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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童年

[这是王晓的画外音]

荧光紫逐渐不那么浓郁,勾勒出一些破败的、乱七八糟的轮廓。那是一片贫民窟,充斥着小孩的哭声与接连不断的争吵、打斗声。[这就是那混蛋的回忆啊。看来这一片正好是她小时候的回忆呢:近处可以看到女人的胳膊和衣角,是被抱在怀里的视角。]

视野突然猛烈晃动了起来,抱着幼年克洛伊的女人好像跑了起来,一堆不和谐的声音涌入头脑。

“嘿!看那边那个女人!”粗鲁的男声。[听起来根本不像地球语言……这是给我自动翻译了?怎么回事。]

“你还想来?”声调较高的男声。

“谁不呢!如果你不想的话,我就和他去。”一个轻佻的男声。

视野移动,说话的那三个人长着巨大的白色羽翼,头顶光环,金发碧眼,衣着洁白得体。[等等,他们是天使?这就有点奇怪了吧。]

视野晃动得厉害,越跑越快,想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恶魔不是也有翅膀吗?她怎么不飞啊。]

“对不起我的宝贝……如果我的翅膀没受伤……如果我能再强一点……”[这么惨?翅膀残掉了吗,看来这个是克洛伊的老娘没错了。]

恶魔母亲好像跌倒了,被扇动翅膀飞过来的三只天使抓住,然后小克洛伊好像被推了出去,掩在一堆垃圾中间。其中两个天使男人抓住恶魔母亲,接着传来了布料被撕碎的声音。

“快逃命……闭上你的眼睛……”恶魔母亲用极小的声音温柔地说到,然后视野变黑,小克洛伊闭上了眼。[没想到她会有这种经历。虽然一直听说天使恶魔对立,但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对立法……看了她变成现在这样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声音纷杂,有男人的叫骂声,女人的哭喊声,还有打斗的声音,布料撕碎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眼睛小心地睁开了,恶魔母亲一丝不挂,身上伤口流血,死不瞑目,那三个男天使正在讨论如何处理尸体。[好惨。]

过了一会,一张天使的脸凑了过来,一张让王晓目瞪口呆的脸。

“嘿,这里还有个恶魔小女孩。”说话的是那个没参与的天使。[怎么回事?羽!?这张脸一模一样啊,不对,这肯定不是他本人,声音不一样。再说他不可能干出这种事,而且他也不是天使吧?这又是怎么回事……]

视野剧烈晃动,小克洛伊企图逃跑。

“别碰我!”

小克洛伊挣扎着,但还是被长得像白翼的天使粗鲁地拎起来,眼前出现一个类似魔法阵的东西,然后视野变黑。[这天使是拍花子吗还拐卖小孩……真的跟羽一点关系没有啊。]

视野再次恢复时,右耳火辣辣地疼,眼前是拥挤的船舱,挤满灰头土脸,褴褛不堪的小孩。[这是奴隶船吗……而且这里什么都是小孩子?看起来还都不是人类?这是精灵?还有兽人?]

右耳似乎传来奇怪冰凉的感觉,视野转移到一摊脏水照了照,右耳上多了一个笨拙的银色金属方块,看起来是刚戴上的。[等等这个耳饰……靛的右耳上也有。克洛伊现在用头发挡住右耳,怪不得之前没注意……难道靛也有类似的经历?真没想到,他们的历史究竟是什么样的啊……]

“我在哪……”

“是只恶魔。”这是苍白无力的精灵男孩。

“罗伊?来看看这是你妹妹吗?”这是浑身是伤疤、看起来年纪稍长的猫耳少女。

一个恶魔小男孩出现在了视野,黑发血眸,左翅膀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看起来很新鲜,点缀点点血痂。[这名字……这翅膀……难道他是幼年的终极BOSS,克洛伊的哥哥罗伊?撒旦?感觉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小罗伊的红眼盯着小克洛伊看了看:“不是,她只是个恶魔而已……”[他们不是兄妹吗?]

“别担心,你一定会找到她的。”猫耳少女安慰着小罗伊,随后转向小克洛伊。

“我们是神和天使的奴隶,会被陆续买走。”猫耳少女简单向小克洛伊解释了一下。[那这天使和神不就是殖民国家,这些孩子不就是奴隶?我大概明白了。]

“我妈妈死了,我好害怕……”

“什么是妈妈?”一个颤抖的正太音。视野转过头去。[出现了,幼年的靛……我果然没猜错,那么那个天使应该是羽的父辈吧,他和靛差不多大。]幼年的靛衣衫褴褛,蓝黑的头发散着,头上长一对小小的弯曲的羊角,一条鱼尾从尾椎处长出,鳞片剥落,不自觉地颤抖着。

“啊,这是Suga(舒格),他没有父母,真是太可怜了。”[我就知道靛他们也是用的代号……原来他叫舒格?而且看这模样,难道是摩羯?]

小克洛伊没有再说话,静静地走到一个角落去,靠着墙角坐下,毕竟即使是恶魔也才是幼年,因丧母五感俱失也不奇怪。

“你见过我妹妹吗?她和我一样有深色头发和红眼睛。”小罗伊凑过来搭话。

“没有……我会死吗?”

“没人知道,但我希望我不会。”

两人没再对话。视野暗了下去,小克洛伊应该是睡着了。第二天一早,狭小船舱的门被粗暴地打开,一股高级的香水味味扑面而来,有几个瘦弱的孩子开始咳嗽,一个人高马大的灰翼天使随着那气味大步进屋。

“金星圣天使大人的神兽订单还差一只。”

灰翼天使审视一圈船舱,然后粗暴地抓住小舒格的手臂把他拉了出去。[这么暴力。]

“就你了。”

船舱门被重重关上,空气再次变得恶臭而稀薄。过了一会,从船舱的另一边传来了猫耳少女的尖叫:“布莱克!我的天哪!救命啊!谁来帮帮他!”

