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的身份依旧是她的爱人,只不过对于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受巨大刺激的她忘记了。
解央闻声抬起了头,他坐睡在床边,手心的暖意让他发觉到他握着刘妍的手生麻了。
他的脑海一时浮现出那抹消逝的尘埃,可眼前躺着的刘妍却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眼前,他想起昨天的事,试探性地碰了碰她的耳垂。忽然,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疼……”
刘妍眉头一皱,又把手放下去了。
见她无事,解央松了一口气。不过,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闯入鼻口。他记起来了,在刘妍背上还有伤口。
他掀开被子一角,打算给刘妍翻了个身。
然而刘妍后背的破口与席子沾在了一块,他便一手紧握她的手臂,一手小心翼翼的将两处分开。伤口边缘长了许些疤痕,但中心还是有几抹生血。
于是解央把刘妍翻身成趴躺的姿势,他抬起右手,唤出藏于虚维的药膏。
“还好有随身带药膏的习惯。”他庆幸道。
不过刘妍对涂抹在肌肤的凉意十分敏感,她身体有些许的回缩,解央也下意识的停了手。但静默了一会儿,刘妍没有反应了,解央便在伤口上都涂抹了圈。
他将药膏收回,挂在床头上的钟敲打了八响。
突然,门外传来莫名的声音,解央瞬闪到门边,俯耳听去。
“书合书上,合家幸福,咕咕噜噜,变成手掌,咕咕噜噜吹咚恰!小译小译,起床了!”
在空寂的廊道上,显得这声叫喊十分响亮。
“是小译的闹钟?”解央靠在门边等待了许久,闹钟一直在吵着,也没等到什么人出来关了。
他扭头看了眼刘妍,不放心地瞬闪回原处,脱下外套给她遮了遮伤口,然后盖上被子,再移动到门边,打开了门。
廊道空无一人,只有在左侧白光晕洒之处,有一只小精灵在胡乱飞着。
解央不敢轻易出声,便轻念“别离”二字,瞬闪到小精灵旁。他等到小精灵再次叫喊完一遍后,才碰了碰它的头,让它停止叫喊。
而一旁的房门传来喘息声,解央瞬贴在墙壁边缘旁,去听房间里的动静。
田译瘫坐在门口,喘着粗气。他把床上的礼酒弄晕了,虽说可以借此机会脱身,但身上莫名的痛痒令他很难行动。于是他便蹑手蹑脚地挪动到门口,趁八点钟声响起前,把闹钟从门缝塞出去了。
“小译,在吗?”解央试探性地轻声问道。
“在……”田译喘了口大气。
他抓握着门把手,借力站起了身。身上的麻意令他又一次无力地坠倒在地,失去重心;而门外的解央不明情况,再一次问道:“小译,怎么了?”
田译瞥了眼床上的礼酒,若无其事般重复刚才的动作。他一用力瘫靠着门,右手托举起左手,扭动了门把手。听到门撬松开,他挪了挪身体,然后一头栽倒,躺在地上。
门自然打开,解央侧过身见到田译苦笑的表情,发觉礼酒还未察觉,便扶起田译,瞬闪出廊道上,轻声关了门。
小精灵回到田译兜里,解央见田译浑身无力,便背起了他,往314房间走去。
田译满头大汗,不停地喘着气,然后才挤出“谢谢”两个字。
进了房间,田译又一次失重地自行坠倒在地。解央感受到了田译的异常,问道:“怎么回事?”
“能……能……能说吗……”
田译把头偏向一侧,不敢看解央。
解央见到,在田译的脖颈上,多了许多淡红色的痕迹。他想起刘阳柯昨天的那句漫不经心的话,握紧拳头,黑着眼说道:“抱歉,是我太过相信别人了。”
“反正我失去灵力了……”田译还是不敢看解央,“也还是一样残废了……”
一时田译手臂生痛,他扭头看解央,解央再次道歉着:“我不知道你的灵力……”
“我也不清楚。”田译插住了解央的话,他怕解央多想,便问道:“你带止痛药了吗?”
解央点了点头,立即召唤出了药膏,笑道:“我刚给堂主用了。”
“是……吗?”田译想起了什么,突然改变语调说着,“不要外用的,口服……口服就行!”
