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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合作(三)

这无疑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于向暖虽然不明白红梅为什么那么确定方老爷子一定会跟自己合作,从第一面见到红梅开始,她给于向暖留下的映像就能看的出来,没有足够的把握她是不可能跟自己讲这么多的,而如果方老爷子真的愿意孤注一掷,这件事情光是想一想就会让自己热血沸腾,在一个城市势力的角逐当中自己能够参与其中,不得不说,这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

“有点混乱!”热血过后,于向暖不得不认真的回想着事情的经过,越想越觉得脑子不够用。

“正常点的都会混乱,这不是拍电视剧!”红梅的笑渐渐的浓烈起来,脸颊上的笑痕变的很明显“回头你可以好好的想想,是继续这样大海捞针的找下去,或者等着那个叫阁老的人跑到你面前来,还是主动点去放倒许耀辉,从他嘴里挖出一些更有意义的消息!”

“从现在算起,我有多久时间可以考虑?”于向暖清楚,不管自己愿不愿意,红梅依然会按照她原先的计划去找方老爷子,或许她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已经没有那么多的耐心。而自己呢?当许耀辉得知自己已经跑来隋州之后,会不会立刻就过来收拾自己的小命呢?

“最多半个月,许耀辉肯定就能找到你的下落,到那时候,没有方老爷子的庇护,你根本没有任何逃生的希望,不要把许耀辉拿去跟之前刺杀你的小队比较,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红梅突然站了起来,低头望着于向暖的眼眸“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至少在死之前应该弄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和你爷爷!”

红梅知道这句话必定会戳中他的要害,人都有自己的执念,对于一件事情不达目的誓不摆休,而根据她对于于向暖的情报收集,爷爷的仇恨无疑就是他心底隐藏着的要害。从接到保护他的任务那一刻,从老大告诉她这个叫于向暖的孩子真正的身世开始,红梅就知道,总有一天,雇佣军会因为他而大动干戈,从第一次北郊刺杀行动失败,然后第二组刺杀小队的全军覆没,已经彻底的惹怒了血屠,从来没有人能够在他下达的必死名单中存活下去。

血屠令的出现,让红梅立刻意识到雇佣军的决心,血屠是绝对不会允许他继续活下去的,因为这样无疑就是对他的无情煎熬,就像是一次又一次的在提醒着他,当年自己犯下的愚蠢行为!虽然这些暂时不能告诉于向暖,红梅也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他苦苦寻觅着的身世之谜,其实自己比他了解的更多,可是苦于组织上的规定,她无法透露哪怕一丝的消息,况且就算最后他真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不见得会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怎么联系你?”眼见红梅就要离开,坐在椅子上的于向暖突然大声吼道。

“如果你想清楚了,到一品斋找我吧!”说完这句,红梅踩着自己的高跟鞋,慢慢的没入夜色当中,只留下于向暖一个人,呆呆的望着黑色的夜幕,心底的惊涛骇浪翻滚的越来越厉害,感觉正有一双眼睛,在阴暗的角落默默的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无法逃脱,或许从自己来到隋州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失去了选择的权利。他必须活下去,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他要当着血屠的面问清楚,对方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爷爷,甚至连自己也不愿意放过。

“老板,在来一份烤肉,拿两只啤酒!”于向暖已经感觉到深深的迷茫,有一张大网正在靠近自己,虽然他心底明白自己已经无从选择,可是这种渺小的感觉让他觉得无比沮丧,如果仅凭自己一个人,抛开一切,到底能不能斗得过雇佣军?到底能不能替爷爷和王姨报仇?而答案显然会让他感到更加无力。

人世间的恩恩怨怨,不是切身体会根本就不能理解,以往在电视里看到那些家仇国恨,那么多男儿甘愿去抛头颅洒热血,而他对于雇佣军的仇恨如此根深蒂固,这几个月以来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于向暖,越是折磨,就越显得刻骨铭心,为此九死一生的走到现在,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去顾虑呢?

于向暖这一刻就已经确定,争取到方老爷子已经是他唯一的希望,隋州的天要变了,会有很多的人在接下来的混乱当中失去亲人和朋友,而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雇佣军造成的。

几杯啤酒下肚,于向暖整张脸都红了下去,感觉胸口的热血翻腾的越来越厉害,脑子里的杂念渐渐平息下去,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挥之不去,画面正是他手里握着那把做工精美的匕首,狠狠的扎进血屠的胸口,虽然他甚至不知道血屠到底长的什么摸样,在那个幻象当中,哪怕整张脸都是模糊的,依然没有妨碍他在匕首扎进去之后发泄心头的愤怒。抬起手,将啤酒杯用力的甩在水泥地面上,清脆的声响伴随着碎成几片的玻璃,折射而来的光线反倒让人觉得妖异。