船舱里的孩子们有力气的扭过头,没力气的干脆只抬抬眼皮示意自己醒了。

被叫作布莱克的是昨天那个苍白无力的精灵男孩,此时他脸上血色散尽,口吐白沫晕倒在猫耳少女身旁,看起来已经死去。

“他死了,别再浪费生命了。”

小罗伊靠在墙上冷冷地道。[气场这种东西真的是天生的……虽然只见过这魔鬼一面,但那压迫感实在是太可怕了。]“你为什么这么说?他也是你的朋友啊!”

“我没有朋友。别招惹我,你想下去陪他?”

猫耳少女看起来很生气,嘴唇颤抖,但是什么也没说。

结果第二天,猫耳少女以同样的惨状死去了。

“这肯定跟罗伊那家伙脱不了干系……”

“我也这么想……”

狭小的船舱被恐惧填满,孩子们本能地远离那两具尸体(布莱克的已经开始发臭腐烂了)和罗伊,窃窃私语着。[这是传染病吧,在这种拥挤肮脏的环境下最容易爆发了。]

“这真肮脏……他们什么时候能打扫一下这该死的房间?”小克洛伊终于开口了。[这小混蛋也道出了我的心声。]

“从不”

“那至少他们会送吃的来吧?如果我们饿死了,他们可就赚不到钱了。”

“一周一次,从那扇活板门送来。”

小罗伊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一小块颜色较深的墙壁。小克洛伊叹口气,再次抱着腿坐在了那个墙角里。

几天过去,狭小的船舱被尸臭填满,又有八个兽人孩子,五个精灵孩子先后倒下了,小罗伊走到小克洛伊身边坐下,因为整个船舱里最干净的地方就是小克洛伊的墙角了。[大概总结一下,这种病在精灵身上有潜伏期,对兽人却是绝对致命的,但是对恶魔……好像没影响啊?这么说舒格真是幸运。]

两个眼眸血红的小恶魔坐在被尸体环绕的角落里,只是沉默,没有恐惧。

距离活板门打开还有一天时,船舱里的兽人死绝了,只剩下三个半死不活的精灵,可怜的布莱克的尸体已经露出白骨了。

“我恨死这里了。我们不能逃跑吗?”小克洛伊很烦躁。

“唯一的出口是那里。”小罗伊指了指右侧墙壁上一块快要剥落的木板。

“这是艘飞艇,其他人还活着的时候都不想让我独自逃出去。”

“因为他们都不会飞?”

“没错。”

视野逐渐升高,小克洛伊应该是飞起来了,飞到那块不结实的木板,那自己的身材比了比。

“我能过去。”

“我也是。”

两只小恶魔心领神会,开始不停地折腾那块木板。[不愧是小恶魔。]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飞艇的侧面?”

“我就是知道。”

第二天,活板门带来了几块面包和一壶水,那三个精灵死了两个,剩下的一个闭着眼睛,嘴唇干裂,不知道是死是活。克洛伊和罗伊肯定不在乎这些,自顾自拿起食物吃起来。

又过了一天,两人成功把木板弄了下来,小罗伊牵住小克洛伊的手。

“我们出去之后,继续跟着我,行吗?”

“我可不想一个人。”

小罗伊笑了。

“女士优先。”

小克洛伊也久违地笑了,从空格里钻了出去。天空蔚蓝,云朵层层,给人一种优美的窒息感。小克洛伊的翅膀没那么强壮,被气流撞的不太稳当,小罗伊再次握住了她的手。

“我们走吧。”[这句话换了个语言?]

“求之不得。”

飞艇渐渐远离了视野,两人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

眼前再次被荧光紫占据,然后颜色猛地褪去,王晓猝不及防眼前一黑,鸡皮疙瘩冒了一身。

“!”

王晓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杨悦依担心地看着她,刚刚王晓突然晕过去可把她吓得不轻,差点直接倒在她旁边。

“那个,你、你没事吧?”

王晓拍拍身上的灰爬起来,伸了个懒腰。

“没事……这份回忆信息量太大了……”

她想了想,还是把长得像羽的天使和舒格的事咽了回去,本能告诉她,这些不能说。

“都快五点了……这是晚饭还是午饭啊……我查到这周边有家不错的日料店,据说有非常好吃的关东煮……就去尝尝那家吧。对了,你解除变身吧,一身擦伤不难受吗。”

“啊?”

杨悦依不知道怎么回事,稀里糊涂解除了变身,结果手臂上脸上那些细碎的擦伤都痊愈了。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伊莲娜和你不共享除了死亡和意识外的一切,懂了吗?”

“哦啊,这样啊……”杨悦依觉得自己是被吓傻的,脑子给锈上了

两人走出工厂,准备去王晓说的那家日料店。结果刚走出工厂的范围,就看到了来时点那个司机师傅。司机师傅和两人都懵了。

“司机师傅?你、您还留在这干什么?”

王晓表情抽搐着挤出这句话,她好像没那么喜欢逢场作戏。

“我还是担心啊,两个小姑娘……你们的朋友找到了吗?”

“哦哦这个啊,我们在工厂找了很久之后跟她恢复了联系,她说她没事,正要去……一家店吃饭呢!我们准备过去找她。”

虽然讨厌,但技术还是不错的。

“没事就好。饭店离得远吗?我送你们过去?”这司机师傅还真是个老好人。

“没事没事!很近……我们走过去就行!”

“这样啊,那注意安全!”

司机师傅总算上车,离开了。

王晓在出租车引擎声中叹了口气。

“虽然这么说不太礼貌,但是这人真的好麻烦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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