“哥,帮忙煮点热水过来。”任青凝伏案配药,没有注意到此刻任和的表情。
“好。”思绪被这么一打断,任和晃了晃头,把无端的猜测晃了出去。
这个男人是忽然出现在山脚下的,衣着打扮不似寻常农人,身上也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任隆本想把这事报到村长那,但被任青凝劝阻了。
这男人来历不明,还是别太声张,任青凝本能地感觉此人身份不简单。
男人低烧不退,被伺候着换了衣服和药也没有要醒的意思,一直到晚上,任隆给他灌了点粥,才迷糊地睁开眼。
“危…危……”
“什么,要喂饭吗?”任隆听得不太清楚,“放心吧,你已经没事了。”
男人呢喃了几句,便又合上眼失去了意识。
此时此刻的任二叔一家吃过晚饭,正歇着消食,忽然院子里凭空出现一群人。
“啊!鬼啊啊!”男童被吓得哇哇乱叫。
“任老二,”贼眉鼠眼男说道,“我们这边有事找你。”
“什、什么事啊?”任二叔擦了擦额头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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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便是一年一度最盛大的春节,家家户户没有像之前那样早早熄了灯睡觉,而是街坊邻里串门,互相为明天节日准备着。
高大娘也来了任家帮忙准备年夜饭,小炸鱼米面糕点,空气中充满香甜,欢声笑语映着烛火,其乐融融。
一阵不寻常的敲锣打鼓声冲破了这种喜庆的气氛。
刘氏不明所以,“外面在搞什么?”
高大娘手里灵活地捏了个圆滚滚的猪头,不以为意,“管他们呢,估摸着又是村长那老东西在瞎整。”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那阵怪异的锣鼓声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近。
外边儿,任二叔裹着棉衣满脸勉强,“鼠爷您看,这小村子哪有您们要找的人啊,天这么冷,有也躲不到哪去啊,村里就这么些人,真要有那早就发现了。”
死鱼眼护法呵斥道:“大胆,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任二叔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敢不敢,天这么冷我只是担心您身体,万一冻着病着了可就不好了。”
“呵!”死鱼眼护法轻蔑不屑,“区区风雪,能奈何得了帝微星君座下第一大护法?”
任二叔急忙附和,奉承话张口就来,把死鱼眼护法捧得飘飘欲仙,得意忘形。
“给我奏乐,用力点没吃饭呐?”
教众们穿着如出一辙的古怪服饰,在寒冬腊月里衣着单薄,吹笛的吹笛,敲锣打鼓的敲锣打鼓,多种乐器混奏出的腔调刺耳且古怪,活像是在举行什么离奇的祭祀活动。
任隆打开门,看见的便是眼前这副跳大神似的景象。
任二叔殷勤地对护法介绍道,“这是最后一户了,大人,他们都是老实人没那胆子包庇罪人。”
死鱼眼护法耸起鼻子用力嗅了嗅,发现这户人家的饭菜是最香的,跑了这么久,他肚子着实有些饿了。
死鱼眼护法下令:“进去搜。”
“你们是谁?凭什么进我家搜东西?”任隆护在门口,警惕地看着他们,“要搜什么?”
“这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圣龙教护法,法号鱼皇,我们来这是找罪人的,你快让开。”任二叔冲任隆拉高语调厉声道,“得罪了帝微星君,你担当得起吗?”
“什么鱼皇帝微星君,没听过。”任隆和身后的任和使了个眼神,“你们又不是官差衙役,哪能说要抓人就跑我家抓的。”
任二叔对他这憨侄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是要抓你家人,你们的为人我还不知道吗?主要是有个罪大恶极的逃犯躲进了村里,可能就藏在谁家呢……”
任隆在外面拖延时间,任和赶紧回屋提醒家人。
任青凝在屋里将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来者不善,大概率是冲着那个神秘男人来的。
该把男人藏哪去呢?平白让个大活人消失也很有难度啊,任和急得不知怎办才好。
“哥,交给我吧,我带人从后门出去。”任青凝说完,没有给任和犹豫的时间,一手就把男人提溜走了。
此时门口响起骚动声,“你们不能强闯进来,二叔你带这伙人过来干什么呢?”
任隆被没耐心的死鱼眼护法一把推开,教众们鱼贯而入,一下子便挤进了屋里。
“都给我好好搜啊,院子里猪圈鸡窝都不要放过。”
一群人宛如强盗般将破旧的泥屋翻来覆去地搜查。
任隆压着怒意问,“二叔,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哎呀不都说了吗,他们是帝微星君座下圣龙教弟子,人家帝微星君可厉害了,乃是真正意义上的真龙天子,弟子们也各个身手不凡天赋异禀呢!”任二叔说起这些话时,表情既是向往又带着浓浓的畏惧。
任隆一听,明白了,原来是邪教。意识到这是怎样性质的一伙人,他只得压制住怒火避免和他们起冲突,毕竟这种人大都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疯子,他心里焦急万分地祈祷着他们找不到那个男人。
任青凝听到任二叔的话,心里有了不妙的预感,邪教竟然猖獗到敢明目张胆地闯进普通老百姓屋里搜查,就算有邪教徒普遍思想行为极端为前提,可这伙人流露更多的是有恃无恐,就好像有强大的仪仗,完全不需要把朝廷官府当回事。
联系到近段时间大街上越发多的流民乞丐,这绝对不是什么好预兆。
“你们两个去搜搜猪圈!”
被安排到屋外吹冷风的两个教徒很不情愿,在他们看来压根没有搜查的必要,他们一路声势浩大敲敲打打过来,那个男人真在这也早就吓跑了。
“这么矮小的猪圈哪藏得住人啊?”
“又脏又臭,老子才不进去看。”
小猪们顿时哼哼唧唧地不满起来,它们最爱干净了,它们的小窝明明一点都不脏!
二人只是应付性的看了几下,意思意思就算完成了。
他们完全没有发现猪圈旁蹲着的一个小姑娘,还有靠在墙边的男人。
把最后一户人家也检查完了,意料之中地没发现任何踪迹。任二叔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思注意到桌上摆着的美食。
大鱼大肉,有面有粉,还有甜点。任二叔怀疑自己眼神出错了,穷酸的任隆一家什么时候吃得起这么丰盛的晚餐了?
检查了大半天仍然一无所获,死鱼眼护法心情极不美妙。
任二叔见状献殷勤道,“大人,您忙了这么久想必也饿了,正好这其实是我侄子的家,您如果不嫌弃饭菜寒酸,多留一会儿吃顿饭再走呗。”
闻言,任隆和任和都忍不住捏紧了拳头,恨不得给任二叔谄媚的脸上来几拳。这些菜是他们为明天年节用心准备的,任二叔动动嘴巴就想借花献佛,把他们当什么了?
“不用了,本鱼皇吃不惯凡人的伙食。”气都要气饱了,死鱼眼护法高傲不屑道,“记得明天卯时到村口集合,全村人都要到场。你们村人虽然愚昧无知,但本鱼皇既然已经大驾光临到此,就勉为其难地给你们传教启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