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刀疤并没有来。
凌锋暗自叹了口气,慢慢踱步下山。马上我就要毕业了,而且比才就在眼前,刀疤叔为什么在这么重要的关头不来看我?
皱眉思索中已经到了山下。在下山的路上就看到那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了,胡树肯定也在这儿。这四人冒着被惩罚的危险来看望自己让凌锋心中不禁稍稍感动。
往年凌锋不到下午就会回去告诉他们晚上不会来了,这也让其他四人羡慕不已。毕竟獠牙的管理十分严格,没有重大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学员私自在外留宿。就连智者一年也只有在过万马节的时候才能回去待上几天。其他的学员更是六年来从没有离开过獠牙。但是凌锋每年的这天都会有一个人来找他,虽然凌锋从来都不告诉他们是什么人,但想必也是个极有势力的人,要不那老头怎么会如此大方。
看到凌锋慢慢走近,斧头第一个偎了上去。
“老大怎么了?那人今天没来?”斧头沉声问道。这四人中只有斧头称呼他老大,凌锋屡次试图让他改掉这个称呼可就是不听。因为在斧头心目中可能早把凌锋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吧。毕竟当时在那样的情况下,是凌锋第一个出面帮助自己,虽说那阴司男随后也过来了,可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善茬,平时也只有凌锋能和他说上几句话,这三人都是避之不及。
凌锋看了斧头一眼,看着三人询问的目光,不禁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确没来。”
一个尖细阴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四人中也只有胡树整天站在凌锋背后,当然也只有这个一天说不过三句话的阴司男才会这么直接的跟凌锋说话。
淡淡的月光打在凌锋古铜色菱角分明的脸上,微微侧过头去无奈的一摊手,“我现在真的不方便告诉大家,他日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把我所有在你们心中是秘密的东西都明明白白的告诉大伙。但现在,真的不能告诉你们。”
花白风看到气氛有些尴尬,轻轻挥了挥折扇,朗声笑道。“胡树啊胡树,你还真把自己当成阴司鬼了?你若能打败凌锋再严刑拷问也不迟。像这般温水炖汤,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胡树那张惨白的面庞猛的转向花白风,两道冰冷的目光狠狠的盯了他一眼。花白风故作潇洒的摇了摇扇子,却微微的把头扭过去不和胡树对视。
“走吧,再不回去老头又要重点照顾咱们了。哎,对了,我们的智者,你今天怎么这么沉默?”凌锋说着大步向学校走去,嘴里向智者打趣道。
“嘿嘿”智者猥琐的阴笑两声,“我当然知道你小子要见的那个人是谁。以我这般天资聪慧的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这句话一出口,不单凌锋傻愣住了,不是吧?他怎么会知道是刀疤叔?难道左千王在调查我?刀疤叔还刻意交代不能让北蛮的高层知道自己在这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想必总有刀疤的理由。这可怎么办?
虽然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但脸上只是略微闪过一道异色。正巧又被智者瞅见,看着那三人脸上的惊讶,诧异,期望,连自己一向最怕的胡树都好奇的看着自己,智者更是得意。
“啊哈哈,你们这三个笨蛋,你们注意到没,凌锋下山的时候,脸上写满了失落啊,平日里咱们几时见过这厮笑?但是今天虽说人都没见到,但是却笑了好几声。甭管是不是苦笑,那总是笑啊。再联想到往年每次的今天这小子都兴奋的不行,嘿嘿,以我这颗智慧过人的脑袋,还想不出那人是谁?啊哈哈。”智者装模做样的卖弄半天,却还是没说出来到底是什么人。花白风隐约猜出了大概,这时也仰天大笑,使劲挥了挥折扇。突自不语。
这下可苦了斧头和胡树,因为毕竟斧头曾经被智者欺负的很惨,现在虽说已经是朋友了,但平日里还是不爱搭理他,这时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对自己外冷内热的智者克星胡树。果然,胡树突的往前跨了一步,把那张白的瘆人的脸贴近智者,冷冷的低吼道“说不说?”
智者只觉腹上一凉,隔着薄薄一层袍子的肚皮上已经顶上一把乌黑的匕首。立马哭丧着脸,“我说,我说,还不行嘛。胡大侠,您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吧。好不好?”
听着智者一口泼皮无赖的腔调,胡树也微微一笑,随即退了回去。估计这全天下能让左千王的心头肉这般下作的,也只有这个阴司鬼胡树了。每次看着智者在胡树面前低三下四的模样,花白风总是忍不住说道两句。可智者往往双眼一睁,“好男儿能屈能伸,方可成器,我不这样怎能对得起智者的称号。”花白风便悻悻退去。
看到胡树也笑了,智者马上理了理衣襟,更是得意的蹭到凌锋面前,满脸**的笑道,“凌锋啊,你我兄弟一场,好歹也是同生共死的人,又何必瞒的大家这般辛苦。你到底承不承认是你的青梅竹马啊?恩,既然能让那死老头都网开一面,啧啧,一定是哪家的王帐公主吧?说不定你也是哪个大族的少爷啊。”
原来这小子想的是这个。凌锋暗中长吁一口气。
花白风面色平静,斧头和胡树二人却睁大眼睛望向凌锋,眼里全是惊骇之色。
“听这小子胡扯,我若有那般手段,那般身世,还用来这地方?”
“哎,话不能这么说。你看看我也是个王子呢,这不照样来这地方?再说了,咱们北蛮的孩子中若不是大族子弟,说话哪有你这般文绉绉的,你要真是个奴隶娃,哪有机会去学这些?”智者说完就后悔了,因为斧头正满脸杀气的看着自己。连忙闪过身去,“斧头啊斧头,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哦,咱们可是再让你老大现出原形。你可不要打岔。”
斧头冷哼一声,连忙又看向凌锋。
“真的不是你说的那般,不信算了。唉”凌锋装模作样的长叹一声,几人虽然一路打打闹闹,但走的极快。这已经到那个狼头门口了。
那个看大门的又换了一个。凌锋来的时候所见了已经干满三年的杂役,回去了。这个比他可敬业的多了。不过一看是这五个瘟神,连忙扭过头去,装作看不见。
为什么呢?因为凌锋众人早已到了能杀人的年龄。更何况凌锋的强悍在这獠牙大院里是老中青三代都出了名的。智者这个最爱惹事的主变整天仗着凌锋的名头,到处欺负那些留下来不敢毕业的学员。反正只要不弄出人命。学校也不管。
四人回到住处,胡树径自向老头那儿走去。这六年来胡树一直住在老头那栋大院子里的侧屋。至于老头的大院子,一直是这头门里的禁地。六年了,只有凌锋才进去过一次,还是被当成苦力搬东西。虽然只进去了一次,但凌锋却知道,就算那个神秘的老头不出手,这院子里也绝对能轻松埋掉自己。
所以相比较凌锋,胡树的身份似乎更加神秘。
几人嘻嘻哈哈刚刚进屋,智者就发现自己的床上睡着一个人。
“他妈的,谁敢睡老子的床?”凌锋,斧子,花白风都在自己身边,教官不会无聊到跑这儿来睡觉。那么剩下的,便只有他随便骂的学员了。
那人一转身,以手托首,两三缕白须轻轻飘动几下。微微倾身笑道,“我这个老头子也不能睡古王爷的床了?”
四人齐齐吸气,原来是那神龙不见首尾的院长老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