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小子,是不是又出去惹事了?”老头随即起身,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烟斗,眯着眼睛“嗞嗞”的点上烟锅,一股浓烈的烟香顿时弥漫在屋子里。
“是古力烟?!”智者使劲嗅了嗅鼻头,满脸垂涎的看着这个一身白袍的老头。
“就你小子知道的多。”老头不阴不阳的回了句。智者随即点头哈腰,赔笑不已。暗中不住的向凌锋睇眼神,显然是让他问问这怪物怎么来了。莫非因为今天的事情?
凌锋发现周围的哥们都在看着自己,只得苦笑一声,谁让自己跟这老头稍微走的近些呢。不单六年前刀疤向他介绍自己的时候,这老头就意外的对着自己一个劲微笑,还用那支满是囊皮的手不住抚摸自己的头顶。这六年来有事没事就让自己跑腿,不但如此,日常的训练量甚至在他的示意下比别人多了近一倍。别人扛着木桩跑十圈,自己最少十五圈。一来二去的,也就混熟了。虽然这种熟人并不是凌锋想认识的。
“咳咳”凌锋清了清嗓子,略一躬身,“不知道黑院长光临寒舍,有何贵干?”憋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十足的官腔。
“哎你个臭小子,还跟我玩这一套是吧?别以为你是他送来的我就治不了你,咳咳。”那穿着一身白袍的黑院长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说漏了点什么。连忙咳嗽两声转移话题。
在场的哪个不是顺风耳,听到这话齐齐望向凌锋,智者要不是看黑院长还在,早就一把抓上去死缠烂打了。毕竟是凌锋第一个打了他,虽说那胡树也动了手,可那是整天跟在黑院长屁股后的人。这凌锋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恐怕在他的心里对这个问题最着急。
凌锋暗骂一声老糊涂,脸上却无比平静的说:“请问院长到底为什么事情来呢?莫不是为三天后的毕业考试?”
“不错。你们也知道,三年前那黑石城的夺冠被你小子给搅黄了,这次可是卯足了劲儿来讨回脸面呐。不巧的是,前些天我一个黑石城的老朋友来访,我酒喝多了,一不小心把你今年也参赛的情况告诉他了。哎呀,老啦,老啦。”说着黑院长似乎满脸歉意般看着凌锋。
在智者苦苦压抑的刺耳狂笑中凌锋的眼角不停的抽动。
‘我日,三年前还不是你这个老不死的把我捣鼓上去,这倒好,我按照你的要求成功的当成搅屎棍了,这会你又告诉黑石城的人当年的搅屎棍要脱离茅坑了,这不摆明了阴我嘛。’凌锋的耳朵似乎也抽动的起来。
“黑院长,您放心,俗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嘛。你看在您的关怀下我三年前一个人就把他们给制的服服帖帖,现如今有他们这些好兄弟的帮衬,咱们霸都獠牙还不是稳赢他们。”凌锋突然抬起头满脸阳光的冲黑院长说道,两臂死死的搂着智者和花白风,一阵亲热。
智者一看凌锋又要搅屎棍了,这次貌似还要拉自己下水,连忙使劲挣脱找个借口闪人,毕竟好歹自己的老爹还是有这点脸面的。到时候随便拉个人填上去就行。这等玩命的买卖,还是留给他人好了。
无奈这才发现功夫不好的坏处。凌锋的双臂仿佛铁箍般紧紧的搂着自己动弹不得,花白风在凌锋的另一侧,脸上写满无奈。
“嗯,嗯,嗯,我就是来看看你们,都是咱们北蛮的好儿郎啊,其他的同学别说武功不如你们几个,身份也不够啊。你们这几天好好休息吧。三天后的比试不用你们上了。你们养好精神,直接参加五天后的最后比赛。胡树那我自会交代。”说着下床迈着八字步哼着小曲往外踱去。走到门口了却突然转过脸,用那张皮肤和双手极不相称的光滑面庞对着智者微笑道:“你看看我记性真是不行了啊,古琦儿你阿爸前些天派人过来了,告诉我一定要让你参加。”说着又似乎有些担心的看客看白风,“也还有你。”说罢这才踱步出去。
斧头一脸苦闷,“怎么就不让我上呢?唉,俺出身不好啊。”
