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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拜师的决心(一)

凤九跟弟弟之间争吵的整个过程全都落进了于向暖的耳朵,当时他刚洗漱完毕,走到楼道拐角位置的时候正好听的清清楚楚。

当小九一路小跑赌气钻进他的小房间时,于向暖侧身躲到边上另一个房间里面,等传来沉闷的关门声之后,他才走出房间,盯着小九的房门看了几秒,原路返回了自己的屋子,关上门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面,他能理解凤九的想法,对于一个历经艰辛的女孩子来说,原本就不能轻易去相信任何一个外人,况且自己才刚来隋州,先后已经进了两次警局,这在别人看来,为人品性肯定是有问题的。小九终究太小,还不懂得人世间的险恶。

一连抽了几根香烟,直到烟盒里面空空如也,抬手拍了拍脸颊,让脸部肌肉稍微放松一些,他勉强的露出一个微笑呢喃了一句“雇佣军!”,这句嘟囔听上去那般随意,却似乎耗尽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整个人贴着墙面滑到在床上,枕着自己的双手盯着天花板发呆,昨晚发生的一切恍若一场梦境,这一刻,于向暖甚至不太确定,红梅是真的出现在隋州,还是出现在自己的梦境当中。等他前后几次清点完自己口袋里的钞票之后,似乎这一切都有了更为明确的答案。

那不是一场梦,于向暖依稀记得,最后自己往桌面上砸上了两张百元大钞,而现在口袋里正好少了两百块钱。

“咚咚咚!”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敲门声。

侧过脑袋盯着门口的方向,从敲门的节奏和力度,于向暖已经知道站在门口的肯定就是小九,他有些犹豫,这时候小九来找自己的目的显而易见,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让姐弟俩继续这样僵持下去,扯过被子把脑袋闷在里面,断断续续的敲门声依然还是钻进了他的耳朵,这样一直过了几分钟,门外面终于安静了下来。

再有几天,十天的租期也就到了,为了不连累姐弟俩他应该尽快从这边搬走,既然已经有了决断,动作就应该更快一些,回头就再去一趟一品斋吧!

最后对着镜子站了几分钟,感觉脑袋里的思路已经非常清晰,终于鼓起勇气拉开房门,刚往通道里迈出去一步,一个卷缩在门口的身影落进了于向暖的视野。小九蹲坐在地面双手环抱着膝盖,把头埋下,肩膀依然还在不停的耸动,通道尽头,靠近大厅的位置,于向暖顺着望过去,凤九穿着一身浅蓝色连衣裙,靠着墙站着,正朝这边投过来复杂的眼神,在于向暖开门的第一时间,迈开步子走了过来。

听到开门的声响,小九猛的仰起脑袋,脸上依然挂着泪痕,却第一时间绽放出一团天真的笑容“大哥哥!”

“怎么了?”于向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关切的问了一句,蹲下去抬手摸着小九的脑袋,掌心里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小九的体温。

小九顺势扑进于向暖怀里,彻底放声大哭起来,这时候凤九才堪堪走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弟弟,脸上终于露出不忍的神情,闭上眼睛轻轻的叹了口气“于先生,能和你单独谈谈吗?”凤九的声音很柔,根本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说完之后转身往大厅的方向而去,留下一个浅蓝色苗条的背影。

“九儿,别哭了,姐姐都是为了你好!”用食指挑起小九的下巴,一脸认真的望着小九“你长大了,要像个男子汉一样,多为姐姐想想!”,这种柔情的声音,于向暖都不敢相信是出自自己的嘴巴,用掌心擦掉小九脸上挂着的泪水,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站起来,在这等我!”

去往大厅的半途当中,于向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过去,小九似乎很听他的话,这会已经站了起来,一边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朝他咧嘴笑着,一边还在不停的抽泣着。

大厅的沙发上,凤九早就坐在那里,低着头,盯着放在器盖上的手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向暖不敢坐过去,绕过茶几站在对面,隐隐猜到,凤九姑娘这时候想跟自己聊的,肯定也跟小九拜师一事有关,按照他的判断,要想让小九彻底死了这条心,让自己从这里搬出去无疑就是最好的办法。

“凤姑娘,有什么事吗?”于向暖看上去依然一无所知的样子。

“这个你拿回去!”听到于向暖的问话,凤九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把手心里一直握着的一沓钱给于向暖递了过去,“这是十天的租金,您先拿着,有件事情可能要麻烦你。。”说到这里,凤九终于抬起脑袋,长长的睫毛上竟然落满了泪珠,一脸的愁云惨淡。