小摊老板被吓了一跳,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敢过来阻止,大不了回头把啤酒杯的钱一并记到账里,他不想跟一个喝醉酒的疯子去理论赔偿问题。

“呕!”不甚酒力的于向暖最后还是吐了,刚刚吃进肚子里的烤肉还没来得及消化,一并混着酸涩的液体吐在地面上,他弯着腰保持着低头的动作,感觉胃里空空如也,却已经再没有任何的食欲。

“老板,结账!”喊出结账之后,于向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拍在桌面上,整个人踉踉跄跄的朝巷子的另一头而去。

怎么回到香瑟公寓的,于向暖第二天已经记不清了,只是依稀记得那时候小九竟然还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姐弟俩好像正在争论着什么,见到自己醉醺醺回来之后,是小九扶着自己回得房间,之后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2点之后的事情了。

香瑟公寓客厅里面,饭菜已经摆在茶几上,小九低着脑袋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凤九端着饭碗往嘴里小小的扒了一口饭,见弟弟那副倔脾气,把手里的饭碗用力的搁到茶几上,黑着小脸吼道“九儿,让你吃饭听见了没?”,这一声已经明显带着怒意,圆瞪着一双凤目侧过去盯着小九。

“不吃!”小九头也没抬,气鼓鼓的回道,说着竟然伸手把面前的饭碗扫到了地面上。只见饭碗里的米饭撒了一地,堆在上面的几块鸡肉也都掉到了白色的瓷砖地板上。

“你。。。”抬起来的手臂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去,凤九叹了口气收回自己的手,几步过去捡回地上的饭碗,然后有拿过来扫把,一声不吭的将地面打扫干净,回头进厨房重新拿了一幅碗筷,又给弟弟盛了一碗饭,这次没有往里面夹菜,“啪”的一声搁在小九面前“跟姐置气?姐都是为你好,他动不动就敢跟达子他们动手,你整天跟着他屁股后面,算怎么回事嘛!”

“人家怎么了?难道被人欺负了就活该像我们一样忍气吞声?没本事的人才情愿被别人欺负!”小九一双眼睛红红的,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说话的时候肩膀一耸一耸的“我就要让他教我功夫,我要拜他为师怎么就不可以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这个家我说了算!”凤九似乎也没了胃口,干脆放下手上的筷子,想伸手抱着弟弟,不想小九却固执的躲开了。

“你欺负人!”小九憋了半天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昨天晚上,在于向暖第二次进警局的时候,他兴高采烈的告诉姐姐,等于向暖回来的时候,自己准备拜他为师,原本以为姐姐会鼓励自己的,却没有想到,这件事情遭到了姐姐极力的反对,自己好说歹说了一个晚上,姐姐就是不同意。

“你才认识人家多久?人家以前做什么的,老家哪里都不清楚,就想着去拜师,再说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真以为学了功夫就能拯救世界?”凤九看着弟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心底虽然也有怒气,这会却不免觉得好笑,自己这弟弟武侠片看的太多,整天想着拯救世界!

“高手不问出处!”小九说的理直气壮。

“这句话谁教你的?”凤九这下好奇了,弟弟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高深了?

“电视里都这么说的,姐,我求你了!”

“求我也没用!这件事没得商量!”凤九装做一脸严肃的样子,转而不在搭理弟弟,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鸡肉,细嚼慢咽的吃着午饭。

“爸爸说过让你好好照顾我的!”小九哭的越来越厉害了,冲着姐姐怒吼一句,起身之后头也不回的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九儿!”听到沉重的关门声,凤九抬手将额前的刘海理到耳朵后面,眼圈瞬间红了起来。父亲早些年也是霞光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身功夫非常了得,却在一次斗殴事件当中,被自己的兄弟出卖,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从父亲身后用碎裂的玻璃片划破了喉咙,那时候自己也才刚满十岁,弟弟刚出生六个月不到,她至今都记得非常清楚,母亲扑倒在父亲身体上痛苦的场面,那时候隔着很远,凤九还是看清了父亲脖子上涓涓流出的鲜血。

后经抢救无效,父亲连一句遗言都没来得及说,从此撒手人寰,留下体弱多病的母亲带着姐弟俩艰难的过日子,没几年,母亲也病逝了,从此凤九就担起了照顾弟弟,照看旅馆生意的生活重担。成绩很好的她无奈的选择了辍学,一点一点的看着弟弟长大。姐弟俩相依为命的日子有太多的辛酸苦辣,每到春节,看着人家合家团圆的时候,凤九都只能趁弟弟睡着之后,端着贡品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悄悄的祭拜父母。

岁月不饶人,转眼又是七个年头过去了,九月过后弟弟也要升到初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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