这让解央摸不着头脑,他挠了挠头,赔笑着:“我又不是医生,哪来这么多药给你治。”
一声叹气,田译又把头偏向另处。他故作镇定解释着:“我怕我又突然变成了女孩……”
“那……你还有力气给自己涂吗?”解央把药膏递给田译,继续说道,“你的伤口很多吗?要是不够的话我再拿出瓶。”
田译扭头看着那瓶药膏,一时失了神。他只觉身体如抽空般一直在向下坠落,而悬壁刻满的碎石,伸出臂膀似要将他碾得粉碎。于是也成了他们,等待下一个同伴……
眼前不断挥摆的手让他回过神来,他伸进兜里掏出播放器,放眼望去播放器上的文字。
“你没事吧?”解央问道。
悠扬的笛声一时传荡在田译心头,他痴迷于这种能让他忘却疼痛的旋律;而他顿时也浑身充满了力气,抬手接过解央的药膏,赔笑着:“经常做着梦,搞得我有点迷糊了。”
“那我去看堂主了。”解央转过身走到床头。
刘妍还睡得很熟,解央并没想打扰她,他知道田译是怕他担心,故意找借口打发他。
窗外云天浑浊,不见日光。只有笛声打破无趣的寂静,留得窗口一刹死白。
“曾记否,少年三分二白一清,荒唐下囚。故土破碎,家帷易帜,往事草草入土。最痛所见絪儿,卷卷清风拂晓,葬于乱骨……”
忽然,田译抑扬顿挫地唱起了《阚山》的书词,合着新一曲笛歌的节奏。
等他唱完了,解央才说着话:“你怎么突然这么有精神了?”
“不然让你听我的惨叫声吗?”田译回道。
刘妍被两人的说话声吵醒,不过后背吃痛,她只好用手肘撑起身。
解央见她醒来,慌忙地扶着她的手臂,帮她扶坐在床头,然后把外套搭在她肩膀。
然而门边的田译见到转过身的刘妍,立即穿起衣服,背过身惊慌道:“我还没涂好啊!”
一声轻笑声,刘妍一手捂着口鼻,一手遮着眼笑道:“小译你怎么突然……”
不知用什么词形容,刘妍只得用笑容来掩饰。
田译回头见刘妍没有再看他,便撸起裤腿把腿上一大片的划痕涂抹上药膏,然后又卷起另一只脚。
“什么嘛,这有什么不能看的。”
刘妍突然一用力松开手,后背痛意油生,而搭在她肩上的外套一时也落在身后。
“嘶——真疼啊……”她皱起眉头,不过她注意到了门边传来的笛曲,舒了口气,笑道,“果然又茵的曲子总能让人舒心。”
解央把外套搭回在刘妍肩膀,问她:“堂主,你多带了衣服吗?”
刘妍尬笑道:“我还以为这个试炼就一会儿的,啥也没带。”
她瞥见这件外套,看了看四周,问道:“我的外套呢?”
“应该……掉到那里了吧?”解央也没见到她的外套。
不过两人竟默契般一齐看向了靠着门歇息的田译,而田译也察觉到了他们投来的目光,摊了摊手,把歌关了后,笑道:“关键时候还得靠我,好在来试炼前,小星多塞了我女孩的衣服,不然我也没办法。”
“额……”刘妍想起什么,咽了咽口水,额头冒出冷汗,“不会你带的是……”
“放心,有你经常让我穿的款式。”田译扬起嘴角,不怀好意地看她,“黑的白的,我都带了。”
这倒让刘妍松了口气,她下床把手搭在胸前,反讽道:“真不知道你脑子想的是些什么,我就要件上衣而已。”
“好吧,还以为能让你穿裙子。”田译无奈地抱怨着,“每次跟你和听白去挣积分,都让我扮成女的。扮成女的就算了,还让我穿你们女孩都不穿的短裙。”
“好了好了,”刘妍走到他前面,摸了摸他的头,俯下身说道,“就怪你女身模样怪好看的,有时我会忍不住让你穿好看些。”
田译叹了口气,从虚维拿出了件长袖给她。他抬头想起搭在刘妍肩上的外套是解央的,就又召唤出了件淡黄色风衣。
不知怎的,在刘妍接过衣服后,他的双手忽就失重般落在地上。他的脑海同被股力量所刺穿一样,一声怨念充斥着他的神经。
他双手突然抓着头,而身体下意识地蜷缩在门一角。最伤的莫过于这种无声的咒念,哀怨、斥责及难语忽涌心头,且他身上的种种伤痕一时酸痛不已,毫无怜悯之情。顿时,他无力般不再挣扎,瘫倒在地。
“小译!小译!”刘妍被他这动作给吓到。
她本想蹲下身看田译,却被解央扶起劝阻道:“堂主,你先去换衣服。”
“好。”刘妍便按解央的话,走到他身后去了。
