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傻啊!哈哈哈哈哈……”
武子寒一阵狂笑,笑的很做作,笑得嘴角边流着口水。
虽笑,面部表情比哭还难看。
因为他内心恐惧之极。
隐隐约约,他觉得那三台机车是冲自己来的。
但他想不出缘由。
读大学时,他与杜青青是周围同学羡慕的一对恋人。
郎才女貌,用在他俩身上,再恰当不过。
杜青青父母极力反对他们来往。
毕业后,杜青青在京南家族公司上班,武子寒在沪海。
也不知在何时,联系就断了。
他与储不凡、余铠说已两年多未与杜青青有联系,是事实。
杜青青现状,是否已嫁人,他完全不清楚。
他与杜家早已毫无瓜葛,杜家,绝没有道理要置他与死地。
武子寒低头看了下手心,手心呈肉色,未出现蓝色的“D”字。
确认自己在现实世界。
笑声,转为哼哼声。
“别笑了,瘆得慌,抽根烟!”储不凡发现武子寒情绪不对,忙上前递过一根烟。
啪!
武子寒掏出打火机点着,伸出左手食指放在火苗上。
一秒、二秒、三秒。
嘘……
他痛的龇牙咧嘴,忙缩手,抓过一把雪揉搓着。
“在九号空间我能坚持十秒。”他对储不凡和余铠说道:“一样的痛,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能坚持十秒吗?”
“因为你变态。”余铠没好气说道。
“非也,因为我知道那是假的,不会烧坏指头,痛,我能熬住。”
这游戏,三人在九号空间都参与过。
但储不凡和余铠最多能坚持五秒。
五秒,足已让鼻子嗅到糊味。
肉焦的糊味。
那种痛,痛之极,常人根本难以忍受。
即使从九号空间回到现实世界,一旦想起,也令人心悸不已。
储不凡和余铠一直不明白,看似文弱的武子寒为何能做到。
“所以说你变态。”余铠点着烟,没好气说道。
“子寒,下面有什么不对?”储不凡已有所觉察,他没有直接说出。
“你应该看出了。”
“你俩个打什么哑谜,有屁赶紧放。”余铠囔道。
“余铠,下面那堆人你没看出少了一家?”
“少了么?警察、医生、消防队……诶诶!靠,果然少了,肇事的主人没到啊。”
除雪车属于环卫处。
环卫处的人穿着城管制服,容易辨认。
出这么大事,环卫处监控平台应早已察觉,按情理应是第一个到场。
然而,出事已过半个多小时,环卫处竟然没有一个人影在。
“事出反常必有妖!呵呵,武子寒,你是不是招惹了环卫处哪个女人?”储不凡嬉皮笑脸说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环卫处监控视频一切正常。”武子寒没有接储不凡的话,自顾自说道。
“怎会?”
“有人做了手脚。”
“那些警察吃干饭的?到现场后不打电话通知环卫处?”
“因为电话打不进去。”
“怎会!”
储不凡和余铠几乎同时叫起。
“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也许有人要我们死,也许纯粹就是意外。”武子寒心跳已归于正常,语气也淡然许多,似乎在说着别人的生死。
“谁要我们死!”余铠心脸部肌肉绷紧,神情一下又紧张起来。
“如果不是意外,或许真是我们在九号得罪人了。”武子寒手中烟蒂弹出楼顶矮墙,视线顺着烟蒂下落方向而去。
“子寒,你知道是谁?他娘的,别的没有,一帮弟兄还在。真有人想弄我们,也不能傻等着。”储不凡咬牙说道。
“我要是清楚,还等到现在?”武子寒哭丧着脸:“你们也好好想想,不要只盯着我。”
“没啊,这等事,除非深仇大恨,小摩擦,也不至于啊。”余铠探头又看了眼倒塌的楼房:“要不,我们去环卫处看看?”
“算了,还是先下去做笔录。”武子寒抬起左手腕,露出黑色腕带,轻触表面,弹开一道光幕:“他们已催了几次了。”
……
……
三间二层楼倒塌极为彻底,二楼压到一楼,三台除雪机车恰到好处的各占据一间。
一群人正在清理水泥块。
水泥块下压着房东尸体。
灰白的头露出,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临死也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
“说说,怎么回事?”一个中年警察站在三人面前。
“警官,这还用说?”储不凡眼珠子一斜:“你们去问问环卫处啊,三台机车怎会同时失控?”
中年警察被储不凡一呛,却笑了:“你几个命大。”
“赵警官。”武子寒瞥了眼中年警官胸章,客气地问道:“你们联系上死者子女了吗?”
“查了,无儿无女。”
“其他亲人呢?”
“暂时还不清楚。”
“哦……可惜了。”武子寒叹道。
“嗯,可惜,无辜丧命,送终的也没有。”
“我们三愿意帮老人办后事。”
“哦?”警官很意外,眼中飘过一丝诧异:“真能?”
“能。”
“好,等事情处理完,通知你们。”
武子寒抬头看看道路两侧,仍不见环卫的人。
“赵警官,能否麻烦派人去环卫处喊下?”
“十分钟前已经通知所里派人过去,也应该到了。”警官抬手看了看。
正说着,路一侧警车门开了,一年轻警察叫道:“赵队长,所里呼叫。”
“你们三做个笔录,登记下损失。”赵警官忙向警车走去,边走边回头说道。
“赵警官,三台车同时出故障,罕见啊。环卫处机车数据抓紧弄来,免得丢了。”武子寒冲赵警官喊道。
“好,谢谢提醒。”赵警官随口应道。
……
……
三天后,京南西郊五公里处,碑山。
碑山公墓区,京南最大的公墓区。
三辆手动驾驶摩托停在山脚下停车场。
“爷爷,以后清明,我们会来看您的。”
一座新墓前,武子寒、储不凡、余铠三人恭恭敬敬磕头后起身。
房东老人,没有任何亲人。
后事,三人帮办了。
“老爷子存款就有二百多万,按说不差钱,他为何肯让我们折腾那三间屋子?”武子寒蹲下身,拧开酒瓶,一股脑儿倒在地上。
二年前,三人合伙开机车维修铺子,租下一楼三间屋。
一楼三间贯通,又是破墙,又是立柱。
而房东老爷子,从未多啰嗦问一句。
“爷爷不是说喜欢热闹么。”
“可惜他走了,这么好一个房东,我们再难遇到。”储不凡深深叹息。
武子寒没有再继续刚才话题,转身沿墓区小道朝山下走去。
山不高,一百多米。
三人很快到了停车场。
“咦,车胎瘪了!”
储不凡首先发现不对劲。
三辆摩托车,后轮前轮都瘪了气。
余铠忙上前查看。
“看,有个小眼。”余铠指着他那辆后车轮叫道。
后车轮上,一个黄豆大小的窟窿。
浑圆的一个小眼,四周光滑顺溜。
“是激光。”储不凡蹲下,右手食指在窟窿四周摸了摸。
“狗娘养的东西,杠上我们了哦。”余铠边骂边朝四周看:“有监控。”
“是无人机,没法查。”储不凡冷冷说道。
“不凡,激光能穿透轮胎,那可是军用级无人机,你确定?”武子寒是军烧,这点知识他懂。
“我玩过。”
一阵寒意,袭过三人。
如果说三天前可能是意外。
眼前,还真不是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