嶕岘城似乎没有城墙,没有箭塔,似乎这周围天然的屏障,已让所有的防御建筑都显的多余。放完望去,稀稀落落的明房像是落在棋盘上的棋子,并无规律可寻,但也更显的气息勃勃。
街道上的行人似乎并不多,但似乎人人都相识,总有碰面的笑呵呵的彼此迎候。所以当姜尚二人出现在这座陌生城市的时候,他们自然也就变成了陌生人,也自然要迎接路人猜疑的目光。
从人们猜疑以及有意躲避的目光中,姜尚似乎能隐隐看出他们曾经的悲伤以及对世人无法停止的怀疑。可以从此中想象此城定是古去躲难人所经历漫长时间修筑而成,只是关于岁月的久远,已是无从考证,也许自从战火在人间蔓延,便就有了嶕岘了吧。
姜尚不由感叹,若非自己是修道之人,恐怕也会安居于此,终日农耕清酒作乐,倒也图个逍遥自在。
……
“师父,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居然没有生意人家。”孙怃惊奇的说道。
孙怃的提醒倒让姜尚也顿生奇异,确实这走了一路既没见着酒家,也没见到客栈,即使是在他城随处可见的街边小贩也是一个没见着。这样一来二人的食宿似乎就成了问题。
恰巧此时路过一人,姜尚唤道:“小兄弟且留步。”
“客人可是在叫我?”那路人指着自己问道。
姜尚微微欠腰,笑道:“小兄怎知我二人是客家。难道我二人与你有什么区别么?”姜尚说着指了指彼此的衣物。
那路人倒也憨厚,呵呵一笑,回道:“我姓祖辈在嶕岘传至到我已有二十八代了,那城东头李家就更厉害了,已经传至三十五代了。城里都尽是‘老人头’了,就是彼此站出十里八里的吼上一嗓子也能分辨出谁是谁。客家听我这样说,大概也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有意思。”孙怃问道:“那这么长时间里,这里就没发生过兵戈铁筑之事么?”
路人听孙怃一说,有些疑惑,问道:“敢问这位客家,什么叫兵戈铁筑啊?”
这么一说也就自然等于回答了孙怃的问题,也证明了此前二人对此城的一些评价,看来此城还真是世外桃源。
“小兄弟,你可知此城为何没有生意之人啊?”姜尚指了指四周。
“生意人?”显然那路人已又对此说法顿显生僻。
“就是说……”孙怃也有些为难的解释道:“就是说这里有没有提供给外乡人吃住的地方,但也不白吃白住,给一些好处的。”
“原来客家是在说这个。”路人笑了笑继续说道:“以前有出过城的人回来告诉我们说外面的人都用一种像鱼一样的铜钱来往,说是什么人和人见面了都要用这种东西,说话啊 ,吃饭啊,甚至喝口水之类。后来大家也都觉得有趣,就开始效仿,于是有那么一段时间,嶕岘城确实出现了你们所说的生意人,开始还行,大家都觉得外面的人很聪明,一些喜欢忘记的时用这个鱼币就可以记住。可是渐渐的有人就觉得繁琐了,一直到最后大家也都觉得用鱼币有时候会伤人和气,原本和和睦睦的乡里乡亲,总要因此计较谁家的鱼币多,谁家的鱼币少。终于到有一天,有前辈提出外面人的那一套根本不适合咱,咱们还是不要忘了老祖宗的教训,安安分分的过自己的日子。于是所有的鱼币又都被炼成了农家器具,大家又都回归到了从前。其实有时候还真想不明白,你们外面人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造这种既伤神又费力的东西。”
路人简单的一席话,虽朴实无华,却让孙怃记在了内心深处。却让他忍不住的又生疑问,“若如此,哪斗胆一问,这里的百姓又怎样分显贵,怎样服管制,又怎样保证有田者食田,无田者食土呢?”
那路人似乎早料到孙怃会有此一问,倒也从容回道:“在我们这里啊,其实不存在什么显贵不显贵的,如果非要一分呢,只有说被接纳的和被排挤的。接纳自力更生者,排挤庸懒无为者,至于客家说的管制呢,我们这里也有城主,城主是被大家选出来的。”路人顿了顿,继续说道:“每年收成之时,大家都会把粮食以及收成物交给城主,交时需自标重量。而后城主在保证每家能有安度一年的粮食的前提下,再次分配粮食,交时重量多的,自然会多分一些粮食。”
“既然这样,何必要城主”孙怃不解的问道。
路人挤了挤眼睛说道:“嘿,客家你还真别小瞧了城主呢。毕竟每家田地产量因地域区别都不尽相同的,时好时坏的情况是有的,反复无常之时也有。如果没有城主从中调配,那可真是会像你所说有田的食田,无田的只是食土了。”
“原来如此。”孙怃豁然开朗。
“聊了这么久了,我叫裴楚,还不知道二位客家该怎么称呼。”路人问道。
“我叫孙怃。这位是我的师父,别人都称呼他为孙伯。
裴楚虽一农户人家,却也懂的基本礼节,待向二人再次行礼过后,问道:“二位可是在此地有亲人朋友?”
“却是没有。”孙怃淡淡一笑:“我二人也是恰巧途经此地,翻山之时才发现此处竟一座大城,顿感生奇这也就下来了。”
“既如此,二位不如到我的小屋坐坐,也好晚上有个歇脚点儿。”
孙怃知此人淳朴,便也不拒,回道:“那就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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