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死？那、那怎么办……”
杨悦依吓得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刚刚那一点点的倔强瞬间烟消云散，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只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个逻辑混乱的噩梦。
“啧，这只拖油瓶真没有魔法少女的样子呢～来吧我的晓风，继续满足我！”
克洛伊手中蓦然浮现一把银色的长剑，剑柄处镶嵌一颗闪亮的红宝石，看起来有几分庸俗。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剑术！”
王晓握紧自己的长剑，然后瞬间冲了出去，在刚刚站的地方留下一个小坑，一刹那，寒光四射，王晓的剑又快又狠，直逼要害毫不手软；克洛伊的则显得悠闲，不屑于一剑了结，而是有种难缠的，施虐倾向的轻浮。
“哈哈哈哈！剑术也进步了很多嘛！”
“啧。”
克洛伊的剑眼花缭乱地挥舞，次次挡住王晓的进攻，然后的右臂突然后甩，长剑变成匕首直击克洛伊脖颈，但是杨悦依听到她低语了一声：“切。”
瞬间，克洛伊上下半身分家，长剑摔落在地，鲜血飞溅，杨悦依害怕地捂住双眼，把血腥挡在脑海之外。
“说吧克洛伊，你现在多少级？”
克洛伊的两段身体相吸，逐渐愈合到一起，甚至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瞬间长合，令人作呕。
“呵，不瞒你说，我已经401级了哦~401~”
克洛伊理理头发，拾起地上的长剑。
“四、四、四百零一级是、是什么意思……”
克洛伊优雅地收剑回鞘，一副等着让王晓解释的样子。
“虽说撒旦不死，但是恶魔在一天内被杀死一定次数后也是会死的，级别对应着这个次数。要解决这混蛋，要这样杀死她401次。”
王晓神情凝重，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杨悦依吓傻了，王晓杀死克洛伊两次都用了这么久，那401次……
“我的晓风，你还没说完哦~”
“……除了这样，杀死恶魔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毁掉它的结晶。那是一块诞生于恶魔体内的……就当是个器官吧，结晶彻底破碎掉后，恶魔也就灰飞烟灭了。”
“呵呵，你想要我的结晶吗？如果你想我可以把它做成戒指送给你哦~”
“滚。你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伤害那六位少女？”
“当然是为了见你呐！我说过，只有你才能满足我！”
话音刚落，克洛伊就闪现在王晓背后，手上长剑闪着寒光，直逼王晓的心脏。
“小心！！”
杨悦依喊道，她的泪水不知何时已肆虐在脸颊，用最后的意念极力克制着不晕过去。王晓反应很快，几乎在杨悦依开口的同时一闪身，但是克洛伊的长剑更快，在她身侧划出一道伤口，白卫衣晕染上鲜红。
杨悦依见王晓负伤，想尖叫但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感到有点发晕，眼前模糊起来。
“啧。”
王晓迅速升上半空，她从口袋里掏出绷带三下两下处理好伤口，虽然那道口子看起来很瘆人，但是王晓丝毫没有痛苦的样子，从容地向克洛伊开了两枪，一枪打中她的心脏上面把人放倒，一枪打中她的心脏。
两枪毙命。理所当然，克洛伊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又爬了起来。
“已经杀死我三次了呢~不过，还是没能伤到我的结晶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结晶在哪。”
“就这么想要吗？”
克洛伊用手以一种奇怪但妩媚的姿势抚着自己隆起的胸部间的间隙，好像那里就是结晶的位置。下一秒，王晓的子弹就到了，她听到了子弹撞击玻璃的清脆声，但是并没有破碎。
“哈哈哈哈哈！你触动了我的心哦~”
克洛伊吐出一口血，但是仍笑得无比愉悦。杨悦依感觉自己的手指逐渐冷，浑身的血液开始变凉，不过这却让她意外冷静下来，她定定神，心想：我也是魔法少女啊……我也很努力了啊……为什么……会这么没用……
王晓与克洛伊陷入僵持，王晓完全有置克洛伊于死地的能力，但是根本没用，她现在又负了伤，根本不可能有力气杀死克洛伊四百多次；克洛伊有令人恶心的能力、精湛的剑术与体术和强大的再生能力，而且她完全不在乎被王晓杀死，甚至很享受。