不过田译的这股痛意只是短暂的触感,田译睁开眼睛,右手试图抓住什么。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在去年的这个时候,跟钱小星所说的,扮成女孩洗手时被个男孩强吻的事。似乎婻婻这个名字不是在试炼里才知道的,在那个男孩的慌张道歉后,他说他误认为是他一直在找的婻婻。
婻婻……
他冷笑着,可又无可奈何。
为什么你草草离场,让我这个没有半点关系的人,帮你填补剩下的空缺。
如此之想,他发觉自己的身体又换成了女身。
在来到灵祂试炼之前,对于能通过红绳变成女孩的假象,他只是当做执行任务时用来隐藏身份的技能。可进入试炼后,太多太多的剧情故事一股脑涌入他的脑海,且那个不曾踏践过的名字,不断给他莫名的阴影。竟让他对于女身身份,产生了一丝恐惧。
“小译!”
田译回过神,见眼前的两人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不知所措;他赔笑着挺直了身,说道:“我没事。”
“可你又变成了女孩。”解央挠了挠头。
“大家…不是……习惯了吗?”田译越说越没力气,他又瘫靠着门,双手也突然没有支撑般软倒在地。
他喘着气,眼前的两人忽而换成礼酒的模样,忽而回归正常。他的额头满是冷汗,而散落在肩上的头发似是饥渴难耐的红绫,试要将他重重包裹。
身上的划痕愈发张裂,疼痛感愈是没过他的思考。下半夜的意识最终还是抵挡不过阴霾的笼罩,瘫软无力的肢体如案板屠鱼,即便如何挣扎,也挣脱不了任人宰割的命运……
“小译他到底怎么了?”
刘妍把手背搭在田译额头,可熟睡后的田译不得安分,总是喜欢把头埋进被窝,然后侧着身蜷双脚。
“他不肯说,所以我也没去多想。”解央继续说道,“昨天小译把你打晕后,附在阳柯身上的人说让他留下来配合引出个人,也不让我们知道。后面那人再次出现的时候,又提到了礼酒……”
“那就别多想吧,”刘妍把手搭在田译头上,摸了摸他的头,试图让他更安分些。她坐上了床,继续说道,“小译的自尊心挺重的。”
她拿出了刚才解央抱起田译后,掉出口袋的播放器。她手心掂着田译的播放器,寸大的方块状物,只有在顶端留有一个按钮。刘妍将盒身翻转了遍,找到按钮后立即按下,然后把播放器贴近他的耳垂。这时播放器的两侧立即长出手臂,固定在田译的左耳;它的底部,伸出弧形小耳,向田译的左耳延去,最后在耳洞处停止伸张,生出机械小耳。
“不过童谣的歌词挺渗人的,”刘妍仰起头,双手搭在身侧,继续说道,“它的出现并不是偶然的,或许,它的出现就是一种警示。”
“堂主,你的意思是……”
解央坐在了她的左侧。
“疯人院这个场景,总结来说就围绕着两个字——伤害,”刘妍叹了口气,“言语与肢体伤害,让本来就异于常人的孩子们更加自卑。上次我们来疯人院的时候,你注意到了来维护孩子们日常生活的都是阿姨吗,而住在疯人院楼顶房间的,几乎都是男人。就算他们怎样伤害孩子们,疯人院都没有可以站出的人来保护孩子们。即便有为了攒积分来帮助阿姨们照顾孩子们的组织,可大都只是敷衍了事,不会插手的。”
听完刘妍的这番话,解央似乎在她的眼角处看见了泪光。
刘妍又继续说道:“而被伤害的孩子们,有的像柳生这样,给他一颗糖就满足了;有的就默默忍受,不会吱声;有的会把自己的痛苦施加在别人身上,以宽慰内心的不安;有的就像女鬼一样,走向一个极端,用更加极端的方式,匡扶正义。”
“所以…堂主的意思是……童谣是假的,女鬼只杀伤害孩子们的人?”解央顿时又联想起什么,叹息道,“看来以后听见死人多的时候,也得管管性子了。”
然而刘妍却起身惴惴不安着:“不过…我怕礼酒所对的身份……是我刚才说的第三种……”
廊道冷冷清清,可没有烈阳照耀,廊道依旧笼罩在一层阴霾之中。解央开门探出来,他特意向左侧看去,见没有动静后,便背起田译,小心翼翼地走出门。
等刘妍也出来后,他轻念“纹痕”二字,三人的身体变得透明。
本来解央打算直接用瞬闪带刘妍慢慢到右侧楼道那,却被她止住了。刘妍伸出左手,唤出三片灵叶。