“租金?”于向暖心底莫名有些失落,果然跟自己想的一般,是想让自己尽快搬离香瑟公寓吗,这样一来,过些时间小九自然就会忘了拜师这件事情,也能避免达子那些人隔三差五的过来闹事。认识的这几天里,于向暖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很少跟凤九有见面的机会,到是小九,几乎每天都要往于向暖的房间里跑,有时候是给他拿个苹果,有时候干脆只是过去随便聊会天,其中几次竟然拿着暑假作业过去让于向暖教他填写,所以,于向暖唯一舍不得的便是小九,可是如今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一共五百八十,于先生要不要数一下!”凤九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递过来的手一直举着。

“不用了,谢谢!”于向暖不想多说,咬了咬牙沉声说道“这些日子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真的非常抱歉!”说完,也不等凤九反应过来,转身已经进了通道里面,一路上心情有些复杂,虽然能够理解凤九的举动,可是被人这样驱赶出去,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于先生,等等。。”凤九却几步追了上来,闪身挡住了他的去路。

于向暖皱着眉头,转而认真的打量起凤九,不得不说她确实非常的漂亮,姐弟俩整张脸的轮廓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柳眉大眼,双眼皮,不施粉黛的脸颊上因为情绪的关系蕴着薇薇的粉红,眼底恰到好处的几分羞怯,乌黑浓密的睫毛高高翘起,高高的鼻梁,樱桃小嘴,即便没有涂上唇彩,依然显得晶莹红润。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女孩最为宝贵的花季年华,紧紧握着拳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

“凤姑娘,我马上收拾东西,今晚就会搬出去的!”于向暖侧身准备从她身边经过,凤九却不依不饶的侧身又一次堵住了他的去路。

“于先生我想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凤九显然有些慌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堵住一个男人的去路,她已经算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这时候又伸出右手摊开掌心,露出里面的一沓钱“于先生,能不能当小九的师傅?”

“啊?”于向暖确实吃惊不少,他怎么也没想到,凤九之前找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目的。

“小九从小就痴迷武术,我犟不过他!”凤九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于向暖,隔了几秒的时间复又说道“昨晚上就开始闹腾了,之前怕耽误他学习,一直没有同意。。。”将事情原原本本的道出之后,凤九整个人似乎放松了下来,嘴角露出一对甜美的小酒窝。

“。。。。”于向暖一时非常犹豫,心底对于小九自然是非常喜欢的,虽然不敢保证一定能教会他多少本事,但是一年半载之后,能自保肯定不成问题,可是接下来自己要面临的事情太多,牵连太广,只要跟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有可能被连累到,这时候若是答应下来,会不会是害了她们姐弟?

“大哥哥!”小九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双手抓着于向暖,抬着头一脸期望的看着他。

进退两难的于向暖一时陷入了沉思,一次又一次推翻了自己的决定,望着身前单纯的小九,一旁同样一脸焦急等着自己答复的凤九,于向暖最终一狠心,蹲下来冲小九露出一个看似轻松的笑容“九儿,大哥哥还有很多的事情,明天可能就要离开这里了,以后如果有机会回来,一定教九儿功夫,好吗?”

“我不!”小九一听立刻急了,回过头恨恨的盯着姐姐看了很久,“你跟大哥哥说什么了?”

“我。。。”凤九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或者自己无论怎么解释弟弟也不会相信。

于向暖一把拉过小九,双手搭在他肩膀上,依然笑的非常灿烂“九儿,别这样!哥哥真的有事情要离开,能认识你哥哥觉得很高兴,以后肯定会有机会的,等哥哥处理完事情,一定回来看你!”每一句话出口,于向暖都感觉自己在欺骗一个孩子,只有他自己才清楚,接下来要面临的将会是什么,别说是回来,就算能不能活着都很难说!

“九儿,听话!”凤九看着弟弟哭的撕心裂肺,心底很不是滋味,既然他正好要离开,这样或许对弟弟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她没有开口询问原因,也没有出言挽留的意思,姐弟俩相依为命多年,没有谁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弟弟,等过了一段时间,他就该忘记这段记忆了,那之后,自己跟弟弟依旧过回之前平平淡淡的生活,这短短几天,发生在香瑟公寓的事情实在有些惊心动魄,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不奢望大富大贵,只是希望自己跟弟弟能够平平安安的一直这么生活下去。

凤九想伸手过去把弟弟从对方的怀里拉过去,却被小九奋力的甩开了。他突然从于向暖的怀里挣脱出去,狂奔到于向暖的房间,从里面把门反锁起来,蹲在地面默默的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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