智者听到这话苦笑一声,垂头丧气的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了下去。“放心,这样的好事又怎么能少的了你这两把大斧头。你刚才没听见吗,是你们五个人。自然是你,我,凌锋,小花同学,还有那阴司鬼。”
“那刚才院长怎么没交待我啊?”斧头脱下衣服抱着一个大茶壶边喝边问道。
“谁不知道你小子好战成性,凌锋是早就点名了,那老东西主要是怕我和小花开溜。这才交代的。”智者说着越想越没底,起身不停的在屋里踱步。
“老大,你说我不会到时候被打死了吧?那五人战可是没有一次不出人命啊。哎呦呦,这可怎么办呐?花兄弟,我的好军师,你可得帮我啊这次,我这福还没享受够呢,这些年可一直待在这没人味的地方了。”智者情急之下对着凌锋连老大都叫上了,又转过身来对着花白风哀求道。
“我的三王子啊,就你那一肚子的坏水除了斧子看不出来谁不知道,要说武功,嘿嘿我才是咱们五人中最差的呢。”花白风满脸厌恶的推开智者搭在他肩膀上的双手,嘴里使劲挖苦着智者。
“咦?智者又有什么阴谋?”果然,斧子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智商。
“这小子现在在这嚷嚷,无非是想让咱们到时候保护他,让这厮躲在后面。先不说你武功怎么样,就左王爷既然能让你参加,难道还能让自己的儿子死在台上了?”花白风再一次充当评书。
看到被人揭穿,智者犹自嘿嘿笑了两声,弯腰从床下掏出两瓶酒来,又从八仙桌上拿过一个沏茶的杯子,拉着斧子表演起了对影成三人。
凌锋此刻正面无表情的直直坐在床头,双目紧闭,一手托腮,一手抚胸。
那三人一看凌锋这般模样,就知道这厮又神游太虚了,除非拿刀捅他,否则只能等他自己出来。于是又聊了会天南海北便洗洗入睡。
凌锋这会没有练功。
自从体内在六年前发生了变化后,随着年龄的增长总感觉到胸口里仿佛有团火般在不停燃烧,而且越来越旺。后来时间久了才知道这就是自己有时候突然暴躁无比的原因。于是每隔些天便要按照曾经刀疤给他看的那本废物秘籍上面的姿势这样运气良久,只有这样才能慢慢把胸口的那团火焰平息下去。为了不让别人看出异端,凌锋还故意加了个托腮的动作。
别人的运气都是靠经脉来传递循环的,但自己似乎并不是。虽然自己没练过内功,但经过这六年的锻炼,好歹也见识了不少内家功夫的打桩,运气姿势。无一不是要求身心放松,如何如何的,哪有像自己这般直挺挺的坐着仿佛挺尸。
凌锋在想一些事情。这些年愈加沉默的凌锋不光学会了要用身体去挣扎,生存,更是学会了如何在困境中思考,找出对方的破绽。毕竟一个没有头脑的武士,永远成不了角斗士。
为什么刀疤叔今天没来?往年每次都很准时的他在我快要毕业的时候怎么会不来呢?难道他调查出什么了?想到这儿凌锋的身子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想到自己在复仇的路上又前进了一步,这六年的种种心酸便不觉得那么难以忍受了。
为什么这次比赛老头要告诉对方我的存在?不像是要与我不利啊,要不然这六年里我早已死了无数次了。可是他明知道黑石的人想置我于死地,为何还这般?
刀疤叔到底和着老头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总感觉他们早就是认识的?难道刀疤书的爽约是因为这次的比赛?想让我经历一次真正的生死考验所以才不出现?
凌锋很快在自己的暗示下接受了这个结果。对于刀疤叔能做出这点,自己是绝对相信的。说不定他早就到了,甚至老头的放出风声还是他致使的。
一念至此凌锋心里稍微坦然了许多。不知为何离比赛的日子越近,自己的心理就愈加慌乱。似乎总有件不可预知的大事在前面等着自己。对于比赛倒是丝毫不担心。这不是轻敌,是对自己的信心。
凌锋轻轻叹了口气,就着透进窗户的淡淡月光脱下鞋子轻身躺下了。不久后的确有一件大事等着他。不过这件大事已经超出了他能接受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