“辛夷—周转—苦楝——”
刘妍左手掌心被黄绿灵光覆盖,她用力一掷,灵叶如镖箭驶过块块青板;她再念“棣棠”二字,三人到达灵叶所在之处。解央见与楼道不过几步,松出一手握紧刘妍的手腕,直接瞬移到楼道前,跑向台阶。
“我们先去205房间。”
“嗯。”
但两人在来到二楼前,就听见了柳生的声音,而在他们转身对向廊道时,赤抓着柳生的领口将他举起。在前面两人的身旁落了一地的糖果,糖罐分离,罐口歪倒。
“你这个坏蛋,又抢我的糖果!”柳生双手紧握赤的手腕,他注意右侧的三人,大喊着,“你们快逃啊,这坏蛋……”
“啊——”柳生还没说完,就被赤扔向三人之处。
刘妍本想向前接住柳生的,可背脊的伤口只得让她站在他的前面,一起撞到墙壁。
“嘶——”她后背的伤口被这重力破裂,她坐靠着墙壁后全身无力站起。
解央将田译放贴在一角后,附下身去看刘妍后背伤口。不过伤口的血迹有一层外套裹住,他并未看出什么来。
一旁的柳生自责道:“对不起堂主,我又惹麻烦了……”
“没事……”刘妍摸了摸柳生的头,借解央伸出的手,站起了身。
三人看向赤,赤若无其事般插着兜打趣道:“你们律府教堂就这点能耐吗?感觉……还不如上一辈啊?”
“哼,故作神秘的家伙。”刘妍冷笑道,“有本事让他自己出来见我,一直躲躲藏藏着有意思吗?”
谁知在瞬眼之间,赤移到刘妍前面将她掐住,冷漠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你,还妍。”
就在极具紧张的气氛之中,柳生鼓起勇气打了下赤的脖肩,嘴上还按赤的话语生气道:“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坏蛋!”
被打晕的赤变回小鸟形态,解央接住赤,与其他人一样看向了被排斥出来的刘阳柯。
刘妍一脸黑线,她揉了揉脖子,走上前问道:“我不明白,还家失事的时候,你不在;驲尤被烧毁、灵越岛沦陷的时候,你也不在。别人都说你死了,可我苦苦找了你三年,到最后接手律府教堂,不得不停止找你的时候,我依然坚信着你还活着。当我以为你真的死了的时候,你出版了奶奶未写完的书,告诉我你还活着。可为什么,律府教堂明眼人都知道堂主是个女孩时,你为什么不肯在现实里找我?反倒要在这幻境里,故作神秘,故作漫不经心着,一次次来插手?既然你一开始选择躲着我,可不可以,不要再跟着我?还堔。”
她抬起头,眼前的刘阳柯又像之前一样若无其事的,躲避她的话。
“你说不跟就不跟吗?”刘阳柯瞬闪到田译身旁,双手将田译托抱起,继续说道,“我一大开始也没想跟你,谁要这女孩这么好看?脾气又好,又很配合我。”
他又移到楼梯过渡梯台上,对众人说道:“九岁,你看着爷爷奶奶死;十九岁,我想让你看着你的同伴去死。”
刘妍握紧拳头,低头不见抬起;解央默念“别离”二字,瞬移到刘阳柯前面,双手手心一时召唤出匕首,握柄于掌中。
“你又想把小译带去哪?”解央质问道。
他身前的刘阳柯扬起嘴角,笑道:“你不会不知道他昨天被怎么了吧?我都替他难受。既然这么难受,我就帮他附身在礼酒身上,然后把他杀了。”
这句话似乎十分耳熟,解央想起,在田译威胁刘阳柯时,也说过类似的话。
显而易见,这又是一句故弄玄虚的谎话。
“把小译给我,我不想动手。”解央右手握紧匕首指着刘阳柯。
然而刘阳柯瞬移到三楼楼牌下,站在楼梯口前,挑衅道:“有本事你追上我来。”
说完,刘阳柯三楼廊道另一头跑去;而解央不敢懈怠分毫,很快收起匕首,也闪到楼梯口后追上去了。
他一转身,前面的刘阳柯时不时会回过头看看他的位置。黄光白光,回旋追逐。正当解央趁刘阳柯回过头看他走位时,解央抓住了刘阳柯的后颈领,想借机一把将刘阳柯摔个底朝天,却被刘阳柯一个翻身踢倒。
刘阳柯轻笑一声,立即命解央身下一大区域的地块下陷。解央还没反应过来,便随泥块一同坠下二楼廊道上。
“解央!”柳生手捧着赤向解央跑来。
解央重重摔在碎石块上,可不容他多想,站在窗前的刘妍头顶地块响起撕裂声。
“堂主小心!”