杨悦依并没有爬起来，任由脸贴着粗糙的地面，有点疼，泪水裹挟灰尘滑落，在白皙的脸颊上留下道黑印。
因为小时候的遭遇，她很害怕血，更害怕不和谐的争吵声，那些事造就了如今懒惰懦弱的她。即使成为了所谓的魔法少女，也没有丝毫改变，她仍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她。
但是……真的仅此而已了吗……
我真的……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吗……
杨悦依的手无力地乱摸着，好像想在沉入海底后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救命稻草这种东西，一听就知道肯定不能救命，但是身处逆境，明知道自己不可能生还的人，还是会去极力追求它，生命就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吧。即使再懦弱，也不会有人放弃免费的希望。
杨悦依已经出现幻觉，视线光晕迷离，耳鸣尖利，那个微笑仿佛再次浮现在眼前。
这时，她乱扑腾的手突然触碰到了一件冰冷、坚硬的东西，杨悦依本能握紧了它，握紧了仅供安慰的救命稻草。她把它举到面前，是克洛伊一开始用的那把银蓝色匕首。
仔细一看，这把匕首的设计好像有玄机。它中间有一道凹槽贯穿刃身，凹槽周边还扩散出许多细小的，叶脉般的纹路，柄的触感也很奇特，不是那种防滑用的粗糙感，而是细腻的纹理感。
有一种奇怪的力量让杨悦依握紧它，支撑着身体坐起来，然后双腿颤抖着慢慢站起身。
颤抖的两人陷入了力量的僵持，王晓大概是用气流锁住了克洛伊的行动，而克洛伊的长剑已经刺入王晓的身体，她手臂因用力而颤抖着，发出瘆人的狂笑。王晓的伤口汩汩流血，她眉头紧锁，不肯推后一丝，牢牢地牵制住克洛伊。
杨悦依很害怕，但是她知道自己唯独在这种时候不能退缩，如果她继续懦弱，那么一条生命就会在她眼前消失，一条鲜活灵动的生命。
她刚刚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知道只有把克洛伊那里的东西弄碎才能救王晓，于是她悄悄走过去，瞄准克洛伊蝴蝶骨中间的那个位置狠狠刺了进去。
她很害怕刀具，鲜血，杀戮这些东西，鲜血喷涌出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无比的恶心，但是……但是这拯救了一条生命啊。
杨悦依没有松手，使劲按着匕首深入克洛伊的身体，感觉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这时，克洛伊发出狂暴的吼叫，她的角疯狂长长，看起来好像要进入什么特殊状态了，长剑也从王晓那里颤抖着抽出来，但是身体仍被王晓的气流控制得死死的。
杨悦依在看到鲜血的那一刻感觉自己五感失灵，再等她反应过来时，克洛伊结晶的位置冒出一团火焰，烧灼着，那片的皮肤、衣物皆化为一片焦黑，然后一块荧光紫色的宝石露了出来，它的一面被燃烧地匕首刺着，不停地震动着。
“干得好，千万别松手！！”
杨悦依隐约听到王晓的呼喊，她失去意识前仍拼命握紧匕首。
她醒来后，王晓坐在她身边的地上仔细擦拭着那把匕首，她已经解除变身，身上的伤口也都消失了。 杨悦依坐起来，转脸看到了一边的一摊黑红色的血。
“唔……呕……”
然后她终于抑制不住恶心，转过身吐了出来，脑袋里仍然嗡嗡作响。
“咳……我、我、我杀了她？”
杨悦依的声音在颤抖，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拿起匕首，会干出这种事……太恶心了，太痛苦了。
“别害怕，所有人第一次都这样。我们没能杀死她，她在最后关头留下一小块结晶碎片逃跑了，因为结晶没有粉碎，所以她只是元气大伤，唉，我又要无聊一阵子了。”
王晓说着递给她水壶，仔细端详着那把银蓝色匕首。“真是谢谢你咯，帮我把这把匕首夺回来。”
杨悦依刚灌下几大口水，差点被呛到。王晓她……竟然这么温柔地说话了？而且还在微笑？
“这把匕首是……你的？还有，它确实是把我的火传到克洛伊身体里了吧？”杨悦依本能地没有去问。
“这匕首是我在第一次和她交手的时候被夺走的，当时我还很弱。它有着特殊的设计，可以传导魔法。” 王晓摊开手心，里面是一小片发光的晶体碎片。
“你先解除变身，被看到后果自负。公司内流传着一种说法，拿到恶魔的结晶后可以通过输入魔法的方式读取恶魔的记忆。虽然但是，我实在是太想窥视克洛伊这混蛋的记忆了……”
王晓挑了个隐蔽的地方，把结晶碎片搁在掌心，然后用气流缠绕着它，把自己的魔法输入进去。
“没想到第一次读取恶魔的记忆竟然是看她的。”
王晓的视野被荧光紫蒙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