解央以迅雷之速移到刘妍身后,以环抱之势往梯台扑去。
一声震响,塌石携带大量尘雾封锁楼梯口。无处安放的石块滚动到解央后背,触碰到他的后背后便止步安静起来。
躲过一劫的柳生慌张地跑到楼梯口处。大块的硬泥挡去了前行的路,他右手扇了扇鼻前的尘灰,见到两人侧躺在扶手旁,便加快步子跑到两人旁边。
刘妍被解央这一救清醒过来了,好在她的身后有解央护住,才得让伤口没有受这大幅度动作影响。解央松开左手,直按地试图支撑着起身,可身上的麻意让他没能起来。好在柳生把赤暂放在台阶后,赶紧将两人扶起。
“堂主,解央,你们没事吧?”柳生帮忙拍了拍两人身上的灰。
解央摸了摸后脑勺,笑道:“没事。好在刚刚你走开了,不然我都不知道先救哪个……”
“啊——”
一声喊叫将三人弄得顿时束手无策,刘妍隐隐作痛。她握紧左拳,黑着脸,气愤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是小译的叫声,”柳生捧起赤,跑到廊道踮起脚试图看看上面发生了什么。他见到田译被铁链绑住,又说道,“小译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其他两人也跑了出来。可当他们再次看向上面的时候,一棵枝干扭曲的秃树被连根倒放在田译身侧。
“是那棵歪脖子树!”柳生惊讶道。
“没错,”刘阳柯出现在树干上,手上把玩起打火机,他时不时弹出火星,笑道,“你们不是嫌他麻烦想捅他吗?”
刘阳柯闪到裂口处坐着,他双腿悬在半空,继续说道:“咱律府教堂都干干净净的,这种杀人的粗话还是教给我吧。”
只见刘阳柯右手一合,绑着田译的铁链不断紧缩,不断挤压着田译身上的伤痕,旧痛新痛一齐闯进田译的意识海。可铁链仍无收手之意,嚣张至极。
“啊——”
田译再一次叫喊着。
“我承认我说的话有些问题,”在刘阳柯身旁悬浮起好几片黄绿色灵叶,灵叶将他包围,而刘妍一时出现在他背后的一片。刘妍重重打向刘阳柯,却打在缝口上。刘妍见他又躲着,冷冷说道,“但要是你拿我被梦魇影响到的口嗨当事,那你未免也太小看了我们律府教堂了。”
话完,刘妍转身看向田译,田译被铁链悬在半空,他虽未完全清醒,但他的双脚在疼痛中有明显的向后倾仰。
刘妍趁机在田译周围布置几片灵叶,瞬移到他的身旁,却突然被一排斥力弹开。她落回裂开边缘,而解央带着柳生瞬移到了她身边。
然而刘阳柯再没有出现了,反倒是田译身上的铁链被莫名之力侵蚀,摔在地上。
不见歪脖子树,众人却见到在田译身后,伸出了数多如触须般不断涌来的红绫。
“看样子,这才是他把我们引过来的目的。”
解央话完,迅速将田译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